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陸先生一點都不心疼嗎!
六樓的那套兩室戶,是凌小安的家,只不過,連她自己都不知道,這個地方,還能稱之為家嗎?
凌小安爬到頂樓,伸出發顫的指尖,怯生生摁下門鈴。
進去后,一名中年婦女怒氣沖沖地將一隻棉拖砸過來:「你這掃把星,不在學校里住著,怎麼又回來了!」
凌小安嚇得抖了抖肩膀,漂亮的褐色眸子只剩下漫無邊際的驚恐:「媽,我身體不太舒服,這幾天,我和學校請假了。我,我想在家裡住幾天。」
中年婦女光著一隻腳,踢踏踢踏走過來,彎腰拾起地上的拖鞋,往凌小安腦袋狠狠敲打!
「住幾天?」
「住哪裡?」
「家裡?」
「哪兒是你的家啊!」
中年婦女每質問一聲,便捏著拖鞋敲打一下凌小安的腦門!
凌小安嚇得縮在地上,雙手抱著腦袋,精緻的臉龐頓時全色全無:「媽……別打我了,求你別打了……」
興許是打累了,中年婦女停了下來,坐到沙發上,喘了口氣:「這個月的一千塊錢呢?怎麼沒有打到我卡里?就這麼點錢,你還磨蹭什麼?你到底知不知道,弟弟妹妹都等著錢用呢!」
「知道了,我會儘快的。」
「你說你,整天和那個千金大小姐混在一起,你怎麼也不讓人家給你介紹幾個有錢大老闆呢!」
凌小安的指甲深深嵌在掌心裡,淚水默默掉落:「媽,我還在念書。」
「哼,念書?我看你是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好歹你還是個雛兒,你隨隨便便陪個大老闆睡一晚,你知道能有多少錢?就你這德性,還念書?像個活死人一樣,哪家公司要了你,那也是倒了幾輩子血霉!」
中年女人睨了一眼,翹起二郎腿,冷冷發號施令:「廁所間裡面,去把弟弟妹妹的臟衣服洗了。」
凌小安放下書包,默默走進去。
……
江城大學,女生寢室。
喬晚晚藏不住怒火:「顧欣怡,你是不是太過分了?明明知道小安和一般人不一樣,你這麼欺負一個病人,你的良心過得去嗎?」
顧欣怡翻了翻白眼,冷嗤:「你也會說,凌小安是個病人,既然腦子有毛病,就該好好看醫生,好好吃藥,別整出什麼被害妄想症來,我和嬌嬌,我們可什麼都沒做。」
顧欣怡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邊上的程嬌也沒敢吱聲。
「顧欣怡,你的嘴巴能放乾淨一點嗎!」
「喬晚晚啊,就你這樣的,還打算替人出頭嗎?」顧欣怡邊搖著頭,邊放聲嘲笑起來。
就這麼個一米六的小短腿,手臂跟個螳螂腿似的,居然敢衝過來朝著她嚷嚷?
那天在教室里,礙於那麼多同學在場,所以喬晚晚咬她,她也就忍下了。
可是這會兒,這是在她的地盤,還敢過來撒野呢!
「我只是過來要一個說法,你用熱開水燙了小安,這事情你打算就這麼矇混過關嗎?你如果不給小安道歉,我立刻就去告訴輔導員!」
聞言,顧欣怡摁著喬晚晚的肩膀,野蠻地推了一把,直接將她抵在牆壁:「就算是我燙她,那又怎麼樣?跟那種神經病住在一個房間,真是夠晦氣的!喬晚晚,別給我多管閑事,別給臉不要臉!」
喬晚晚回推了一把,目光掃到地上的熱水瓶,這一刻,她沒有時間思考太多,直接就將那熱水潑往顧欣怡的毛衣外套……
「啊——」
顧欣怡一聲慘叫,隨後,呲牙咧嘴地吼道:「程嬌!把寢室門給我堵住!看我怎麼撕爛這小賤人!」
程嬌聽命,緊緊堵著門口,不讓喬晚晚有機會逃走。
而顧欣怡則將手腳朝向了喬晚晚身上!
慘烈的揪扯和扭打……
……
檀香苑。
喬晚晚低著腦袋,墨黑的髮絲垂落在面頰兩旁。
「哦,喬小姐回來啦!先……」
聽到開門聲,正在廚房裡忙活的劉阿姨,急忙跑出來,迫不及待地想告訴喬晚晚,先生剛剛出差回來了。
這會兒,就在樓上房間里呢!
只是,喬晚晚連頭都沒有抬,直接走上了樓梯。
在推開房門的一霎那,喬晚晚似乎聞到一股熟悉的煙草味。
驀地,她抬起腦袋……
「陸,陸先生。」
她不是在做夢吧?
陸湛深回來了嗎?
這一個多月以來,她日思夜想的男人,此刻活生生地站在她眼前。
這幅再簡單不過的畫面,竟然讓她感動到鼻子發酸。
陸湛深扯了扯領口,眼底結起一層冰霜,目光緊緊盯著面前這張小臉,眉頭越發緊蹙起來!
喬晚晚將書包扔在地上,幾步走到陸湛深跟前,仰著那張亂七八糟的小臉蛋,幽柔的嗓音甚至染上了哭腔:「陸先生,你回來啦?」
她用那雙含著水霧的杏眸,細細描繪著男人線條分明的臉龐,怎麼都看不夠。
她好想,抱一抱他……
斂下眸,陸湛深抬手,動作生硬地捏住那小巧的下巴,低沉的嗓音流露出明顯的不悅:「臉怎麼回事?」
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喬晚晚瓮聲瓮氣回答:「我,我在學校里……和同學起了點爭執。」
「喬晚晚,看來這大學,你是不打算繼續念下去了?」
陸湛深加重力道,緊緊掐著她的下頷,硬是壓著滿腔的心疼:「跟人打架?你長本事了,嗯?」
他記得,她之前主動坦白過,在學校和人打架,那會兒他不以為意,以為她多半是誇張了。
但是看看眼前!
她臉上的那些傷……
禁不住下巴的吃痛,喬晚晚皺了皺鼻子:「那是因為……」
「回答我!是不是又和人打架?」他剛下飛機,就接到司機的電話,說她似乎是和同學發生了爭執,那一刻他急得恨不能馬上飛到她身邊。
喬晚晚不明白這男人,更不理解他滿腔的火氣,明明是她挨了打,明明是顧欣怡不講道理。
可是為什麼他不肯聽她解釋?為什麼一見到她,便對她冷言冷語,為什麼他的目光好似冰冷的刀子那樣,讓人感覺不到任何溫度。
他知不知道,在他出差的這段日子,她有多麼得想他?
他知不知道,她每天晚上躲在被窩裡,一張一張畫著他的臉龐,然後對著他的畫像,她可以靜靜地看一整夜。
喬晚晚抬起手背,抹掉不爭氣的淚水!凝視著他,她壓抑不住滿腹的委屈:「為什麼對我這麼凶?我是和同學打架了!可我被欺負了,陸先生一點都不心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