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 - (完)

  玲瓏停練玄凰訣，兩目重眇。為此，玲瓏已窩在雁飛懷裏哭了好幾場。


  看著懷中弱柳，雁飛不免深深歎息-——上蒼何其殘忍，居然讓這小白鹿一般的女子飽受折磨，自己隻好努力扮演著她心上人的角色，盡量嗬護她，安慰她，讓她好過一點。


  一路上兩人影形不離，說不盡的軟語溫柔，淺愛輕憐。


  經過個多月的長途跋涉，他們終於回到龍隱山。


  十全老人年近古稀，鬢白髯長，一襲道袍翩然若仙。


  “拜見師父。”萬鈞雷恭敬施禮。


  玲瓏盈盈下拜：“師父，二師姐與玲瓏回來了。”


  十全老人目光如電，直要把雁飛整個人看穿。


  雁飛胸懷坦蕩，迎著他的目光：“弟子阮非不肖，有幸師父海量，恩準弟子重歸師門，請受弟子一拜。”


  “起來吧！”十全老人擺擺手：“你們都累了，先去休息一會。”


  “謝師父。”


  玲瓏喝下十全老人命人送來的安神湯，不久便昏睡過去。


  十全老人替玲瓏仔細把脈，臉色凝重。


  “老前輩，玲瓏怎麽了？”雁飛急不及待地追問。


  “她強練玄凰訣，傷盡元氣，現在隻能用藥慢慢調理。”十全老人說：“但要是給她知道了非兒的死訊，隻怕……”


  雁飛說：“在玲瓏的身體複元之前，絕對不能告訴她真相。”


  十全老人看著雁飛：“戎姑娘可願意為玲瓏留在龍隱山？”


  雁飛點點頭：“我會留在她身邊，直至她完全複元為止。”


  往後的日子，雁飛每天伴在玲瓏身畔，釣魚種花讀書撫琴，又或與萬鈞雷砌磋武藝，倒也逍遙。


  想不到飛來橫禍-——

  那天，雁飛正與玲瓏在湖邊垂釣，驀地，一條巨蟒從草叢間竄出來，向兩人偷襲。該大蟒身長十數尺，烏身白首，吐息奇臭，雁飛手持匕首與它搏鬥，最終雖能傷它七寸，但自己也給噬中臂胳，中毒昏迷過去。


  玲瓏不顧一切為雁飛吮出蛇毒。


  當雁飛轉醒，卻發現麵泛黑氣的玲瓏暈倒一旁。


  兩天兩夜過去了，經過十全老人的竭力搶救，玲瓏始終昏迷不醒。


  “巨蟒百難劇毒無比，再加上玲瓏舊病未卻，新毒又侵，即使她能夠醒過來，也捱不過三天。”十全老人沉痛地說。


  “不！”雁飛全身如墜冰窖。


  “這是天意，好讓她少吃一些苦。”


  雁飛兩眼通紅：“是我連累了她。”


  “萬般皆是命，戎姑娘毋須執著。”


  半夜裏，玲瓏終於醒來。


  “玲瓏，你覺得怎麽樣？”


  “我覺得好多了，二師姐你不要擔心。”


  “玲瓏-——”雁飛緊緊握著玲瓏柔荑：“我們馬上成親好嗎？”


  “二師姐——”薄薄的紅暈染上玲瓏那蒼白如紙的臉容上。


  十全老人緩緩地說：“非兒，為師現將玲瓏許配給你，明天正是好日子，你們馬上成婚吧！”


  第二天，龍隱山一片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婚禮諸事盡依民間俗例，一點也不馬虎。


  明月朗照，銀光灑滿新房內。


  雁飛拿起喜秤，挑開新娘的紅頭巾。“玲瓏，你好美！”


  玲瓏羞怯地垂下頭來。


  雁飛把玉杯斟滿，遞給玲瓏：“喝過這杯合歡盞，我們便是同心同德的夫婦了。”


  兩人雙臂交纏，幹了杯。


  “……玲瓏……”玲瓏含羞低問：“終於成為你的妻子了？”


  雁飛柔聲說：“你是我的小妻子，我會一輩子憐你愛你，此心天地可鑒。”


  “謝謝你。”


  雁飛一怔：“你說什麽？”


  “謝謝你，雁姐姐，謝謝你讓我完成心願。”


  雁飛如中雷殛。“你……”


  “雁姐姐，對不起，我騙了你-——其實，我早已知道你不是我的二師姐。”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


  “當你第一次抱著我的時候，這氣息，不一樣……”


  “我想推開，但你的懷抱很溫暖，我舍不得……”玲瓏低聲呢喃：“……我辜負了二師姐，她為我而死，我卻……我會到地府裏求她寬恕……”


  “她不會怪你。”雁飛把玲瓏擁進懷內：“她泉下有知，一定也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


  “玲瓏很自私——”玲瓏嗚咽著：“我知道自己快要離開人世，但真的舍不得你，我想成為雁姐姐的妻子，一個晚上就好……”


  “玲瓏-——”雁飛緊緊擁著她：“不是一個晚上，下輩子，下下輩子，我也要你當我的好妻子


  。”


  玲瓏也環抱著雁飛的腰枝，泣不成聲：“……好……”


  這時候，兩人耳邊傳來了十全老人的傳音入密：“這輩子還有很長，你們先好好過完才說其他吧！”


  “玲瓏的傷勢本無大礙，是為師想考驗一下你們的心意。”


  “好了，春宵苦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