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所謂長生
在這種環境下,楚懷風不覺連心都放慢了一些。
“姑娘醒來後,不知感覺如何?”池淵一邊親自泡茶,一邊詢問道。
而楚懷風的目光卻停留在池淵手中的茶具上,隻見池淵的手輕輕的在茶壺中微微攪拌著,修長白淨的手指就一絲不苟的做著每一個細微的步驟。
楚懷風第一次見到有人喝茶這麽講究,就連這一套茶具,也難得一見。也不得不說,看他這番沏茶的動作,還是十分賞心悅目的。
沂水樓……她怎麽完全沒有一點印象呢?
“身子倒是並無大礙,隻是,如你所見,我內力盡失。”她淡聲說道。
“姑娘請。”池淵將一杯茶水遞到了楚懷風的麵前。
楚懷風下意識的接過這杯茶,輕呷了一口。
她本以為經過這番功夫烹出來的查必然更加的香醇,可沒想到,這茶水也跟普通自己喝的上品茶一樣,並沒有什麽不同。
似乎是看出了楚懷風的疑惑,池淵淺淺下了小,眉眼中都漾開了一抹和煦,“烹茶,主要是為了修身養性,至於味道如何,便是其次了……”
楚懷風眉毛輕挑,揶揄道:“若不是看池先生說的這番認真,我還以為池先生是烹茶失敗了,給自己找理由呢……”
池淵:“……咳咳……”微微有些尷尬的咳嗽了兩聲,才開始繼續著最開始的問題。
“姑娘之所以內力盡失,是和你所修煉的內功心法有關吧?”池淵不緊不慢的說道,而後悠然的喝了口茶。
楚懷風握著茶杯的那隻手忽然緊了一下,抬眸問道:“你是大夫?”
池淵失笑,“我不是大夫。”頓了頓,“我隻是能,看出來罷了……”
池淵後半句帶著股神秘的味道,卻又讓人找不到漏洞去戳破。
這種感覺更染楚懷風隱隱覺得,眼前這個男人,或許真的知道什麽。
“那你有辦法,讓我的功力恢複嗎?”楚懷風沉聲問道。
池淵微微怔了一下,而後笑道,“姑娘,池某並非大夫,也不是武林高手。況且,恕我直言,姑娘所練就的內功心法,想要恢複,必然是往上走,所經曆的痛楚,也非常人所能及。我勸姑娘,還是放棄吧……”
池淵說話好像永遠都是這般模樣,笑意盈盈,說出的話永遠都是溫潤如水,又像是三月的春風拂上你的臉頰,舒適的剛剛好。
所以即便是他拒絕勸誡了楚懷風,她也沒有一點的不適。而是笑了笑,堅定道:“我必須,恢複我武功。”
隻有這樣,她才能有命存活下去,否則,憑借現在的身子,她如何回到北齊去找蕭世寧,又如何去跟秦雋他們對抗。
再者,玄冰訣五層經脈再次逆轉,當年她都扛過來了,這一世,她沒有扛不過去的道理。
池淵見她這般堅定,眸光深了一下,也不說什麽。
“公子。”阿洛帶著兩個下人緩緩走了過來,將菜布在了桌上。
菜品都是一些很是清淡的小菜,正適合楚懷風這種大病初愈的人。看到這些菜的時候,她才真的覺得自己肚子餓了。
想來,她應該有三個月沒進食了吧,想想都覺得有些駭人。
池淵似乎察覺到了楚懷風的異樣,出聲詢問,“姑娘在想什麽?”
楚懷風看著滿桌子的菜搖了搖頭,“我真的睡了三個多月嗎?”
池淵眉眼也漾開一抹淺笑,“準且的來說,是三個月零三天。”
楚懷風現在知道,果然是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下人。
“我隻是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麽,我會沉睡這麽久……一點米水也未盡,卻還能活著醒過來。”楚懷風有些疑惑的問道。而後目光落在菜肴上,見桌子上大多是蔬菜,好像就是自己途徑的那些菜地裏種著的食物。
原來,這個池先生,還真的是自力更生,種糧果腹。
池淵好看的唇線抿起一彎淺笑,“姑娘可知道,入定?”
楚懷風顰了顰眉,輕輕搖頭。
“所謂入定,便是當人體本身已經到達了另外一種境界,幾乎可以說,在漸漸脫離凡人的一種狀態。也可以稱之為,蛻凡。意在,褪去凡人的皮囊,而步入另外一種境地。”
“不過,這種說法,隻是理論上的東西。正常而言,人不食五穀,不飲水,自然會造成身體的死亡。身死,則魂離。而當進入了蛻凡這個境界之後,身體則會被改造,已經不再算是凡人的軀體。自然,也不會因為饑餓幹渴,而導致死亡。”
池淵看著楚懷風緩緩道來。
楚懷風心中生出一種驚慌,沉聲道:“不可能,我曾經也練過這個內功心法,根本不會有這種事。”她當然不會以為自己這具身體突然就發生了改變,身體一切的變化,都是因為她在不斷的修煉玄冰訣。
可是,這玄冰訣,她在前世也練到了第八層,根本不會沒有這樣的問題,直到死,自己都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怎麽會這一世一修煉,就出了蛻凡一說?
對於楚懷風的懷疑,池淵並不惱,而是伸筷子夾了幾片菜葉子進自己的碗裏,揚眉看著楚懷風說道:“邊吃邊說,否則,這飯菜,可就都涼了。”
楚懷風皺眉,“食不言寢不語。”
就算她再怎麽不拘於禮節,這點餐桌上基本的禮儀,她還是會守的。
池淵卻忽然笑了開來,“難道,人生不是行歡樂事,解百般苦。隨性而為,死而無憾嗎?”
池淵的話就像是一道清風,豁然吹散了她所有的愁緒。
行歡樂事,解百般苦。隨性而為,死而無憾。
這短短的十六個字,是何其灑脫,可能做到的人,又能有多少個?
楚懷風也不禁笑了起來,拿起了筷子,開始夾了一點菜,就著麵前的米飯吃了一口。
池淵見她吃,嘴角深深的笑了笑,自己也優雅的緩緩吞咽了一口下肚。再喝了一口茶,才徐徐說道:“池某對這一事,也知之不甚詳,隻是在多年前,曾聽師父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