第384章 破障
思緒忽然間翻覆了回來，看著碗裏的那塊雞翅。她伸出筷子夾了起來，放進了嘴裏。
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味道，是她喜歡的口味。
見她吃了，少年也眉開眼笑了起來，或許是因為少年長期不苟言笑，這般一笑起來，倒為他整個人都增彩了不少。
吃完這一頓飯之後，所有人都離開了，卻隻有他獨獨留在了這裏。
“恩？你怎麽不走？”她開口詢問。
“舍不得。”他道。
她一時啞口無言。
他嘴角揶揄一笑，“澗溪穀中有我留戀的東西，舍不得離開。”
原來他說的是澗溪穀，她心中暗道。
“可你不離開，又怎麽能得到，你所想得到的東西。”楚懷風說話間，不知何時，周圍的場景已經變成了山嶺之上。
清風徐徐，帶著澗溪穀獨有的花香。
“可是，我怕我離開了，也會失去我想要的東西。”他深深的凝視著她的雙眸，認真又堅定。
楚懷風雙眸微斂。
他忽然又笑道：“懷風，我不要這江山天下，我隻要你，可好？”
她臉色微不可見的變了一下，雙瞳清亮無比。看著眼前的人的目光泛上了一絲淡淡的寒意。
也隨之笑了笑，“此話當真？”
他側身，看向山頂之下的萬千景象，眼神堅定如許，“你願當真，此話，便當真。”
她揚了揚嘴角，隨著他的目光，也一同看向了決頂之下。
聲音洪亮，字字鏗鏘，“可是，我楚懷風，卻有吞天地之氣，馭江山之才。又為何要留在這澗溪穀中，收起羽翼，不做鳳凰飛於天際，而作金絲雀鳥駐足山林呢？”
她側了側眸，看向身邊的少年，笑的有些輕狂。但隻讓人感覺到由衷的信服。
他的眼神也變了，聽著楚懷風的話，整個人似乎都沉鬱了下去。
“懷風，你不願意嫁給我嗎？”隨著他這句問話的出口，周圍的場景瞬間變成了一處華麗的喜堂。
而這喜堂，她一眼便能認得出來，是鳳翔三皇子，秦雋的府邸。
整個府邸內張燈結彩，到處都是紅綢，和滿處貼著的喜字。周圍滿是賓客，熙熙攘攘的熱鬧非凡，將他們二人圍在其中，滿是祝福的字眼和豔羨的神色。
而他們兩人身上所穿的衣服，已經變成了新娘和新郎的喜服了，華麗的鳳冠霞帔和嫣紅的唇色，將她整個人襯得更加的嬌豔萬分，美豔的不可方物。
身邊的少年伸出手，想讓她的手放進她的手裏。
她雙眸隻是盯著那隻手，沒有動作。
他淺笑道：“懷風，我們該成親了。”
她依舊沒有動，容色淡淡。
“怎麽，懷風不願意嫁給我嗎。”他的聲音有些失望。
她涼涼出聲，眸子輕抬，眼裏卻是一片冷然，嫣紅的唇畔輕啟，“不願意。”
“為什麽？”
她摘下頭上的蓋頭，扔到了地上，一步一步的靠近他。
忽然，手裏不知何時出現了一把匕首，直接毫不留情的刺向了他的胸膛。
刺入肉體的聲音甚至蓋過了周圍人群的喧鬧。
“因為，我不愛你。”她聲音冷寒如冰，“還有，和仇人一同穿著這一身衣服，實在讓我惡心。”
說完，她便用力的將匕首拔了出來，紅色的血液從胸口的血洞裏潺潺流出，絲毫沒有停止的模樣。
楚懷風將匕首握在手裏，霎時，她麵前的秦雋，忽然散成了一團煙霧，和周圍的那些人們一同消失了。
“噗……”巫騰胸口猛地吐出一口心頭血。
不可能！她怎麽可能會破掉他的幻香！區區一個還未到化臻之鏡的人，怎麽可能破掉他的幻香！
甚至還讓他遭到了反噬！
即便是楚懷風當中精神力過於強大，沒有被幻香迷惑。可根本不會讓他遭到反噬。
但是她就像是算好了似的，竟然找到了傷他的命門。
沒錯，香雖然能致幻，但若是要控製幻境，卻是需要他的修為去控製。
而命門就是，他在一個幻境中，花費精神力和修為最多的一個人。
而這個人，就是楚懷風所殺的那個人。
該死！他心中暗罵。
手中輕輕揮動，一陣香味又開始彌漫了起來。
而此時，楚懷風將匕首抽出來之後，周圍也開始發生著變化。
霎那之間，她便回到了之前的竹林。
所有的記憶，都像是頃刻之間恢複了過來。
不錯，方才她在那幻境當中其實是被抹去了記憶的，她忘卻了許多的事情。所有的記憶，似乎都停留在了曾經在澗溪穀的時間上，所以一開始她的確是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的。
讓她心中產生了異樣的是，秦雋對她所說的話。
幻境，就如同人做的夢一樣，在夢境裏，實際上，有時候你會意識到自己是在做夢的。
曾經師父說過，當你在做夢的時候，夢境中如果出現了與現實相違背，不符合邏輯的東西。那麽，你的潛意識就會通過大腦提醒你，這並非真實。
但是這種潛意識很弱，也許你根本注意不到。但有時候這種潛意識會忽然強烈的出現，並且讓你的大腦得知並作出判斷。
這就是，之所以有時候在夢境中，你也會知道，自己是在做夢的原因。
而夢境和幻境及其相似，這幻境中所有的一切，包括晚靈，長雪，他們每個人的性格，行為習慣，都是按照自己記憶中的模樣所呈現出來的。
所以她並沒有產生懷疑，再加上記憶被抹去，自然而然的就把自己代入了幻境中的自己。
但唯一的漏洞，就是秦雋的話。
實在是，她太過了解這個人。而幕後的控製的人，為了讓自己的心緒瓦解，徹底被這幻境所迷惑，卻讓秦雋說出了與他本身性格相悖的話。
秦雋，絕不可能為了她而放棄自己的權勢，地位，天下。
若說最初的秦雋，隻是一個棄子，後來的秦雋，已然是成為了權勢的傀儡。
甚至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勢，不惜誅殺掉所有曾經和他共同打拚江山的澗溪穀所有部眾。每一個她在朝中的親信。
即便是她……和那未出世的孩子，他也不曾放過。
如此狠心絕情的男人，又怎麽可能會說出那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