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期待答案
南喬被他一路抱出停車場,她閉著眼睛不說話,他也沒有開腔打破沉默。
進了客廳,動靜驚動了正在廚房忙碌的容姐,「先生,太太……」
莫北丞抱著南喬上了二樓卧室,將她放在床上,轉身給言瑾之打電話,直入主題,「感冒、發燒。」
言瑾之偏頭夾著手機,接過一個醫生遞來的片子,對著光看了看,「能不能送到醫院來,我等一下有個手術要做,走不開,要不我安排個醫生過來,我們醫院從國外特聘的教授。」
「特聘教授還管感冒發燒?」
言瑾之:「怎麼不管,感冒也屬於呼吸內科的事啊,」
「我送過來。」
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到一邊,莫北丞看向低頭玩手機的沈南喬:「我送你去醫院,自己走還是我抱你下去?」
見她還有精力玩手機,莫北丞還是有點欣慰的,這一段時間逼著她跑步、運動,還是有細微成效的。
「我不想去。」
她上午要去醫院看看媽媽的情況,下午約了木子,還有個原因,她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不想去還是不想跟我去?」男人的手臂撐在她的身體兩側,整個動作就像是將她禁錮在懷裡。
南喬抬頭看他,雖然極力隱忍,但不耐煩的情緒還是從她擰緊的眉頭表露了出來,「不想跟你去。」
男人漆黑的眼眸里掠過一層薄薄的暗色,他掀起眼皮,「予南後天要來臨江。」
「他來不來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暗戀他。」
而且,她對那個男人的印象也壞透了。
『暗戀』這個詞,讓莫北丞本來還有些笑意的臉變得面無表情,他起身,「他看不上你。」
男人緩步踱到梳妝台,拉開抽屜,從裡面取出一個其貌不揚的盒子,「如果你想我將這個交給予南,便儘管跟我鬧。」
南喬看著他,抗拒的意味很明顯,「莫北丞,你以前也是用這種強制鎮壓的方式對陳白沫的?」
他手裡拿的,是時笙托她保管的水晶藍。
她拿回來就隨意扔在了梳妝台的抽屜里,倒不是不用心,只是也沒什麼隱蔽的地方藏,放的太謹慎,反而讓人多看兩眼。
她只是沒想到,莫北丞居然翻她的東西,還開盒子。
莫北丞不想談陳白沫,將盒子放回原位,「如果你乖乖的,我讓予南到時候帶時笙一起過來,這條項鏈我就當沒見過。」
南喬火大的從床上下來,穿上鞋子,諷刺道:「三少打一巴掌給顆甜棗的功夫已經練得如火純青了。」
「叫三哥,以後都這麼叫,不準叫北丞。」他的嗓音淡淡涼涼的。
沈南喬最初的時候隨別人一樣叫他三少,高興的時候叫他三哥,生氣的時候叫他莫北丞。
這些稱呼,都是某種情緒的表現。
但唯獨她叫他『北丞』,是透著滿滿的虛偽,她從心裡就在埋怨他,卻又忍著怒氣,不想跟他吵架!
南喬看著他的側臉,英俊的一塌糊塗,高挺的鼻樑,性感而微抿的薄唇,下巴的弧度利落乾脆。
這樣容貌完美的一個男人……
她擦著他的身子走過,「你真的是煩透了。」
……
陳晴被轉到市人民醫院,所住樓層、病床號、主治醫生,莫北丞都打聽的清清楚楚了。
他先去了趟醫生辦公室,詢問陳晴的病情。
醫生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病人沒什麼大礙,只是有點腦震蕩,需要再調養幾天。只要身上的外傷多注意,不沾了水感染,腦袋上的傷過兩個星期來醫院拆線就可以了。」
「病人能受刺激嗎?」
醫生表情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其他病人家屬問的都是平時需要注意什麼,還是第一個問能不能受刺激的。
他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盡量不要刺激病人,就是身體健康的人受了刺激都容易引發病變,更別說病人還是輕微腦震蕩!」
出了辦公室,莫北丞半闔著眸看向病房的方向,性感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問:「現在去,還是等媽好一點再去?」
南喬沒說話,注意力也顯然沒在他身上。
莫北丞擰眉。
每次看她失神,心裡都能衍生出一種撓心撓肝的妒忌。
她所有深刻的情緒,都似乎只為了一個人。
除了——強上。
而他如果僅僅是言語上的冷諷,也只有在提到那個人的時候,才能激起她的反抗!
莫北丞有些焦躁,張開五指,和她十指緊扣,「想什麼?」
「我們可能,不用去刺激我媽了。」
莫北丞:「……」
他回頭,看到了正朝醫生辦公室這邊走來的沈艦閆。
沈艦閆還沒看到他們,所以,情緒相對平靜,沒有怒不可遏,也沒有暴跳如雷。
然而,等他走近了,還是這幅表情。
一臉平靜的從他們身側擦過。
「爸,對不起。」
這麼明顯,莫北丞和南喬怎麼可能還不明白。
他這不是沒看見,是故意不理他們。
沈艦閆雖然在氣頭上,但也是五十多歲的男人了,不會做出賭氣不理人的舉動。
基本的禮貌他還是有的。
莫北丞開口,他就停下了腳步。
「不用叫我爸,我擔當不起,」他看向南喬,已經補不像昨天那樣了,「你媽在輸液,你去看著,我去問問醫生她的情況。」
「好。」
南喬看了眼莫北丞才走,她一走,沈艦閆也走了。
莫北丞站在醫生辦公室門口等沈艦閆出來,他想抽煙,幾次將手伸進西褲包里摸煙盒,又強迫自己拿出來。
如此反覆了幾次,沈艦閆才出來!
「爸,上天台抽支煙?」
「跟你一起抽煙,我怕忍不住會想揍人。」沈艦閆絲毫沒跟他客氣,他這股子氣憋了一整天了。
意料之中。
沈艦閆的脾氣,不比爺爺好!
莫北丞側了側頭,「不如,換個地方?」
……
陳晴在看電視,失血過多,讓她看上去很虛弱,頭上裹著一圈紗布,手上的那塊地方頭髮被剃掉了一大塊。
手背上扎著針,手掌下放著個卡通的熱水袋。
南喬走進去,媽媽愛美,平時要花大把的時間和金錢來弄她的頭髮,如今被剃成這樣,肯定不好受。
她愧疚的站在一旁,「媽。」
「南喬,過來坐。」陳晴朝她招手。
「對不起,是我讓你們丟臉了。」「說什麼傻話,婚禮的事也不是你樂意的,你也別怪你爸爸,沈家就你一個獨女,你爸爸一直對你比較嚴格,是因為他從小就將你當男孩子來養,畢竟,沈家這麼大的家業,要是太軟弱,以後接手公司會被
欺負的。」
陳晴很少對她說這麼多話,這讓南喬一時有些不適應,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
原本是坐床邊的,也不動聲色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看到桌上有蘋果,「要不要吃蘋果,我幫您削一個。」
陳晴自然是看出來了,眼裡的光暗了暗,拍了拍她的手,「南喬,是爸爸和媽媽對不起你。」
「沒事,已經過去了,我都長這麼大了,不需要了。」
過去了和不需要有著本質上的區別,陳晴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
她說不來那些聲淚俱下的話。
對南喬,她是虧欠,但這種虧欠,只會藏在心裡,越積越多!
她和南喬的爸爸,都不擅長表達。
而這種不擅長,更像是先天缺失的,無論他們怎麼努力,最後,都做不到像平常的父母一樣。
「南喬,你愛莫北丞嗎?」
病房外,正打算進來的兩個男人同時停住了腳步,沈艦閆看了眼莫北丞,而莫北丞的目光緊凝在病床旁的纖弱的女人身上。
愛嗎?他發現,他在期待答案,又有點緊張答案和他所期待的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