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乞丐皇帝
第95章 乞丐皇帝
尋常人,根本不可能有這般敏銳的感知。
屋門很快被打開,裡面走出來的卻是個頭髮亂糟糟如鳥窩,身上穿著打滿補丁的糟老頭。
他看到李元秀和趙洞庭,也是微愣,然後作揖道:「老朽見過皇上。」
李元秀的臉色倏的大變,差點忍不住要出手。
趙洞庭輕輕壓住他的手腕,對面前的糟老頭說道:「長者何以知道我是皇上?」
他倒也沒計較這老頭見君不跪的失禮之處,還對著老頭生出幾分好奇來。
屋內對弈,又一語道出自己是皇上,這絕對不是尋常人能夠做得到的。
像乞丐似的,不,應該說本就是個乞丐的糟老頭稍稍讓開身子,將趙洞庭和李元秀請進去,輕輕瞥了眼李元秀,道:「這街對面即是知州府,這大半夜的,誰敢沒事到這裡來溜達?老朽觀這位……面白無須,定是太監無疑,卻又氣息綿遠,內力極高,除去皇上,誰還能大半夜帶著功夫極高的太監出來偷聽我和好友對弈?」
趙洞庭暗暗打量這老頭,他左手沒有大拇指,只有九指。
能夠一眼就看出來李元秀功夫極高,他的武功造詣顯然也絕不會低到哪裡去。
想到這些,趙洞庭微微笑道:「還未請教長者名號。」
糟老頭雖衣衫襤褸,但看起來頗為心高氣傲,淡笑道:「皇上是皇帝,而老朽我嘛,也是皇帝。」
「大膽!」
李元秀聞言大怒,再也按捺不住,拔劍便向著糟老頭刺去。
糟老頭動作極快,飄然向後掠去,竟是極為輕鬆躲過李元秀的攻勢,伸手道:「且慢!」
只是李元秀卻哪裡會理他,劍光如瀑,瞬間將這糟老頭籠罩在內。
趙洞庭在旁邊看得傻眼。
因為這糟老頭左躲右閃,李元秀那連綿的劍影竟是絲毫沒有觸碰到他。
他的功夫,怕是不在李元秀之下。
「住手!」
趙洞庭怕兩人有什麼閃失,回過神來,連忙呼喊。
李元秀對他的話是極為聽從的,登時抽身而退,臉上兀自有些驚色。
他自然比趙洞庭感受得更為真切,這個老乞丐的身手縱是不勝過他,也在伯仲之間。
「好功夫。」
糟老頭仍是呵呵笑著,道:「不過且聽我說完再打也不遲,皇上是這天下的皇上,而老朽我,卻是這天下乞丐的皇上。」
其實若是江湖人士,聽他這麼說,肯定能推斷得出來他是什麼人。
奈何,趙洞庭初來南宋,李元秀以前也從未離宮,兩人仍然只是目中茫然。
糟老頭也不在乎,看向李元秀,「老朽觀你路數,好似對劍法並非特別擅長,而能將內力練至你這般登峰造極者,外練功夫也定然有出眾之處。抽個時間,你拿出你最厲害的本事,再和老朽過過招,如何?」
看他傲慢模樣,顯然是想說,剛剛他接連躲閃,也沒有使出真本事來。
李元秀雖是太監,但也有脾氣,梗著脖子道:「過招便過招,你以為老夫怕你不成?」
「兩位可莫要把我這屋子給拆咯!」
而這時,裡屋又走出來一人,話語中帶著笑意。
趙洞庭和李元秀同時瞧過去。
這也是個老者,穿著雖然樸素,卻極為齊整,頭髮梳得有絲不苟,滿臉儒雅氣質。
他和糟老頭,可謂一個乾淨到極點,一個邋遢到極點了。
「老朽向東陽叩見皇上。」
走出裡屋,到趙洞庭面前,這老人便緩緩跪倒在地。
看他氣質模樣,和那些朝中飽讀聖賢書的大夫、學士們有些相似,但趙洞庭卻並不敢小覷。
糟老頭不是尋常人,功夫超然,這個名為向東陽的老人能和他對弈,想必也絕不會是凡俗之輩。
趙洞庭親自伸手扶起向東陽,道:「向老不必多禮。」
自號乞丐皇帝的糟老頭兀自在旁邊笑吟吟的。
「不敢當,不敢當。」
向東陽則是連連擺手,「老朽不過是一教書先生而已,當不得皇上這聲『向老』。」
緊接著他又指向糟老頭,道:「這位乃是在下好友,丐幫幫主洪無天。他素來閑散慣了,沒有規矩,剛剛衝撞聖上,老夫代為賠罪,萬望聖上切莫見怪。」
觀他言行舉止,都是有板有眼,很是有些迂腐氣息。
「丐幫幫主?」
趙洞庭聞言有些傻眼,怔怔看向洪無天。
洪無天鬍子邋遢,頭髮散亂,滿身補丁,滿臉散漫,不僅是個乞丐,而且應該還是個老油子乞丐。
「這簡直就是洪七公原型啊……」
趙洞庭心裡直想,忍不住出口問道:「洪前輩可是綽號洪七公?」
洪無天愣了,「什麼洪七公?」
向東陽在旁邊也是有些奇怪,道:「皇上怕莫是弄錯人了,我這老友江湖綽號洪九指。」
說著他捋捋下巴上的長須,微笑道:「不過敢叫他這外號的人,整個江湖也就那麼寥寥十數人而已。」
話說到末尾,他也是有些為洪無天得意。很顯然,洪無天在江湖中的地位極高。
洪九指?
趙洞庭心裡微微沉吟,又輕輕鬆口氣。
他不叫洪七公,這時又不是北宋年間,而且武林功夫也沒有金庸小說中寫的那麼誇張,看來金庸應該沒有穿越到古代來過,那些小說都是想象出來的。
趙洞庭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鬆口氣。
或許,是如果有其他現代人來到南宋,自己便再也不會有這種優越感了吧?
又或許,是因為有其他人穿越過來的話,可能會威脅到自己?
人嘛,總是希望自己是獨一無二的。
「皇上?」
向東陽見趙洞庭忽然發愣,輕聲喊了聲。
趙洞庭回過神來,對著向東陽笑笑,然後又看向洪無天,「剛剛妄言,洪前輩海涵。」
洪無天沒所謂地擺擺手,「你這皇帝常年呆在深宮大院,弄錯老朽的綽號也正常。老朽也不會和你個小孩兒計較。」
他大刺刺的模樣,可真沒把趙洞庭當成皇帝的意思。或者說,把自己擺在和趙洞庭同樣高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