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殤(2)
清晨到中午,中午到日落西山。
木槿花又名朝開暮落花,顧名思義,每一朵木槿花的花期只有一天,且朝開暮落。那些被離洛以靈力強行催開的木槿花開始凋落,由於沒有新開的木槿花的補給,整個帝京的木槿花海漸漸開始蕭條起來。
離洛就這樣看著殿內擺放著的木槿花,一朵一朵的開始凋零。突然笑了,淡淡道:「你們都退下吧!本君……再看看。」
眾人如釋重負,抬起僵直了許久的腿,紛紛往殿外挪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半響,還未走遠的眾人,隱隱聽到了自太和殿里傳來的離洛恣意的大笑聲,似是暢快淋漓,似是愉悅至極!
那樣洒脫與不羈的笑聲,卻是讓眾人生生打了個寒顫,腳下的步子也不由邁的更快了些。
空蕩蕩的太和殿此時就剩了離洛一人,可他還在等什麼呢?他還在期待什麼呢?
今日是他的婚禮,也是他娘親的祭日,依稀記得當年娘親彌留之際,拖著他的手,說遺憾不能看他娶妻生子時的場景。
他本以為今日能夠真正了卻他娘親的遺憾了,到頭來卻發現不過是一場笑話罷了!
今年的今天又怎麼會與往年不同呢?他依舊是一個人,只是一個人。
當太和殿里最後一朵木槿花也凋零了的時候,離洛閉眼,似是累極。意念一動,回到了玲瓏塔中。
接著,上了玲瓏塔第三層,熟練的摸到玲瓏塔第三層的一個暗格。剛想要打開,卻又突然記起,洛水玉早已經不放在這裡了。
離洛退開兩步,自嘲一笑,今年今日終究還是有些不同的。至少,往年今日,唯一能陪著他的洛水玉沒有了。
他現在又在做什麼呢?是他離洛活該!
她早就對他說過,他們倆,不可能!但他不信,他太自負了,他居然忘記了,從頭到尾,如花都沒有真真切切的說上一句喜歡他!
可他離洛論容貌,論實力,論家世,又有哪點配不上她?最重要的是,這世間的男子,誰又能比他離洛對她更真心?
大殿之上,他何嘗不想好好發泄一番?
可他不能!他過分透支了自身的靈力,不堪重負的身體不容許他這樣做!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對於如花,還是有著絲絲盼望的。他希望如果如花回來,還能夠看到一個完完整整的婚禮殿堂,而不是被他在怒氣下毀的一片狼藉的現場……
「傻子!」離洛低咒一聲,直接就地躺下,身上那件大紅色的新郎禮服在清冷的玉石地板的映襯下顯得更加艷麗了。
很好,他離洛今日被人耍的夠徹底!面子裡子都丟了!努力的想要讓自己勾起一抹無所謂的笑,卻發現自己臉部的肌肉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難以控制。
索性也不強迫自己了,放軟了身子,任由自己癱軟在地上。
今日是娘親的祭日,沒有人陪,也沒有了洛水玉……
本該如此,又有什麼幸福是他離洛可以去奢望的呢?奢望的越多,不過是讓自己失去的越多罷了。
捂住自己犯痛的胸口,離洛抿緊了唇,告訴自己不曾心痛,只是……靈力損耗過度后的正常反應罷了,僅此而已!
不過,既然自己這麼痛苦,為什麼那個沒心沒肺的女人卻可以自在逍遙?這不公平,不是嗎?
他一定不會放過她的,一定!
既然她根本就不曾將他離洛放在心裡,那他又何必要尊重她所謂的選擇?
離洛不禁怨毒的想著:如果他不幸福,那就讓他們綁在一起下地獄吧!
想著,離洛抬手,遮住了自己眼裡泄露出來的絲絲脆弱。
另一邊,空間里的月沉吟生生打了個寒顫。
此時,已經服用過解藥的月惜寒開始悠悠轉醒了。
醒來后的月惜寒看到月沉吟后的第一件事並不是與她打招呼,而是在她的身上嗅了幾嗅,心裡有些犯酸,隨即冷聲道:「你去找離洛了!」
不是疑問,是肯定。月惜寒已經清楚的在月沉吟的身上覺察到離洛神識之力的存在了!
當然,就月沉吟目前的修鍊境界,還不清楚這個世界上有一物叫做神識之力。所以,月沉吟一直沒有發現離洛給她的那枚令牌上,有著離洛的一縷神識之力。
月沉吟看著情緒古怪的月惜寒,微微有些惱怒,她辛辛苦苦尋來洛水玉救醒他,可沒想到,他一醒來居然就用這種質問的語氣對她說話。
不由也刻薄道:「是,我是找離洛了,若不是你這麼沒用,我至於到離洛那裡去尋解藥來救你嗎?」
就這樣,兩人相顧無言了一會兒,月惜寒一嘆,放軟了語調,道:「對不起,我保證,沒有下次。但你也要答應我,不會有下次。你惹誰都可以,就是不要惹離洛。」
月沉吟聽著月惜寒服軟的話語,也沒有再針鋒相對,只是認真的看著月惜寒,道:「你若真的不會讓自己中招,我又怎麼會有下一次呢?好好保護好自己,如果不想再讓我冒險的話。」
月惜寒聞言,掩去眼裡複雜的情緒,長臂一伸,直接將月沉吟給拽進懷裡。
月沉吟沒有抵抗。
直到,月惜寒淡淡的吐出三個字:「醜死了。」
月沉吟這才想起自己臉上的如花妝,掙扎著想要離開月惜寒的懷抱,還不忘惱怒的吼道:「醜死了,也不干你什麼事啊!」
月惜寒哪裡會放月沉吟離開,反而越摟越緊。掙扎無果的月沉吟,索性也不掙扎了。
倒是楊紫妍,看著此時「和諧的」相擁著的兩人,似是明白了過來,自言自語的呢喃道:「原來,不肯嫁給離洛的原因竟是在這裡。」
「你說什麼?誰嫁?」月惜寒敏銳的注意到了楊紫妍的呢喃之言,立即問道。直覺告訴他,怕是月沉吟已經招惹上離洛了,而且還招惹的不輕。
楊紫妍回過神來,看著眼前這個俊美的完全不輸於離洛的絕世男子,驚覺自己不小心將自己的心聲說了出來。
看著無措的楊紫妍,月沉吟一嘆。本以為可以多瞞一會兒的,現在看來……
月沉吟索性就破罐子破摔般的道:「還能有誰嫁?我嫁唄。」
月惜寒聞言危險的眯起眼,「溫和的」出聲道:「你再說一遍試試。」
月沉吟不以為意的道:「你生個什麼氣啊,我不是還沒嫁的嗎。再說,要不是為了洛水玉,我至於去招惹離洛嗎?」
月惜寒看了月沉吟幾眼,突然將手移向她的腰帶,月沉吟眨眨眼,以為月惜寒要有什麼過激的舉動,想著自己是否要抵抗一番之時。月惜寒卻將月沉吟腰帶上的一物一扯,月沉吟低頭一看,正是離洛上次送她的那枚令牌。想著自己「齷蹉」的想法,不由面色微囧。
月惜寒看著那枚令牌,眼神驟冷,手指一個用力,將那令牌給捏了個粉碎。
離洛那縷從令牌中竄出來的神識,由於處於空間中,無法回到離洛的識海內,在空間里亂竄起來。月惜寒一個揮手,輕而易舉的將那縷找不到歸屬的神識給消滅了個徹底。
「你做什麼?」月沉吟有些看不明白月惜寒的動作。
月惜寒卻是微微一笑,戲謔的道:「給某個人一個小教訓罷了。」
鴻軒看著自家尊主,無語了,自家尊主忍了離洛這麼多年,今日還是對離洛下重手了!神識受創,又豈是一個「小教訓」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