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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我准你走了嗎

  有一道腳步聲由遠及近徑直朝他所住病房方向走過來,從踩踏地板的勁道判斷是個女人。


  腳步聲在門口停下,躊躇不前。


  剛才往家裡打電話艾米麗說時笙還在家睡覺,從長島過來,開車也不會有這麼快,而且以她的性格,是自己開口叫她過來的,不太可能會在門口徘徊不定。


  不是時笙,那就只有慕清歡了。


  他身邊的女人屈指可數,根本不需要怎麼費心去猜。


  沒幾分鐘,門外的女人似乎下定了決心,手握上門把要準備開門。


  季予南微皺了一下眉,睜開眼睛。


  凱文含笑的聲音自外面響起,「慕小姐。」


  慕清歡嚇了一跳,手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回頭,見凱文正站在離她半眯遠的距離含笑的看著她。


  她尷尬的笑了笑,指了指門內,「我來看看予南傷得怎麼樣了。」


  「季少已經睡著了,慕小姐改天再來看吧,如果合適,叫上酆樾一起,季總前段時間還說起,已經好久沒見到他了。」


  慕清歡敏銳的捕捉到他眼底的嘲弄和惡意,臉上一陣難堪,她和酆樾……


  那個男人根本不愛她。


  跟她在一起,只是陰差陽錯,順便玩玩而已。


  昨天媒體還拍到他和最近大紅的女明星舉止親密的從酒店出來,這事已經鬧的沸沸揚揚了,別人不知情,和他相熟的季予南和凱文會不知情?

  凱文這擺明了就是在諷刺她,暗指她現在沒資格過問季予南的事。


  但就算是普通朋友,看到對方受了傷關心一下也不為過吧。


  「我會告訴他的。」


  即便他們的關係其實糟糕透頂,她也不願意讓一個外人看到她的難堪。


  慕清歡說話時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背脊,凱文看在眼裡,卻只是笑笑,什麼都沒說。


  點了點頭,道:「季總這裡沒人照顧,我就不送您下樓了。」


  這是赤裸裸的要趕人的意思。


  「時笙呢?予南傷得這麼重,她怎麼不來醫院照顧他?」


  「抱歉,這是季少和太太的事,作為外人,我沒資格過問。」


  他這個『外人』,明顯是在說她。  被一個以前對自己恭恭敬敬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嗆聲,慕清歡又羞又惱,面色變了幾變,僵著聲音說道:「你不過是予南的保鏢,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我擔心他的傷勢來看看,不過是作為朋友


  的正常關心。」


  凱文看了看病房門上的玻璃,從他的角度是看不到裡面的,但他確信,他和慕清歡的對話裡面那個男人是聽見了的。


  醫院不像別墅那麼隔音,他們的聲音又沒有刻意壓低,即便是在長島別墅,也是能隱約聽到的。


  畢竟只隔了一道門,也不是完全密封的。


  但他一直未發一語,代表什麼?

  代表他並不打算理會。


  而慕清歡顯然也明白這點,所以才在質問完他後有些難堪地咬了下唇。  知道季予南的態度后,凱文說話越發的不留情面,「慕小姐,前女友和朋友雖然只是一字之差,但卻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概念,我想季少的心沒有那麼大,何況,您現在的身份不僅僅是他的前女友,還是

  他朋友的女朋友。」


  季予南和酆樾有點交情,說是朋友也不為過。  凱文其實並不討厭慕清歡,女人嘛,柔弱一點、清高一點、倔強一點、甚至蠢一點,都是個人性格問題,他可以不喜歡,但並不會因此討厭。他討厭慕清歡是因為季少和她在一起時不知珍惜,現在卻

  又死纏爛打。


  慕清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臉色青白不定,又見季予南一直沒出聲,心裡委屈,氣沖沖的就走了。


  ……


  凱文敲了敲門。


  「進來。」季予南低啞的開腔,聲音稍顯倦怠。


  他進去后隨手關上門,「季少,需要給您辦出院手續嗎?」


  季予南不喜歡呆在醫院,他的傷也沒有住院的必要,在家裡泰勒二十四小時守著,說不定還恢復的快些。


  「不用。」


  「我在這裡守著,您休息一下吧。」身邊沒有信得過的人,季予南不會放心入睡。


  病床上的男人閉著眼睛,沉默。


  凱文以為他睡著了,卻聽他開口問道:「幾點了?」


  他低頭看錶,「還差五分鐘到七點。」


  季予南的唇抿成一條直線,臉色不大好看,睜開眼睛看了一眼緊閉的門——


  給時笙打電話是五點四十五,已經超過一個小時了。


  她沒來。


  是不準備來,還是已經在路上了?


  「你回趟長島將太太帶過來。」


  凱文一時沒明白這個帶過來是什麼意思,太太自己會開車,也認識路,就算不想開,家裡還有司機,何須他特意跑一趟。


  季予南瞥了他一眼,不悅的皺緊了眉。


  他一愣之下反應過來,大概是太太不願意過來,季少才讓他去。


  但這份差事著實不是什麼好事,輕不得重不得,若是太太真不願意過來,難不成他還能打暈了扛過來?


  若真這樣,季少不將他皮給扒了。  凱文嬉皮笑臉的講條件:「季少,我還是在這裡守著您吧,您現在有傷在身,又把傑西斯那條瘋狗逼得窮途末路,萬一他狗急咬人,您身邊又沒個人。再傷了我沒辦法向季夫人交代啊,剛才知道您受了


  傷差點都哭暈過去了,若不是季董攔著讓保鏢送她回別墅休息,她就直接來醫院了。不如讓安德魯將太太帶過來,他就在別墅,還能省不少時間。」


  安德魯是別墅那些保鏢的頭,身手不比他差。


  季予南面上沒什麼波動,看了他一眼后就挪開了視線。


  凱文乾笑,正要應下,病房門就被人從外推開了。


  季予南抬頭,看到門口的時笙,臉色還是很臭,但緊擰的眉已經有鬆開的趨勢了。


  「太太。」凱文打過招呼后識趣的出了病房,並替他們關了上門。


  尷尬。


  是時笙現在唯一的感覺。


  她原本是來質問的,傅亦給的資料她看了,上面清楚的記錄了當初她父母出事的經過以及原因。


  憤怒、震驚、荒唐,痛苦……


  無數種情緒灼燒著她的理智,蠶食著她的冷靜,讓她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思考什麼。


  呵。


  就為了那麼一個可笑的理由,那個男人就對她的父母動了殺念。


  她帶著滿腔的怒火來質問他,卻在推門后像啞了一般,說不出話來。


  時笙的喉嚨像卡住了一般,半晌,才沙啞的問:「你的傷怎麼樣了?」


  季予南一雙深黑的眸緊盯著時笙乾淨得看不出一點瑕疵的臉蛋——


  她換過衣服了,頭髮簡單的挽了個丸子束在腦後,脖頸修長,皮膚瓷白,白色的羽絨服裡面是件淺色毛衣和同色的七分偏休閑的西褲。


  幹練,又不顯冷硬。


  她從進來起視線就沒落在他身上過,一直盯著床頭的那盆水植,就連問話也是如此,敷衍意味很濃。


  季予南臉色陰沉,神情又極冷,一揮手,掃落了那盆水植。


  眉眼犀利的道:「看著我。」


  玻璃碎片和水濺的到處都是。


  時笙抬頭,看著男人帶傷的英俊面龐,微嘆了口氣,嗓音在安靜的病房裡很緩慢,一字一句彷彿要刻在他的腦子裡,「季予南,我叫時笙。」


  季予南眉眼間落下深重的陰影,半晌,才壓下怒氣,低沉的嗓音波瀾不驚的問:「你想說什麼?」


  時笙撩起唇角,笑容冷冷,諷刺意味明顯,「我叫時笙,我姓時,你當真不懂我想說什麼嗎?你這幾天出差是去幹嘛了?」


  他神經一緊,半晌才淡淡的道:「工作上的事。」


  「那你認識時荊慍嗎?」時笙看著季予南身上雪白的被子,雙眼刺疼,側過臉,不再看他。


  「你到底想說什麼?」


  時笙覺得自己的行為簡直可憐又好笑。


  她在幹嘛?


  難不成還想聽季予南的解釋,或者尋求他幫忙?


  季予南和季時亦的關係再不濟,他們也是有血緣的父子,還指望他能為了自己大義滅親?


  事實也證明,他不會。


  一個千方百計遮掩過去的人,怎麼會幫她。


  「我想說,你和你爸一樣無恥。」


  時笙轉身就走。


  門剛拉開一點,一隻屬於男人的手臂就越過她撐在了門板上——


  『砰』的一聲。


  開了一條縫的門又再次關上了,男人強勢的氣息籠罩著她。


  時笙回頭,蒼白的臉上浮起憤怒的嫣紅,「季予南,你幹嘛?」


  男人低頭看著被他禁錮在懷裡的女人,相比之下,她真的很瘦。


  鎖骨凸起,腰身纖細,精緻的臉上蓄著明顯的惱怒。


  男人低沉的笑聲自喉嚨處傳來,兩人貼得近,她能感覺到男人胸腔震動的頻率。


  「我准你走了嗎?」


  「難不成你還想強留我?」


  男人俯身,高而挺的鼻尖擦過她的臉頰,湊到脖頸處親了親,嗓音緊繃,暗沉到極點,「也未嘗不可。」


  時笙抿著唇不說話,她知道季予南說到做到,若他要強留,她也只能留下。  這樣的距離近得讓她根本沒辦法靜下來思考,她抬手推他,「你放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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