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和你姑父當年有什麼區別？
凌念整理了一下，便出門了。
在去恆耀集團的路上，四兩邊開車，邊擔心地問道：「念念小姐，如果你真的做好了決定，那麼之後的事情其實交給律師出面就可以，沒必要親自走這一趟。」
凌念「嗯」了一聲，神情很淡然，面帶微笑問道：「四兩叔叔，你是不是去過東南亞了？」
「哦，是啊，我……」四兩一陣尷尬，臉色微紅。
後來，他還是去了。
去了那裡，去找他。
人到中年，其實漸漸的，已經失去曾經的衝動與激情。
就連勇氣，也一塊兒失去了吧。
這一次去東南亞，也許是他最後的勇氣，他知道如果這次不去，這輩子就再也不會去了。
凌念似乎是很認真地在問：「那然後呢？是不是因為我爸爸媽媽回來了，你只能跟著一起回來？」
四兩的眼底暗下來：「我不回來，我繼續留在那裡，也改變不了什麼。」
「念念小姐，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走出這一步的，我不怪他，從來沒有。」
前天晚上，他是和左一度過的，在酒店的房間，那是他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晚。
二十年後，他們再次擁有彼此，再次走進彼此的心靈。
可是太陽升起，夢就醒了，他也不見了，只留了一張字條給他。
——對不起。
他是不甘心啊，可是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
他接受這一切，他願意接受這一切。
……
車子停在恆耀集團後門，相對比較隱蔽的位置。
四兩轉過頭，目光意味深長：「念念小姐，想清楚了嗎？」
凌念捏緊手裡的文件：「我不想到許多年以後才後悔，我不想繼續把時間浪費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四兩叔叔，離開一個不會愛上我的男人，這不是什麼不好的事情，對不對？」
四兩笑著點頭：「一個人可以嗎？要不要我陪你上去？」
凌念搖頭，一個人走進電梯。
離婚的事，她不想要家人插手，不想任何人插手。
這段感情是她盲目地開始，那麼既然要結束了，也應該由她自己來。
站在他的辦公室前，她竟然也沒有覺得一絲緊張，心跳是平穩的，呼吸也是淡淡的。
「太太，您，您自己過來的嗎？」見到凌念，林秘書表情一驚。
從一早開始他就忙得焦頭爛額，這會兒總裁太太忽然過來，他心裡莫名覺得慌張。
凌念看著林秘書：「我來找他，有事情要和他談。」
說著，她便推門走了進去。
此時，陸晨曦的視線正緊盯著電腦屏幕，手指也不停在鍵盤敲擊著。
「有什麼事？」他餘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繼續播出電話號碼，向手下做出指示。
凌念就站在那裡，整整五分鐘，很有耐心，看著他將那通電話打完，又處理了一份文件。
陸晨曦終於抬起頭，將視線落在凌念臉上，眉宇間有一絲不悅：「我現在很忙，有什麼事情等我晚上回家再說。」
這次的意外，是他上台以來，恆耀直面的最大的公關危機。
不過也沒什麼，過程麻煩一點罷了，並不會實質性的危害到他的利益。
集團股價，也還算穩定。
凌念走近過來，將手裡的文件袋放在陸晨曦辦公桌上。
她望著他漆黑的眼睛：「這是我昨晚起草的離婚協議，你看看有沒有問題，如果沒有問題的話……我們離婚吧，陸晨曦。」
陸晨曦的表情略怔了一下。
他垂眸，拿起那份文件，當著她的面，直接撕成了兩半，隨手扔在地上。
「凌念，剛才的話，我可以看作你在鬧脾氣。如果沒有別的事，我讓林秘書送你回去。」
「陸晨曦，如果你聽不懂我的話，我想樓下那麼多記者一定能聽得明白，我不介意再說一次。」
「凌念！」陸晨曦站起來，眼裡含著怒火，他伸手捏著她下巴，直視著她。
可是她的目光很淡然，沒有一點波瀾。
凌念繼續開口：「昨晚我爸爸媽媽回來了，那些新聞，我爺爺也已經知道了，陸晨曦如果你不答應和我離婚，我可以請律師，但我想你不會把私人事情鬧得太難堪，你一向最要面子了不是嗎？」
她是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的，絲毫不給自己退路。
陸晨曦冷笑一聲，臉色難看到極點！
他湊近在她耳邊：「你覺得我會同意？」
「凌念，我們睡在一張床上也這麼多年了，你應該很清楚，從來只有我強迫別人，但沒有人可以逼我做任何事。」
離婚，想都不用想，這輩子都不可能。
凌念無聲地笑了笑：「你不想離婚，難道你以為我就沒辦法了嗎？」
「我爸爸媽媽，我爺爺，還有你的爺爺，陸家所有的人，全是站在我這一邊的。陸晨曦你要知道，這些年是因為我心甘情願配合你演戲，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不願意了，那你應該知道後果吧？」
陸晨曦咬著牙，壓根想不到她嘴裡能說出這些話來！
但她說的，並沒有錯。
尤其對他母親來說，凌念才像是她的親生女兒，她多麼寶貝啊。
而他母親只要在他父親面前鬧一鬧，呵，隨隨便便一句話，就像聖旨似的，他父親是完全招架不了的。
凌念將那份被他撕掉的離婚協議撿起來，重新遞給他：「你看一下，沒問題的話，現在就讓你的律師再起草一份，我想儘快……」
「你不愛我了？」陸晨曦拽住她胳膊，將她拉到懷裡，低頭便吻住了她的唇。
凌念側過頭：「陸晨曦你只會這樣欺負人嗎！」
他冷哼：「陸太太，我們現在還沒有離婚，別說是親一下，就算我想在這裡要你，你以為你能怎麼樣？」
他是真的怒到極點，恨不得就在這裡，就現在，把她扒光教訓一頓。
讓她知道自己是誰的女人，讓她清醒一點，再也不敢胡說八道！
凌念的表情略有僵硬，片刻，她恢復冷靜，淡淡地出聲：「那你就試試看。」
陸晨曦眉頭緊鎖：「凌念，你以為我不敢？」
她望著他，目光絲毫沒有躲閃，很輕地笑了笑：「陸晨曦，你這樣，和你姑父當年有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