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媽叫你滾

  兩人擦肩而過，空氣中帶過一陣極淡極淡的腥氣。錢橙眉目微動，詫異一刻。


  男人似乎行色匆匆，沒在意錢橙一行人，很快跨坐上摩的後座，身子前傾，重量大部分依在騎手身上。


  從這個角度，錢橙隻能看到他的側臉，狹長的桃花眼，眼尾微微彎著，勾勒出男性特有的美感，薄唇微抿，隻是唇色無華泛白。


  容貌絕世，罕見的高顏值。


  對方戴上頭盔，摩的發動，“嘟——”疾馳而去，錢橙才慵懶地收回目光。


  很快，接她的村巴駛進來，車子穩穩停下後，“吱呀——”打開車門。


  司機朝少女打招呼，目光明顯的驚訝探究。似乎沒想到，乘客會是一個十八歲上下的女生。


  錢橙上車，先隻身前往平連縣第一人民醫院，設備物資另外安排人手送達。


  村巴沿途接收的乘客上上下下的，錢橙在人群中並不顯眼。


  隻是下車的時候，司機目送她一直進了醫院大門，再看不到身影，這才發動村巴駛離。


  平連縣第一人民醫院，很小的一個醫院，但在平連縣，卻是最大的醫院了。


  老百姓一般如果不是真的得了大病，是不願意到這裏來的。


  錢橙的奶奶餘老太太——吳三舊——躺在急診室的手術台上，醫院給下了病危通知書。四個兒子兩個女兒，還有一個據說是老太太收養的孩子，全都通知了一遍。


  急診室外鬧哄哄的，大部分家屬都來了。


  走廊上電梯門打開，裏麵走出一個人。


  身姿苗條、長相平庸、一頭鴉青色的長發勾在頭繩裏，垂在腦後。


  少女十八歲上下的年紀，肩膀上背一個黑色行李袋，洗得有些發白，上身是白色的印有卡通圖像的T恤衫，攏在淺灰色的運動褲褲腰裏。


  步伐慵懶。


  原本吵鬧的急診室門外，有一瞬間，突然安靜下來。


  餘家人，不約而同朝少女的方向瞥來。


  目光毫不掩飾著嫌棄、鄙夷、諷刺。


  張翠花挑著眉，攔住了錢橙：“掃把星！你還真敢過來！要不是你，媽根本就不會出這事，喪門星！”


  她，就是錢橙幾個小時之前，接聽電話時罵錢橙的女人。餘老太太大兒媳。


  餘誌華拉了拉張翠花的胳膊，唇囁嚅了半晌，才聽見他開口的聲音：“回來就好，媽說，想見你……”


  餘誌華，就是打電話通知餘老太太病危的男人，餘老太太的大兒子。


  話沒說完，就被張翠花瞪得縮了脖子，再不敢輕易開口。


  張翠花甩了餘誌華的拉扯，抬著下巴，乜斜著眼看錢橙：“媽跟你非親非故的，是你想見就能見的嗎？”


  又掃一眼其他大大小小一群餘家的人，“餘家這麽多人，可還沒輪著，你算哪顆蔥？喪門星！從哪來的滾哪去，別在餘家人麵前晃。”


  張翠花的兒子餘駿、女兒餘芳也跳出來幫腔：

  “我媽叫你滾，你耳朵聾了？沒聽見？！”


  餘家其他人雖然沒說話，可眸子裏看笑話的意味十分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