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你喂我
一整天，陸湛深的工作效率極低，辦公桌上攤滿了需要審批的文件，可是他的腦海里，卻始終浮現著那張獃獃萌萌的臉龐。
以他的性子，早上在床邊的那些話，他本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
可實在是拿某個胡思亂想的小傢伙卻沒轍，該說的，不該說的，只要能消除她心裡的顧慮，他全都不在乎了。
下午，他提早從公司離開，傍晚五點多便回到了檀香苑。
因為今天，是十二月二十五號，是她二十周歲生日。
廚房裡，喬晚晚正在幫劉阿姨撥蠶豆，聽到門口傳來動靜，她立刻放下手裡的籃筐。
走到玄關處，見到他時，她咧嘴微笑：「陸先生回來啦？」
陸湛深微微頷首，見她走路姿勢有些奇怪，不忘戲謔道：「有力氣下地了？」
喬晚晚紅著小臉蛋，迅速垂下腦袋，好端端的，幹嘛非要說些羞人的話。
眼裡藏著笑意，陸湛深直接將人打橫抱起，走向樓梯。
走到卧室里，他依然抱著她，他喜歡把小小的她安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讓她像小貓咪似的乖乖窩在他懷裡。
這種暖融融的感覺，真的很好，也讓他上癮。
過了會兒，他開腔問道：「今天是你生日，想怎麼過？」
生日？
喬晚晚有些茫然，突如其來的問題，讓她的心湖上盪起一圈漣漪。
今天，是她的生日嗎？
是啊，時間過得好快，轉眼又到了聖誕節，轉眼又到了她的生日，她已經二十歲了。
在她的印象中，關於生日的回憶，漸漸開始模糊了，而那些歡聲笑語，也已經冰封在心底深處。
媽媽離開后，再也不會有人給她過生日了，她再也不會心懷期待，爸爸的眼裡只有那對母女，何曾記掛過她？
「不用了，我不喜歡過生日。」喬晚晚淡淡回答，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
陸湛深的唇角微微勾起，漾起好看的弧度，嗓音低沉輕緩：「我也不喜歡過，但是從今年開始，我會給你過。」
喬晚晚怔然，內心深處被猛地敲擊了一下，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強烈的疼痛感和酸楚感。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飽含了太多太多的東西。
她又想起了劉阿姨告訴她的事情，他的生日，應當是他母親的忌日，所以，他又怎麼會喜歡過生日呢？
可是他說。
從今年開始，他會給她過生日。
這樣的承諾，是不是過分沉重了？
她可以接受嗎？
「距離今天結束，還剩下六個多小時，沒有什麼想做的嗎？」陸湛深的嘴角仍舊帶著淺淺笑意，深沉的眼眸中透著絲絲縷縷的寵溺。
靜靜的，喬晚晚望著男人幽暗的黑潭，瓮聲呢喃：「那，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給我買一個生日蛋糕呢？」
……
半個小時后。
車子停在一家麵包店門口。
陸湛深打開車門，牽著喬晚晚的手走進店裡。
隔著玻璃櫥窗，喬晚晚目不轉睛地看著裡面的蛋糕，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亮，那微笑就如一股沁人的春風，暖入心扉。
「我自己選嗎？隨便買哪個都可以？」轉頭，看著他，她認真問道。
這會兒的她，有些孩子氣，好像終於能把惦念許久的玩具帶回家裡。
很期待，很興奮，很滿足。
「要是喜歡，都買下也可以。」陸湛深緩緩開口。
只是給她買一個蛋糕而已，就能開心成這樣？
他的心裡，漫開酸澀。
「都買下怎麼吃得完？那就給我買紅色的這個，好嗎？」喬晚晚手指著中間那隻樹莓慕斯蛋糕。
當店員將生日蛋糕裝進盒子里，陸湛深剛想伸手去接，喬晚晚已經搶先一步，雙手捧住了蛋糕盒子，好似在她手裡的，是一樣極為珍貴的寶貝。
車子緩緩駛回家。
紅燈的時候，陸湛深騰出一隻，輕輕揉了揉她的發頂。
望著她溫潤乖巧的側臉，他心裡蔓延開暖流，他的小晚晚已經二十歲了，已經從女孩成為了他的女人。
往後的每一個生日，他都會陪著她一起度過。
今天，以後，每一年。
……
回到檀香苑。
喬晚晚迫不及待地打開蛋糕盒子，滿目期待地看向陸湛深：「陸先生，我現在可以吃嗎？」
「一個蛋糕就滿足了？」陸湛深輕嘆，眼底流露出無奈和憐惜。
也許，他應該在更早的時候，就將她帶來自己的身邊，好好呵護著。
正在廚房間幹活的劉阿姨，已經擱下了手裡的東西，識趣地走進房間。
陸湛深將蛋糕從盒子里拿出來，然後點燃了蠟燭，這樣的事情，他也是頭一回做。
許個願、吹蠟燭，類似的話，他或許是覺得有些幼稚，所以沒有說出口。
喬晚晚的目光凝聚在那根燃燒著的蠟燭，暖暖的光亮似乎投射到了她的心裡，那始終漆黑的角落，不在是陰霾密布。
「一個蛋糕還不滿足嗎？」喬晚晚輕聲回答，濃密的睫毛上掛著輕輕的淚珠，一眨眼，便晃晃悠悠地滑落在臉頰上。
這麼多年了，再一次吃到自己的生日蛋糕，再一次有人給她過生日，她的情緒有點兒收不住。
吹滅蠟燭，尷尬地抹去淚水，喬晚晚赧然一笑：「謝謝陸先生給我過生日，真的謝謝。」
望著那根熄滅的蠟燭，她似乎還能聞到淺淺的燭香味，此刻心裡一片安寧。
「真的想謝我？那你打算怎麼表示？」陸湛深噙著笑，眼角微微眯起，明顯是有所暗指。
凝視著男人越發渾濁的目光，喬晚晚蹙了蹙眉，囁嚅道：「可是，可是我怕……明天又去不了學校。」
陸湛深滾了滾喉結，眸里的慾念因為她緊張的話而變得更加清晰。
瞧見男人的眸色，喬晚晚默默移開視線，心跳如鼓的同時，她小心翼翼切了一小塊蛋糕放在碟子里。
然後，她走到他身邊，將蛋糕遞給他：「陸先生，給你吃。」
陸湛深垂眸，只那麼看著，並未伸手接過。待他再次抬起深邃的目光時，他愜意地靠在椅背，抿唇笑了笑：「你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