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斷她一雙翅膀
男人英俊淡漠的臉上顯出有幾分惱羞成怒,混著幾分淡淡的寥落。
「沈南喬,一個男人說要帶一個女人回去見父母,其中的含義,你不懂嗎?」
他的眼睛,像一把最鋒利的冰刃,以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道扎進南喬的心裡。
她心情複雜,微的擰了下眉,轉開視線。
手腕被他扣住的地方像是烙鐵一般。
燙的厲害!
她舔了舔唇,「莫北丞,我們遲早是要離婚的。」
今天陰天,天氣卻是悶熱。
因為南喬的身體原因,別墅里從入了秋天后,就很少開空調。
此刻,客廳燥熱的空氣里,壓抑著沉甸甸的悶灼感!
這對怕熱的莫北丞而言,簡直是種折磨,好在,他白天在家呆的時間的確不多,晚上天氣涼爽些,也不那麼難熬。
此時。
身上帶著明顯的汗意。
這讓生來就有潔癖的男人臉色更冷,眉眼間全是陰鷙的冷意。
南喬只看見對面身材頎長、氣息冷峻淡漠的男人抬手,扯開襯衫最上面的紐扣。
他的襯衫扣子本來就解開了兩顆,這麼一粗暴的一扯,幾乎就到底了。
她其實是有點失神的,指甲無意識的撥弄著杯子的邊緣,眼前一暗,南喬感覺到一道陰影壓下,莫北丞的身形已經逼到了她的跟前。
南喬忍著那陣突然砰砰快速跳動的心跳,終於反應過來,轉身就想走。
腳還沒邁出兩步,手臂就直接被男人給扣住了。
下一秒,她整個人就被莫北丞擰起來,強行推進了廚房。
容姐正在給南喬準備早餐,看到莫北丞粗暴的推著南喬進來,以為他們要吵架,急忙勸道:「先生……」
「出去。」
怒氣將男人清俊的容顏染上了一層平時沒有的妖邪!
容姐來莫家的時間不長,還從沒見過先生髮這麼大的脾氣,他雖然冷漠,但情緒不怎麼外露。
所以,在容姐眼中,莫北丞一直是溫淡的形象。
不敢再勸,急忙關了火,手在圍裙上蹭了蹭,出去了。
門被莫北丞抬腳踹上。
漆黑的不透光的眼眸緊緊的鎖著懷中的女人。
良久未語,但他緊繃的身體,卻真真實實的彰顯著他的怒氣。
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南喬以為他要動手打她。
但是沒有。
他只是俯身,薄唇貼著她的耳朵,聲音低低沉沉,透著磁性的沙啞,「不離婚。」
南喬有點懵。
莫北丞的唇壓過來,然後極其迅速的攻城略地,強行撬開她的唇齒,極深極狠的吻著她。
因為他那句突如其來的『不離婚』,南喬呆了幾乎有半分鐘,才遲鈍的感覺到唇瓣上傳來的,被吮吸的痛感。
她腳趾蜷縮著。
隨後,又失聲叫道:「莫北丞,你屬狗的?你咬我?」
「呵,」他冷笑一聲,「活該,不知好歹的蠢女人。」
無論是因為顯赫的家世還是出色的容貌外形,讓他從小到大都是順風順水,包括當初看上陳白沫,也是沒花什麼心思。
也因了他對感情專一,所以,雖然不是費盡千辛萬苦得到的,他也沒有看低或者不屑,而是真正花了心思在那段感情上!
一貫的順利讓他以為,他能帶南喬回去見父母,她即便不欣喜若狂,也不該是這樣一臉為難的模樣!
南喬只覺得嘴唇疼的厲害,像是塗抹了那種小時候吃的跳跳糖。
一秒鐘都不想再繼續被摧殘。
她伸手推他,臉上的不情願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表現在臉上,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
女人的力氣對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來說,根本不值得被放在心上,這副拒絕的態度卻彷彿給了他很大的刺激。
單純的親吻已經不能再滿足他了。
廚房的料理台又寬又大,空出來的地方足以躺個人,而且被容姐擦拭的很乾凈,光可鑒人。
他眉眼深邃,攬著她的腰,半推半強迫的帶著她走了幾步。
將她壓在檯子上。
她猛地抓住他的手,眼神堅決,「莫北丞,我跟你回去。」
男人沒有再進一步的侵入,卻也沒有退開,唇貼著她的唇,低低道,「既然不想見,那便不見了,用這種方式逼迫一個女人,我還不屑。」
他剛才,並不是在逼迫她,而是單純的想吻她。
撤開了力道,鬆了攬著她腰的手。
南喬抬頭,莫北丞已經拉開門出了廚房!
她在廚房裡又呆了一會兒,直到容姐不放心的來敲門,她才拉開門出去。
容姐瞧著她眼眶紅紅的,像是哭過,「太太,先生其實對您很好,他可能,只是脾氣不太好,您別跟他置氣,我看的出,先生很在意您。」
「恩。」
「太太您在客廳里看會兒電視,還有十分鐘就能吃飯了。」
「我不吃了,我出去一趟。」
容姐一臉為難,想到莫北丞臨走時風雲涌動的臉,有點后怕,「先生臨走時叮囑我,讓我看著您把飯吃了。」
南喬皺眉。
也許是因為陸焰性格溫潤,從不強制性的逼迫她做她不願意做的事,所以,她對莫北丞這樣的態度有些反感。
本能的排斥!
她想,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初戀情結。
經歷過一段無疾而終且痛得傷筋動骨的感情后,那樣刻骨銘心的感情在最高調的時候瞬間戛然而止,有意無意的,之後再選的人也會是和他模子差不多類型的。
所以,她再開口,聲音已經帶著強勢味道了,「我出去吃。」
「太太,」容姐一臉的祈求:「您要是沒在家裡吃,先生會生氣的。」
南喬不是那種與人為難的性子,如果不是觸碰到底線,她一般還是很好說話的。
但她底線的起點向來很高,幾乎不用太過分就能惹到她,所以,才會給人渾身帶刺的感覺。
最後,南喬還是留在家裡吃了飯。
她去了看守所看陸然。
還沒定案,除了律師,是不準家屬探望的。
南喬去的時候,帶了個律師。
警察局的人只是例行問了幾句,很快帶她去了一個房間。
才短短一晚上沒見,陸然憔悴了很多,眼睛浮腫,臉上和嘴唇上都是淤青。
警察扶著他出來,他踉蹌了下往一邊倒,又被人極度粗暴的拉回來,按在椅子上。
南喬看到他的眉皺了一下。
隔著一張桌子。
她的目光落在他有些臟,又帶著血漬的襯衫上:「他們打你了?」
「不是,沒有。」
陸然是被打了,還不輕。
但他已經給南喬添了太多麻煩了,所以,他打算默默的忍了。
「呵,」南喬冷笑了一聲,「沒有?那你這一身傷,總不至於是因為想不開,撞牆撞的嗎?」
陸然:「……」
她的話鋒犀利,陸然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
南喬看著他,「把襯衫脫了。」
「啊?」
陸然驚怔的盯著她,一臉見鬼的表情,已經初見硬朗的英俊臉上浮起一團羞赫,耳垂上,起了一團紅暈。
但是,他還不至於蠢到會因為這句話而想歪。
「我真的沒事,就是跟一同看守的幾個人起了爭執,發生了點肢體碰撞。」
「脫了。」
她抬高聲音,臉上已經有了隱忍的怒氣,似乎下一秒,就要甩袖離開。
陸然抬手脫衣服。
一旁的警察阻止他:「你幹嘛?」
南喬的視線轉到那人身上,說不出的高調傲氣,「我覺得我弟弟在你們看守所受了虐待,要檢查傷勢,你有意見?」
負責的警察年紀不大,被她這麼一說,頓時有了點兒火氣。
但是,局長交代,只要她不把人帶出看守所,其他的,都不用管!
他『哼』了一聲,轉過身,當沒看到。
陸然將衣服脫下來,背上、胸口,多處傷口見血,都沒有在要害,死不了人,但足以猙獰。
這麼一比,才發現臉上的傷口是最輕的。
估計腿上還有,因為,腹部的一條傷口已經延伸到了褲子下面。
南喬抿唇。
不用想也知道,能下這種狠手的,只有陳白沫了!
莫北丞不會插手管陸然的事,從上次他眼睜睜的看著陸然從戒毒所出來她就知道,陸然一個上了癮的吸毒犯,出來會變成什麼樣,他一清二楚。
這件事也許他不知道,也許他知道,但並沒有幫忙的打算。 她錯開視線,平靜的說,「陸然,每個人都有選擇的權利,也要為自己的選擇負責,我諮詢過律師,你的情況屬於個人恩怨,情節雖重,但並不太惡劣,應該判不了多少年,你在裡面好好的,爭取減刑
,早點從裡面出來。挨打這種事,不會再有下次了!」
見陸然看著她。
南喬覺得雙眼都在刺痛,最終,她還是無能為力。
她所擁有的一切特權,全部來自沈家,所以,父母撒手不管時,她沒那麼大的能力從監獄里撈個人出來。
律師再厲害,也不可能將黑的說成白的,陸然挾持陳白沫的母親,是所有人都看到的,其中,還包括在場的警察。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最大限度的少讓他判幾年。
「不要惦記其他,出來后好好工作,你的仇,姐姐幫你報。」
即便她現在沒權沒勢,這一次,她也要折了陳白沫的一雙翅膀!
她所倚仗的,不就是華遠的華總嗎?
陸然吸毒、陸家被砸,還有這次陸然在監獄里挨打,那個男人,估計沒少出力。
陸然:「南喬姐,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他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我本來是想幫忙的,那時候,我已經存了不想活的心思,事情因我而起,由我結束,也是很好的結果。南喬姐,別報仇了,我哥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你鬥不過陳白沫的,她狠的已經沒了底線,只要
是能讓你傷心,她什麼人都能傷害,什麼事都敢做。」
「我的事,你不用管。」
其實,陸焰臨死的那段視頻就足以讓陳白沫身敗名裂,但是,她想要的,遠不止這樣。
她要讓她以代表正義和光明的白天鵝身份,從至高的位置跌下,失去地位,失去愛人,最後落的人人喊打。
她要有十足的把握,保證莫北丞不會再回頭,哪怕是她不在了,他也不會對陳白沫回心轉意,才公開那份視頻。
她的身體她知道,已經差到極點了。
言瑾之的話她也聽見去了。
她經不起大病的折騰,懷孕的幾率幾乎沒有,即便懷上了,她也可能堅持不到生產的時候。
簡而言之。
她可能隨時都會死掉。
即便是時間有限,她也要在這有限的時間裡,給莫北丞找一個能讓他動心的女人,斷了陳白沫的路,也算……
彌補吧。
畢竟,在這件事里,莫北丞是最無辜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陳白沫也算是混在人堆里,能讓人一眼挑出的漂亮女人,他當年追求她,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罪。
她從審訊室出來。
房間空調溫度調的較低,南喬喉嚨干癢,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局長在門口站著,看到她,笑著道:「三少夫人。」
南喬站直身體,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不見嚴厲,卻有一種凜然的威儀,「局長,我弟弟身上的傷,可能需要請醫生驗驗。」
局長緊張的擦了擦額頭的汗,驗傷之後還能幹嗎?總不至於是閑著沒事驗著好玩吧。
這莫三少的妻子,脾氣都和他差不多。
都不是省油的燈!
而且,三少特意交代了,如果她來看陸然,不用攔著。
足以證明,這個三少夫人是三少上了心的!
得罪了她,自己這個局長也坐不安穩了。
「三少夫人,令弟是和其他犯罪嫌疑人發生了衝突,我接到消息,已經是今天早上了。」
「那我真對你們的監管,刮目相看,」正當局長頭痛不已的時候,南喬話話鋒一轉,「我弟弟也是衝動,還希望局長多看著點,要是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對您的名譽也有影響。」
「是是是,我已經加派了手看著了。」
……
南喬去了陸家,這次的事鬧的有點大,都上新聞了。
陸伯母自從換了新電視機后,就和陸然賭氣,一直沒開過,估計還沒看到,但不保證周圍的鄰居不會說三道四。
而且,陸然也不是短時間能回去的了的。
所以,她覺得還是應該給陸伯母一些思想準備。
從她口裡知道,總比從那些三姑六婆嘴裡知道好,那些人不分輕重,說不定還添油加醋。
陸伯母在家,她沒進去,只是看了眼陸伯父的房間門,「伯母,我們下去走走吧。」
一瞧她的樣子,白橘芳就知道她有話說,急忙關上門跟著南喬下了樓。
他們沒走多遠,南喬盡量輕描淡寫的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當然,太過刺激的和陸然吸毒的事她沒說。
白橘芳老淚眾橫,捶胸頓足,一臉恨鐵不成鋼捶打自己的胸口:「活該,真是活該。」
也不知她說的是陸然還是陳白沫。
南喬安慰了她幾句,也沒久待,等她情緒穩定了,就回去了。
……
莫北丞晚上回來的晚,南喬已經躺在床上了,抱著筆記本在看電影。
目光雖然在屏幕上,但明顯是走神了。
他擰眉,語氣淡冷,「今天去看陸然了?」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