賭客

  今天是我的生日。


  我單身已久，也沒什麽朋友，一個人百無聊賴，便乘船到澳門散心。


  我到老字號的麵店吃碗雲吞麵，算是為自己慶祝了。


  接著，當然是到賭場碰運氣。


  這是澳門一所新開張的賭場。


  因為是平日，賭場裏賭客不多，氣氛有點冷清。


  我不急著下注，反而像個觀光客般這裏瞧瞧，那裏看看，喝著免費的奶茶，在偌大的賭場裏轉了


  一圈又一圈。


  終於，給我找到了。
——

  一個正在“骰寶”的賭台上下注的女郎。


  女郎年約二十五、六，長相明豔，衣著性感，十分吸引眼球。


  我留意她，並不是因為她漂亮，而是因為她已輸得冒汗。
——

  買大開小，買小開大，買點數開圍骰，總之，幸運之神每每和她作對。


  有老賭徒告訴我——千萬不要和賭場對賭；要賭，就和“輸家”對賭。


  我在賭台旁坐下來，掏出千元大鈔，換成籌碼。


  我斜眼向女郎望去，隻見她把手上的籌碼放到“小”上麵。


  於是我買“大”。


  “當當當”，骰盅給擺定，荷官揭開——五、六、六，十七點大。


  接著，她買小，我買大，開大。


  再來，她買大，我買小，開小。


  然後，她買點數七、八、九，我買十四、十五、十六，開十五……


  終於，她把所有的籌碼都輸光了，低聲咒罵著，大力捶著腿，站起來，走掉。


  既然“明燈”不在了，我也見好就收，到櫃台去把籌碼換回現金，居然贏了萬多元。


  我到洗手間去洗手，發現那女郎正站在身旁。


  她對著鏡中的我說：“可以請我吃晚飯麽？”


  我對著鏡中的她點點頭。


  我倆一前一後地離開賭場。


  走到街上，我問她：“你想吃什麽？”


  “我帶你去吃炒蟹。”


  我無可無不可地聳聳肩。


  她帶著我在小街上左拐右轉，終於來到一間小小的食店。


  店裏人不多，但彌漫著濃濃的菜香。


  我打開餐牌，價目尚算公道，便大方地說：“你喜歡吃什麽？隨便點。”


  女郎點了老火湯、咖哩炒蟹、炸乳鴿、金銀蛋浸莧菜。


  等待上菜的時候，她自我介紹：“我叫萍。”


  “我叫菩。”我說。


  “你不像賭徒，賭技卻很老練。”


  “好運而已，今天是我生日。”


  “是嗎？壽星女當旺，早知道跟你下注。”


  我笑笑不語。


  菜肴陸續上台，我倆不再說話，埋頭苦吃。


  吃飽後，我結賬，她向我道謝。


  我擺擺手，跟她說再見。


  “喂！”她叫停我。


  “什麽事？”


  “可以借錢給我嗎？”她咬著唇：“我一定會還給你。”


  “你還想回去賭？”


  “我要翻本！”她把嬌軀偎貼著我手臂：“我可以先付點利息……”


  我推開她，掏出幾張大鈔，塞在她手上：“你快去翻本吧！”


  “你把我當乞丐？”她臉色一變：“還是嫌棄我……”


  “今天，時、地、人全不對。”我低聲說：“有一天，你不再賭錢了，再來找我-——我在中環擺花街的花店工作。”


  話說完，我也不看她的反應，便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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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我正在店裏看書，忽然門鈴響起，通知我有客人進來了。


  我微笑著抬頭，看見一張似陌生又有點熟悉的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