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任由他折磨你嗎
次日清晨,陸湛深將喬晚晚送到江城大學。
下車前,他在她耳旁輕語:「不要給自己壓力,不管考成什麼樣,都沒有關係,聽懂了嗎?」
溫潤的臉兒揚起了一抹笑容:「等我放寒假了,我再陪你上班,好嗎?」
聞言,陸湛深低低哼笑,替她鬆開了安全帶,看著那漸漸遠去的背影,他許久沒有移開目光。
放寒假?
之前他說過,等她放假了,便會帶她出國度蜜月。可如今,有了這樣的意外,只怕蜜月旅行,該是遙遙無期了。
……
教室里的氣氛,比往常安靜許多,興許是臨近期末考試的緣故。
雖說大學的課業不似高中那般繁重,甚至比起高中或是初中,明顯更為隨心所欲。可江城大學到底是數一數二的高校,該是刻苦用功的時候,同學們都擰起了一股勁兒。
上課鈴聲響起,喬晚晚不安地坐在位子上,眉心漸漸皺了起來。
小安又沒來學校,沒幾天就該期末考試了,這麼重要的節骨眼,小安沒道理請假,究竟是怎麼了?
放學后,喬晚晚坐上車,對司機請求道:「師傅,先不回檀香苑,可以送我去個地方嗎?」
面對請求,司機師傅沒有立刻答應,想想當初,在會所里的意外,還有酒吧醉酒的意外……他哪裡還敢輕易聽從吩咐?這不是給自個兒找麻煩嗎?
這位總裁太太,真是在給他出難題啊!
「那太太,您等我一會兒,我先打個電話向陸總請示一下。」當著喬晚晚的面,司機師傅猶猶豫豫地撥通了陸湛深的電話。
掛了電話,司機點了點頭,約莫半個小時后,將喬晚晚送到了水岸公寓。
下車后,司機師傅跟在後頭,尷尬地笑笑:「太太,陸總在電話里交代了,我得寸步不離跟著您。」
知道那男人的脾氣,喬晚晚撇了撇嘴,也便默許了。
站在公寓樓下,她摁下門鈴,焦急忐忑地等待著。
不一會兒,滴的一聲,樓下的大門倒是打開了。
坐進電梯,進門前,喬晚晚轉身看著司機:「師傅,這裡面的是我朋友,我們兩個女孩子想說會兒話,時間不會太久的,要不就麻煩你等在外邊,可以嗎?」
司機師傅微微頷首,挺直著身板等在外頭。
過了好幾分鐘,凌小安挪著疼痛的雙腿,慢吞吞地走到玄關處。
方才,對著鏡子,也不知深呼吸了多少次,也不知費了多少力氣,總算……總算她這幅模樣,看著,還像個人。
「晚晚,你怎麼過來了?」凌小安清淡的臉龐,揚起一抹淺薄的笑容。
「小安啊,你怎麼……沒有來學校呢?我不太放心,又一直打不通你電話,所以就過來看看你。」
喬晚晚說話之時,眼神不停在小安身上來回穿梭,彷彿在尋找著任何蛛絲馬跡。
不知為何,哪怕小安此刻好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可盯著那張過分白凈的臉龐,還有那宛若泡沫一般,彷彿一觸即破的笑容,她總是覺得……小安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也或許,小安在刻意隱瞞著她某些事情。
「晚晚,你先坐吧,我去給你倒杯水。」凌小安慌忙轉身,忍著鑽心的痛楚,快步走向廚房。
晚晚那雙凝聚的目光,一瞬不瞬看著她,讓她幾乎撐不下去……
凌小安又抿起了笑容,當她將玻璃杯放下的時候,那纖弱的手腕立刻被喬晚晚捏在手掌心裡!
「你的手腕怎麼了?你讓我看看!」喬晚晚硬是抓著凌小安的手不肯放,那抹暗紅色的痕迹,讓她瞥了一眼便心驚肉跳。
她怎會忘記,小安之前割腕自殺過,小安被送去了醫院搶救,小安可是連性命都不要了!
擼起凌小安的袖管,喬晚晚瞠目結舌……下意識的,她又擼起她另一隻袖管,在手腕處的位置,同樣有著暗紅色的痕迹。
那樣的痕迹,好似,好似捆綁后的淤痕……沉默良久,一股強烈的情緒從喬晚晚的胸腔里暴發:「凌小安!你到底為什麼要這樣?那混蛋這麼欺負你,你為什麼不反抗?你為什麼不說呢?你可以告訴我的,你可以告訴我啊……你為什麼忍著什麼都不
說!」
她心痛,憤怒,也埋怨自己!
小安前陣子就缺課了,她當時便覺得不對勁,可是為什麼要拖到現在,她才找到這兒來?
看著喬晚晚睜紅的雙眸,滾燙的淚水源源不斷從凌小安臉龐掉落,那副嘶啞的嗓子已經逐漸乾枯,已經吼不出多少音量。
凌小安緊捏著自己的衣擺,反反覆復在手心裡扯拽,那張憔悴的臉龐漸漸埋了下來……
「說……什麼?」
「說出他的惡行,說出他對你做的事情,蕭寒那種卑劣無恥的男人,就該讓所有人都知道他骯髒的真面目,就算他再隻手遮天,總是有辦法懲治他的!」
凌小安抬起絕望的淚眸,嘴角閃過一抹自嘲的弧度:「晚晚,你真的有替我想過嗎?」
「小安……」喬晚晚怔了怔,不明白這話里的意思,也看不懂小安有些疏離的眼神。
「之前,有過好幾次,課上到一半,他就叫我去學校外面找他……那天,在他車子里,我大概因為太痛了,所以昏了過去……後來,我被送進醫院,我現在……哪怕連走路,都很痛。」
凌小安語氣淡漠,拚命忍著淚水,將所有的折磨都一一道來:「至於我手腕上的傷痕,那是因為我實在熬不過了,哪怕只是喘一口氣,我也想逃離他。」
「可是逃?怎麼逃得了?我還沒走出門,就被他抓了回來,他對我……」
「晚晚,這就是你想我說的嗎?現在我都說了。」
凌小安垂眸,看著自己的手腕,輕輕撫過……
「那你就任由他折磨你嗎?哪怕把你折磨成這樣,你也一聲不吭嗎?凌小安,我到底是不是你的朋友?」「喬晚晚!」凌小安閉著眼,吼了一聲,「可能在你眼裡,我始終是個病人,可能你覺得,我時刻需要人保護。但是我也有自尊心,我也有想要守護的東西,哪怕這麼骯髒不堪,可我不想暴露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我的自尊心,那是我僅剩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