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對 - (1)
徐晚津第一次參加這種同誌交友派對。
人們都悉心打扮了,可愛的、帥氣的、嬌媚的、硬朗的,叫人眼花撩亂。
但當晚津的目光一遇上她,便再也離不開去。
——
她穿著樸素的套裙,把長發紮成清爽的馬尾,在會場上不絕穿梭著,替賓客取飲品遞食物拍照片,一刻也不消停。
朋友小露發現了晚津的呆相,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你幹嗎盯著人家?”
晚津問:“你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嗎?”
“她是成悅和。”小露說:“常常牽頭舉辦一些活動給姐妹們消遣,是個很能幹很熱心的人。”
“……真的是她。”晚津喃喃低語。
“你認識她?”
晚津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她應該忘記我了。”
“那重新認識一下好了。”小露說:“跟我來。”
“不,先讓我弄清楚。”晚津問:“你可知道,她有沒有女朋友?”
“這個我也不大清楚,想知道很容易,可是-——”小露皺眉:“你問這個幹嗎?”
晚津白了她一眼:“這問題真笨!”
“你……不會是對她有想法吧?”
“好不容易重遇她。”晚津點頭承認:“我不想再錯過。”
“……你對她……”小露幾乎說不出話來:“不會吧?她和你一點也不登對。”
“外表一點也不重要。”
“不重要?”小露望著悅和的背影:“你們身高相若,但她起碼比你胖三份之一。”
“不要這麽誇張!”晚津沒好氣地瞪她。
“我勸你考慮清楚。”
“不用考慮了。”晚津握著拳頭:“我決定追求她。”
小露沒奈何,隻好在心裏為她禱告。
晚津鼓起勇氣,走近悅和,跟她打招呼:“這派對辦得很成功,你真是勞苦功高。”
“謝謝,你玩得開心便好了。”悅和那紅紅的蘋果臉掛著清甜的笑容。
“……你還記得我嗎?”晚津笨拙地問。
悅和敲敲額角:“你很麵善,就是想不起在那裏見過。”。
“我是徐晚津。”晚津輕聲說:“一年前,你在一家療養院裏做義工,照顧過我。”
“晚津?”悅和吃驚:“那個患了厭食症的病人?你整個人也變了模樣,難怪我認不出來。”
“你完全康複了嗎?真好!恭喜你!”
“謝謝。”晚津很高興悅和對自己還有印象:“當日全靠你鼓勵我,我才有今天。”
悅和直擺手:“千萬別這麽說,我隻是稍盡棉力,全靠你自己堅持下去。”
“我想請你吃飯,向你好好道謝。”
“不用客氣了。”
“請你賞麵。”晚津誠懇地說。
“好吧!”悅和爽快地和晚津交換了電話號碼。“我還要招呼朋友,失陪一下,你隨便玩。”
“好,你忙你的吧!”
晚津回到自己的座位,靜靜地看著悅和忙前忙後,心裏載滿了溫馨,嘴角不禁泛著淺笑。
不少人走過來向晚津搭訕,她一律溫和地婉拒了。
派對結束,晚津跟悅和說:“我送你回家好嗎?。”
悅和彷佛吃了一驚:“謝謝你的好意,我會乘的士回去了。”
“乘的士也不是十分安全,我有車子,讓我送你吧!”
“真的不用。”悅和笑:“看我這一六五的身高,一百五的體重,怎會有這麽不長眼的壞人
……”
晚津很不滿她的自嘲,直接打斷她的話:“如果我堅持呢?”
悅和看著她一臉認真,隻好說:“那隻好麻煩你了。”
來到停車場,悅和看著晚津的「小甲蟲」,忍不住笑:“它怎麽載得動我?”
晚津咬著唇:“你別小看它,它肯定必然絕對可以把你安全送回家。”
“把它坐壞了,我可不會賠給你。”悅和笑著登上車。
一路上,兩人談談笑笑,三十分鍾的車程彷佛轉眼便到。
道別時,晚津問悅和:“你後天有空嗎?”
“後天是星期一,我每逢星期一要到青年中心教英文。”
“那星期二?”
“我要學書法。”
“星期三?”
“到撒瑪利亞防止自殺會聽熱線電話。”
“星期四呢?有空嗎?”
“上烹飪班。”
晚津百折不撓:“星期五?星期六?你總有一天有空吧?”
“真對不起,星期五聽音樂會,星期六約了舊同學聚餐。”
“那麽……”
“你為什麽不約我明天?”
“明天?”晚津一愕:“你明天有空?當然求之不得。”
“我明天要參加一個植樹活動,大約五點半結束,我們可以一起吃晩飯。”
“植樹?我可以加入嗎?”
“當然可以啊!”
“我明天來這裏接你好麽?”
“明天要登山,這車子真不合適,還是乘巴士較方便。”悅和淺笑。
“那好吧。”
第二天的天氣很好,白雲朵朵,微風輕拂。
悅和細心地指導著孩子們翻土,種樹苖,澆水,雪白的臉上掛著純淨的笑容,在和煦的陽光映照下,猶如天使般叫人心動。
——
當年,就是這笑容,陽光般照亮了晚津心裏幽暗的角落,溫暖她冰冷的內心,讓她從抑鬱的泥沼裏一點一點地爬上來……
悅和發覺晚津在發呆,走過去:“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晚津心裏一動:“我的手好像扭傷了,你可以和我合作種一顆樹麽?”
“好。”悅和爽快地答應下來。
她們找了個偏僻一點的位置,把樹苗小心種下,還放了一塊石頭作記號。
她們給樹苗取了名字——“天使”,並約定了半年後來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