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風暖 - (2)
回想到這裏,夏侯暖也知道不應耽誤下去,於是拿起喜秤,挑開新娘的紅頭巾。
鳳文婕與夏侯暖四目相投。
“鳳大家——”
“我倆既已成親。”鳳文婕輕聲說:“夫君應換過稱呼才是。”
夏侯暖聽著這一聲聲“夫君”,心裏隻覺十分別扭,卻也不得不強自忍耐。“娘子。”
鳳文婕含笑說:“夫君,是時候喝合歡杯了。”
“這……”夏侯暖吶吶地說:“這酒不喝也罷。”
“我倆雖然隻是假鳳虛凰。”鳳文婕說:“妾身還是希望能夠依循俗例,還望夫君成全。”
夏侯暖也不便拒絕,隻好把玉杯斟滿,遞給鳳文婕:“娘子,請酒。”
兩人交纏著玉臂幹杯。
——
這酒極醇極香,夏侯暖喝進口裏,卻感到絲絲苦澀。
“夫君,我們早點安歇吧!”
夏侯暖看著這大紅喜床:“娘子,你上床休息吧!”
“那夫君呢?”
“我睡在軟榻上。”
“以後年年月月,夫君打算一輩子睡在軟榻上?”
“這……”
“我倆同是女兒,同床共枕想也無傷大雅。”鳳文婕一派從容:“夫君毋須顧慮。”
“……好吧!”
鳳文婕當著夏侯暖的麵前,大大方方地解開喜服上的扣子。
夏侯暖連忙轉過身去。
鳳文婕脫掉身上喜服,隻剩下貼身衣物,然後鑽進被窩裏。
夏侯暖拖拖拉拉地躺到床上來,卻也不敢掀開被子。
鳳文婕挪近夏侯暖,把被子拉到她的身上。
兩人的肌膚驀地相接,夏侯暖如遭火灼,登時縮了開去。
鳳文婕輕笑一聲,背過身子,才一會,便發出清清淺淺的鼻息。
折騰了一整天,夏侯暖也早已累極,不多久也就墜入了睡鄉。
一夜好眠。
第二天早上,夏侯暖睜開惺鬆睡眼,赫然發現兩副嬌軀正交纏在一起,說不出的親蜜無間。
夏侯暖的身子發僵,一動也不敢亂動。
感覺到懷裏人兒正緩緩轉醒,夏侯暖馬上閉眼裝睡。
夏侯暖感到一隻小指頭正在輕撫自己的眉目。
夏侯暖隻覺癢不可耐,稍稍別轉臉。
小指頭追了過來,順著夏侯暖的麵頰滑過,留在她的下巴嬌嫩處徘徊。
夏侯暖裝不下去了,隻好打個嗬欠,順勢翻身坐起來:“……娘子,早安。”
“夫君,早安。”鳳文婕柔聲說。
“現在天時尚早,娘子還是多歇一會吧!”
“夫君既已醒來,當妻子的又怎能不起床侍奉?”
“娘子毋需多禮。”夏侯暖說:“我自少便習慣了每朝早起,到後山練武。”
鳳文婕失笑:“我倆新婚燕爾,夫君卻早起練功,妾身難免會遭人笑話。”
夏侯暖一怔:“那……我不去了。”
“謝謝夫君體諒妾身。” 鳳文婕說:“其實我們起來也好,也要向安人請安了。”
夏侯暖點點頭。
鳳文婕起床穿衣,梳洗一番,再坐到鏡台前梳理發髻。
夏侯暖也趕快把自己打理妥當。
夏侯暖看見鳳文婕從妝奩取出金釵,不往頭上插,反往自己指頭插去。
夏侯暖猛吃一驚,出手如電,一手握著鳳文婕的玉腕,一手奪走金釵。“你幹什麽?”
鳳文婕嘴角掛著饒有深意的微笑:“難道夫君還不明白?”
夏侯暖稍一動念,便明其所以-——等會有下人過來驗喜,不見落紅,人多嘴雜,一旦泄漏出去,叫她們如何應對?
夏侯暖也不說話,徑自用金釵把指頭劃破,再用力一掐,鮮血便泊泊流出。她把鮮血塗在雪白的錦帕上。
鳳文婕執起夏侯暖的素手,把那受傷的指頭放到嘴裏輕啜起來。
十指連心,一陣酥麻的感覺直往心頭傳去,夏侯暖大驚失色,卻呆呆的不懂反應。
鳳文婕用繡帕把指頭擦幹淨,再順勢緊扣著夏侯暖的五指不放。
夏侯暖稍微掙了一下,掙不開,也隻好由她了。
夏侯暖和鳳文婕並肩而行,十指緊扣,儼如一對甜蜜的小夫妻,眾人看在眼裏,無不心生羨慕。
她們來到大廳,看見夏侯夫人早已端坐座位上。
“娘親早安。”
“安人早安。”
“乖。”
“安人請茶。”鳳文婕正要按規矩跪下,夏侯夫人忙把她托住:“媳婦不必多禮。”
——
得人恩果千年記,麵對著雲莊的大恩人,夏侯夫人可不好意思端起做婆婆的架子來。
反倒是鳳文婕堅持跪下來向夏侯夫人敬茶。
夏侯暖念著鳳文婕懷有孩子,怕她受累,連忙扶起她,把她送回椅上安坐。
鳳文婕回頭向夏侯暖甜甜一笑。
夏侯暖心裏一跳,回到自己的座位,低頭喝茶。
“安人-——”鳳文婕說:“年關將至,文婕需按例到各地巡視業務,媳婦不放心交給手下人,打算親自出門一趟,大約兩個月左右便回。”
夏侯夫人皺眉:“你是新嫁婦人,怎可獨自出門?但生意也不能耽誤,那就讓暖兒伴你同去吧
!”
“媳婦自是求之不得,隻不知夫君可願與妾身同行?”鳳文婕看著夏侯暖。
“這個當然。”夏侯暖想也不想便回答。
“謝謝夫君。”鳳文婕說:“那我們收拾一下,明天便出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