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再生波折
兩人到了清風雅座，剛進了包廂，司夜就接到了醫院韋德打來的電話。
「韋德醫生？」司夜有些不安，醫院發生什麼事了嗎？
「是我，司先生，您母親的病情已經開始惡化了，您現在快來醫院一下。」電話里的韋德醫生欲言又止的樣子。
司夜皺著眉頭，低聲應道：「我這就過去。」掛斷電話，司夜有些愧疚地看向方致遠。
「伯母的事？」方家和司家向來是世交，對於司家的事，方致遠也是略知一二的。
司夜點了點頭，「致遠，下次……」
「去吧去吧，伯母的事要緊。」方致遠雙手插在風衣的口袋，認真道。
司夜深知好友不會計較，便也不做留念，轉身離開了。
秦幕念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手指上的血還沒凝結，正順著手心的紋路往下流。身後的房門裡不斷傳來「蔡林，你這個狐媚子……有本事勾引人，沒本事承認是吧……」各種謾罵，秦幕念卻毫無反應。
她不明白為什麼突然就變了，明明早上阿姨還好好的，下午怎麼就……
她只記得，中午的時候，她帶著飯過來陳靜文的病房，那時候的陳靜文還笑笑地看著她。
用完午餐后，秦幕念還甜甜地對著陳靜文說道：「阿姨，我給您削個蘋果吧。」
陳靜文並不開口，只是點了點頭。
秦幕念也不在意，開始認真地削起了蘋果。
怎料突然之間，病床上的陳靜文就轉了過身，抓住自己的手，情緒激動地喊道：「蔡林，你個賤人。你還有臉在這……」
秦幕念一臉茫然，可是看著陳靜文如此激動，也心覺不妙，怕手上的水果刀傷到陳靜文，「阿姨，刀，小心刀。」一邊說著，不敢鬆開自己手上的力道，緊緊地握住。
誰知道陳靜文一聽，更是大發雷霆：「你是想殺死我嗎？好和我丈夫雙宿雙飛嗎？你個騷蹄子。」
那時候的秦幕念已經無法理會陳靜文各種各樣的辱罵了，她掙脫出一隻手按了床頭的救護鈴。卻因此被陳靜文推了一下，水果刀划傷了她的手指。
醫護人員很快就趕了過來，韋德醫生把自己安置在病房外后，便進去參與救助了。
回憶此處，秦幕念仍是不明白自己犯了什麼錯，怎麼就惹得陳靜文發病了。卻又有些懊惱，是不是自己沒有照顧好，才導致這樣的結果。
司夜趕到醫院的時候，就看到秦幕念靜靜地坐在椅子上，不禁有些感到安心。走近后，看到秦幕念手上的血，才大失所措。
「秦幕念……」司夜輕聲地喚了眼前的人兒，才讓秦幕念從自己的思緒中走了出來。
「司夜，你來了呀。阿姨她……」秦幕念有些擔心地看著司夜。
司夜沒有看秦幕念，反倒是招呼了走過的一個小護士，拿碘酒和紗布過來。
「我母親，又折磨你了嗎？」司夜低著頭，用棉棒沾著碘酒，輕柔地塗在秦幕念的傷口上，還小心地吹了吹，像是對待一件精緻無比的珍寶。
「是我沒照顧好阿姨……」秦幕念有些沮喪的說道，她覺得這件事情上自己應該付一部分責任。
司夜手上的動作很快，這會已經在幫傷口纏上紗布了。
聽到秦幕念的話后，司夜終於抬起頭，看著那對自己已經愛到骨子裡的貓瞳，此時有些沮喪，不似平日那邊閃亮。
「念念，你知道你對我有多重要嗎？」司夜聲音不大，卻十分有力的撞進了秦幕念的心。
「我接到電話的時候，我怕母親出事，更怕你出事。你事事為人考慮，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我一點也不希望你再受到傷害，即使那個人是我母親。」
秦幕念握住司夜的手，勸解道：「司夜，我沒事，現在最要緊的是阿姨。我會好好照顧我自己的。」「照顧？就這樣照顧嗎，一個傷口接著一個傷口，我很擔心。」司夜有些激動，深邃的眼睛里似乎孕育著一場即將來臨的暴風雨，他不斷的壓抑自己，才使自己不至於在醫院的走廊上喊出來。「和我回家，母
親這邊我會安排人來照顧，你不必擔心。」
「好，我和你回家。」秦幕念看著這樣的司夜，知道他是在不安，她抱著司夜，一遍遍地順著他的後背，像安撫一隻受到驚嚇的大貓。陳靜文這一次的發病，時間很長。這期間只有司夜時常去看望，秦幕念想去。都被司夜攔下。陳靜文的狀況一直時好時壞，好的時候安靜如小孩，差的時候便是肆意的謾罵。每一天都要依靠韋德醫生注射
的鎮定劑才能安然入睡。
一個月後。陳靜文的病情終於穩定了下來，似乎又恢復了以前的狀態。
這天司夜踏進病房。便看到韋德醫生還站在病床的一旁。似乎剛剛給陳靜文做完了檢查，還未離開。
司夜看著坐在病床上獃獃看著窗外的陳靜文，開口問道「母親。今天感覺如何？」
「阿司，我想回家了。」陳靜文開口言道。
「母親，你現在的狀態不夠穩定。再觀察些時日吧。」司夜不想便開口拒絕。他怕陳靜文和秦幕念再起衝突。
陳靜文卻一改往日的強勢，語氣里說不盡的蒼涼：「帶我回去吧，我在這醫院住得夠久了。」
司夜本還有些猶豫。便看到了一旁的韋德醫生示意他出去，知道對著陳靜文說道：「這件事，我們待會再討論。」轉身和韋德醫生走了出去。
「司先生，你來一下的我辦公室。」剛出房門，韋德便這樣對司夜說道。
到辦公室后，韋德請司夜坐下。又拿出一張病例報告：「司先生，照您母親目前的狀況來看，已經是到窮弓弩末了。我很抱歉。醫院現在能做的，也只是減少她的痛苦。」
司夜看著眼前的病例報告，胸口湧現出深深的無力感。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可是但這天真正來的時候，依然是沉重無比。
「還有多久？」司夜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
「三個月左右吧，家屬該做好準備的。最後的時間就順老人家的意思做，回家也是可以的。」韋德醫生，輕輕地拍了拍司夜的肩膀。
回到陳靜文的病房的司夜已然調整好自己的狀態，他對著陳靜文問道：「母親是真的想回家嗎？」
陳靜文點了點頭：「想回老宅。」
「好，我通知管家收拾一下，今晚就回去。」司夜答應道。
安排好陳靜文的事情后，司夜覺得最近一連串發生的事，都讓他備受打擊。為了更好的照料到陳靜文。司夜回到了公司，想把公司的事情交代好。
「琳達，你進來一下。」司夜掩去了眼底深藏的疲憊，好似又恢復到了鐵血手腕的S集團總裁。
「總裁，您找我？」秘書站在司夜的辦公桌前，公事式的發問。
「最近公司的事暫時交給副總代理，你負責一下我和他的交接。如果有什麼處理不了的事，再找我。」司夜知道自己秘書的能力，也沒有多加解釋，淡淡地開口告知接下來公司的運作。
「好的，我知道了。」秘書琳達能在司夜身邊多年，也是個有能力的人，她並沒有多加詢問。
就這樣公司的事暫時告了一段落。
司夜自己回家陪伴著陳靜文，養育自己的生母，司夜與母親也並非沒有感情。只是後來被母親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才選擇的遠離。
秦幕念也有時會從家回到老宅看望陳靜文，但總是離得很遠地看著，怕自己激怒了她。司夜只能握著她的手，堅定地告訴秦幕念：「不用擔心，我在。」
夾在中間的司夜也知道這樣的狀態已經是最好的，也不打算再進一步試著緩和雙方的關係。
在司家老宅的陳靜文卻似乎忘記了所有的事，日日養花逗鳥。不再提及提起父親，也不知謾罵秦幕念的母親，這種狀態，讓司夜感到深深的慶幸。
有一天，吃飯的時候。陳靜文突然對身側的管家開口問道：「老楊，老爺的東西都整理到哪了？」
管家老楊正欲回答。
只見這頭的司夜已經開口，「媽，你找爸的東西做什麼？」司夜聞言，怕母親又生什麼事端。
「我就是想看看。」陳靜文輕聲開口道。
司夜看著母親的臉色無異，才安下心來：「我讓老楊整理在二樓的書房。」
第二天午後，司夜扶著陳靜文去到了二樓書房。司夜在門口看著陳靜文靜靜地整理著一件又一件的舊物，眼睛微微眯著，像是在悼念著曾經。便安靜地退出了房間。
『這是自己第一次送給阿冠的鋼筆。這是阿冠常常帶著的眼鏡。這是阿冠愛用的茶杯……』陳靜文的指尖在一件件的舊物上劃過，如數家珍般地碎碎念叨。
或許，陳靜文著實不是一個好母親，不是一個好妻子。可她卻是真心真意的、純粹地愛著司夜的父親。愛有多深，隨著而來的恨便有多重。
否則她也不會，因為被秦幕念的母親破壞了家庭后。被這種恨糾纏了一生，折磨了一生，卻還是感謝有這麼個可念，可恨的人。
陳靜文抽下書架上的《雙城記》，『這是阿冠最喜歡的一本書』，陳靜文轉過身，在身後的沙發上做了下來，似乎想重溫亡夫的最愛。
「砰……」書里卻是掉出了什麼。陳靜文有些驚訝，彎身將掉在地上的小本子拿了起來，隨意的翻了幾頁。卻突然臉色大變。
「我想我愛上了一個女人。」
「我知道不應該，畢竟彼此都有家室。可我還是愛上了。」
「……」陳靜文一邊翻看，心裡漸漸掀起滔天波瀾。
「我設局害了蔡林的丈夫，我以為這樣我們就有可能在一起了。」「可我好像錯了，報應好像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