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
我一向是個女金剛,早就忘了生病的滋味。
想不到,就是短短的淋了十分鍾雨,居然染上了感冒。
我家裏沒有成藥,隻好泡個滾燙的熱水澡,然後大被蓋過頭睡覺。
半夜,卻發起燒來。
我頭昏腦脹、喉嚨焦燥、骨頭發痛、身上半是熱汗,半是冷汗。
我一人獨居,叫天不應、叫地不聞,淒涼的感覺淹沒心頭。
這時候,我想起了珀。
——
珀是我的同事,三年前,一同考進這間公司。我們學曆相當,辦事能力也不相上下,很自然
便成了暗裏較勁的對象。
誰想到,她居然向我表白了。
我沒有考慮太多,便拒絕了她。
——
珀五官清朗、斯文內斂,就是那溫吞水的性格叫我不耐煩。
雖然給拒絕了,珀也毫不介意,對我仍是關懷備至。
人在病中,意誌力歸零,我強撐了沒多久,便忍不住打電話給珀。
“我馬上來!”她說。
這個“馬上”,居然一小時還不見影。
我心裏不斷咒罵她。
終於,門鈴響,我艱難地起身出去開門。
看見她滿額子的汗,我便生氣不起來。
“你怎麽起來呀?趕快回床休息。”她伸手來扶我。
“不起來,誰給你開門?”我撥開她的手,沒好氣地說。
“是是,我真笨!”
我不理她,轉身回睡房。
她緊跟著我。
“你覺得怎麽了?要是太辛苦,我馬上送你去看急症。”
“不用麻煩,躺躺便好。”
“那麽,我煮了白粥,你趁熱吃點,墊著肚子好吃藥。”
“我沒有藥。”
“感冒藥、退燒藥、喉片、止痛藥,我都帶全了,你多多少少吃點,明天一早便帶你看醫生。”
“拿來吧!”
珀小心奕奕地捧上一碗熱騰騰香噴噴的瑤柱白粥,我的肚子適時地咕嚕作響。
她竟然打算喂我,換了平時,我一定會發脾氣,但現在氣虛體弱,隻好乖乖張開嘴。
她把粥吹了又吹,然後一匙一匙地喂給我,末了還不忘替我抹淨嘴角。
她還帶來了體溫計和退燒貼。“三十八度,乖,帶上它,再吃點退燒藥,你會舒服些。”
我很不滿意她把我當孩子哄,但實在沒有力氣反抗了,隻好由她。
“我要洗澡。”我有點小潔癖,現在渾身是汗,令我很不舒服。
“你不能沾水。”珀溫柔地說:“我拿熱毛巾給你擦擦身子吧!”
“不要。”
“乖,聽話才是好孩子。”
“你別把我當孩子!”
“好,好,你是大人,是大人更應該接受意見。”
我喘著氣,眼睜睜看著她拿來熱毛巾,翻開我的衣服,替我擦身。
暖意隨她的手沁入我的肌膚,熱熨的感覺令毛孔都舒展開來,我發出了低低的歎息。
“我膀子痛。”我發嗔。
“那我給你按按好嗎?”
我點點頭。
她讓我俯臥著,微涼的手溫柔卻又有力地按在我的肩膀的穴位上,我又是痛苦又是舒服地叫起
來。”噢!”
“太大力了?那我輕點!”
她在我身上揉揉捏捏,我居然在不知不覺間,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滿室陽光,渾身舒泰。
珀正伏在床邊,睡得香甜。
看著她的睡顏,想起昨夜的綺麗,我不禁臉紅了。
難怪人們說:“小病是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