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你去幹嘛了
莫北丞靜靜的抽煙,等他一通脾氣發完,才道:「你最好以後都沒什麼事需要給我打電話的。」
言瑾之:「……」
卧槽。
不帶這麼威脅人的。
他朝一旁站著的管家招了招手,「你快把繩子給我鬆開,我都要肌肉壞死了。」
管家不為所動,「少爺,先生吩咐了,您要是背不完這本書這繩子就不能松。」
「再這麼綁下去老子都要萎縮了,我在打電話,你給我鬆開。」
管家權當沒有聽到。 言瑾之瞪了他一眼,軟了態度跟莫北丞道:「三哥,你熬點紅糖水給三嫂喝,再給她捂個熱水袋試試,這段時間別讓她碰冷的,刺激的食物也別吃了。如果實在痛得厲害就去醫生那兒開點葯,等完了再
去做個詳細檢查好好調理,那個三哥,你看能不能跟我家老爺子……」
他想讓莫北丞在他家老爺子面前替他說說好話,能不能別綁著看書。
這他媽下去遲早廢了。
話說到一半,莫北丞直接將電話掛了。
言瑾之聽著聽筒里傳出的嘟嘟聲,愣了兩秒爆了句粗,「真他媽日了狗了,翻臉無情也不帶這樣的。」
門外傳來一道冷哼聲:「你脾氣了?連狗都不放過。」
言瑾之:「……」
言瑾之的父親言華庸從外面走進來,冷冷的瞥了眼他手上的手機:「給誰打電話。」
「三哥。」他將手機扔在桌上,低頭看書。
言華庸臉色緩了緩,「你要是有北丞的一半好,老子死了也要笑醒了。」
「您還是好好躺著吧,別笑醒了,您死了想不過,還想把我嚇死了陪您一道兒走啊。」 「混賬玩意兒,」言華庸掄起桌上的筆筒就朝著他身上砸去,避開了頭臉的位置,直接砸在了他的身上,「背不完這本書誰都不準見,別說我沒提醒你啊,你商伯父最近正給商薺那丫頭物色合適的人選呢
,你要再不上點心,這輩子打光棍得了,也別結婚禍害人家姑娘了,要不然已經家產敗光了還得陪你吃苦。」
……
莫北丞等紅糖水晾涼了才給南喬送上去。
南喬正盤腿坐在床上打電話,見莫北丞推門進來,她朝電話那頭道:「知道了,先掛了。」
莫北丞皺著眉頭,眼神幽深的看了她一眼,「給誰打電話。」
「朋友。」
他拿著勺子喂她:「名字。」
南喬不想說,敷衍道:「美國的朋友,你不認識。」
莫北丞警告的盯著她:「時笙的事你別插手,證據你不想拿出來你就好好放著,等以後找到時笙再還給她。」
「如果時笙死了呢?」
「那就是她時運不濟。」
南喬內里又是一陣鑽心的疼,她擰眉,彎下身,連她自己都分不清楚是因為他這句話失望心疼還是痛經。
她喝不進去了。
聞著那股子濃郁甜膩的生薑味,她想吐。
「三哥,你放我走吧,這件事你讓我自己去解決。」
莫北丞拿著湯勺維持著喂她喝湯的動作,冷著眉眼,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如果我死了,那是我時運不濟,如果我沒死,如果你還要我,等我從美國回來,定不離不棄。」她的聲音低低沉沉的,很平緩,「如果我什麼都不做,這將會成為我一輩子的陰影,
即便以後時笙還活著,我也沒辦法再面對她。」
南喬第一次在莫北丞面前這麼感性。
不離不棄。
莫北丞冷笑,多好的一句誓言。
他將湯勺往碗里重重的一放,紅糖水濺到了他的手背上,他看都沒看一眼,傾身將碗放到床頭柜上,「如果還疼的厲害,下午讓司機送你去醫院。」
男人用紙巾擦乾淨手上的糖漬,起身出去。
南喬望著他的背影:「三哥。」
莫北丞停住腳步,沉默了幾秒:「我會考慮。」
其實根本不用考慮,他心裡已經有結果了。
「我下午想出去。」
「把飯吃了,帶保鏢一起。」
這次,南喬沒再說話了,莫北丞在原地站了幾秒,開門出去了。
他出去沒多久桂姐就來敲門了:「太太。」
「進來。」
桂姐手裡那這個熱水袋,卡通版的,「太太,這是先生吩咐給您買的熱水袋,您大概是宮寒才會痛的這麼厲害,先捂捂,一會兒就好些了。」
「恩。」
南喬應了一聲,她一直低著頭,桂姐也看不清她的臉色,從聲音里也聽不出什麼異樣。
只以為她疼的厲害不想說話,將熱水袋遞到她手上后就準備出去:「先生走之前吩咐我給您做些清淡的飯菜送上來,我現在做了給您送上來行嗎?」
她本來以為南喬會拒絕,先生走的時候臉色並不好,看樣子是沒哄好。
正想再勸幾句,南喬已經出聲了,聲音有點嗡:「恩。」
桂姐急忙下去做飯,生怕慢了她會反悔。
房間門關上後半晌南喬才抬頭,臉上全是眼淚。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但就是忍不住眼淚。
人一旦有了依靠,就會變得脆弱。
這話一點都沒錯。
莫北丞用他的雙手將她已經坍塌的世界重新撐了起來,像一個堅不可摧的碉堡,將一切負面的東西都抵擋在外。
如果陸焰讓她學會了愛、學會了堅強、學會了勇敢,那莫北丞唯一讓她學會的是——害怕。
害怕死、害怕失去、害怕哪天一轉身,他就不見了。
如果是以前,她可以豁出一切的往前沖,哪怕等著她的是刀山火海。
但現在——
她害怕。
她不敢。
南喬將熱水袋貼在臉上,已經充好電了,隔著一層毛茸茸的布料,溫度微燙,但不傷人。
「三哥,我會珍惜。」
珍惜什麼。
她沒說。
或許她自己也說不清楚。
……
南喬吃了飯,下午出了趟門,回來之後就一直在房間里。
喝了生薑紅糖水,抱了幾小時的熱水袋,肚子已經沒那麼疼了。
她在想,時笙會把那麼重要的證據放在哪裡。
南喬想的入神時聽到下面有引擎聲,下意識的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才四點多,三哥沒這麼早下班。
然而除了莫北丞,好像也沒別人了。
她進來時沒關卧室門,二樓除了桂姐也沒人會上來,但桂姐進來之前會敲門,主卧是小套間,從門口看不到床,還需要繞過客廳才行。
南喬迷迷糊糊的猜是誰,然後就聽到樓下桂姐喊了一聲:「先生。」 沒幾分鐘,男人高大挺拔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卧室里,他居高臨下的盯著床上的南喬,臉色比早上走的時候還難看,他抿著唇,不知道是不是背光的緣故,一雙眼睛又黑又沉,冷冷的,能激起身上一層
寒意。
南喬坐起來,「三哥。」
「你今天下午去了哪?」莫北丞壓抑著脾氣,但話里還是帶出了火星。
南喬不知道他發什麼脾氣,用手指梳理了下亂蓬蓬的頭髮,「出去了一趟。」
「去幹嘛了?」
莫北丞沒有發火,臉色卻冷的很,沒問一個字氣壓就低幾分。
南喬放下手,直起身子,臉色變得有幾分寡淡:「你想問什麼?」
「你覺得我該問什麼?」莫北丞冷笑,半眯的眼睛里透出的光都是冷的,像冰粒子一般。
「不知道。」
她是真不知道。
「你下午去哪了?」
繞來繞去,話題又繞回來了。
但這個問題,南喬回答不了,於是氣氛就僵下來了。
對峙了兩秒,莫北丞俯身掐著她的下顎,他的指腹粗糙,磨得南喬有點刺疼。
他壓抑著情緒,聲音聽著很啞,很淡,「就因為上次我讓人跟蹤你找到時笙,你打算以後什麼事都瞞著我?沈南喬,你他媽還結個屁的婚,自己過不是更好。」
「……」
她咬著舌尖,嘴裡一片鐵鏽的腥味,她想搖頭,想解釋,但她確實無從解釋。
「時笙在美國那麼多年累積的人脈都沒辦法正式向法院提起公訴,你以為憑你在那邊讀了幾年大學就行了?」他不屑的哼了一聲,「不自量力。」
「提起公訴?」南喬懵了懵,皺眉,難道是時笙之前托的人?
見她不否認,莫北丞的臉色頓時又難看了幾分,鬆開手,「訴狀沒有受理,沈南喬,這件事到此為止。」
「所以,時笙就該乖乖認命,別自不量力的想跟強權斗?」
莫北丞頂下腮幫,「這件事跟季予南沒關係,時笙沒有理智,你能不能長點腦子?」
「時笙走到今天,不是季家的責任嗎?」
「那就找當年事情的證據,這份所謂的證據,到此為止。」
他的態度很明確,牽扯到季予南的,都不行。
南喬冰冷的面容上全是怒意,掄起枕頭就朝著莫北丞的臉上砸過去,「滾出去。」
如果不是莫北丞在床上總是沒完沒了,她真懷疑他愛的人是季予南。
即便時笙牽連無辜又如何,難道那份證據是偽造的嗎?
他這明顯就是包庇。
枕頭準確無誤的砸在他臉上,掉到他的腳邊。
莫北丞盯著她,周身的氣息森然可怖,英俊的臉緊緊繃著,壓抑、緊繃、隱隱透著暴怒。
桂姐在樓下聽得心驚膽戰,這是又吵架了? 前兩天吵了還沒和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