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福禍相依、休戚與共
李婉揚垂眸表示贊同,又像想起了什麼,「辰辰,你不喜歡楚雲磊嗎?」
辰辰毫不避諱地點頭,認真地說:「嗯。」
李婉揚皺眉,她不希望辰辰小小年紀就對誰有怨恨,「為什麼呢?」
辰辰仔細思索了一會兒,才回答:「因為他今天打媽咪……」
「辰辰,」李婉揚不得不打斷李昱辰的話,表情嚴肅起來:「磊磊還小,有很多道理不懂,我們應該去教他,幫他改正,而不是討厭他。」
辰辰若有所思地點頭,語氣堅定:「那辰辰這次就原諒楚雲磊了,辰辰以後一定會保護好媽咪,不讓楚雲磊傷害媽咪的」
李婉揚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媽咪,我們會走嗎?」辰辰猶豫再三,還是提出了這個問題。
李婉揚一愣,但面對辰辰期待的表情她無法迴避,「辰辰,我們……自然會走,我們只在這裡住三個月,現在已經是第二個月了,再過一個月我們就會走。辰辰,你答應過媽咪的,你忘了?」
辰辰理解媽咪的意思,但還是有些不開心地垂下頭。
李婉揚明白辰辰的心思,便安慰道:「辰辰,不管到哪,媽咪都會在你身邊」
「媽咪,爹地……爹地好孤單呀。」辰辰抬起頭,「我今天看到爹地很生氣又很無力的樣子。想安慰爹地,可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
……爹地雖然說他沒事,可是辰辰能感受到爹地真的很孤單。」辰辰語無倫次地說著,看得出,他很在意楚傲天。
李婉揚垂下眸子,不再說話。
「媽咪,辰辰剛才想……我們是爹地最喜歡的人,我們在爹地身邊,爹地還是很孤單……如果我們下個月走了,爹地肯定會更孤單……身邊卻只有個只會哭鬧的楚雲磊……爹地好可憐……媽咪,我想……」
「辰辰,你忘了你和媽咪做過的約定嗎?我們說好的只待三個月。」不是李婉揚心狠,僅僅三個月,辰辰就遭受了這麼多傷害。扳倒林果兒之後,她不想再做任何停留。
聽到媽咪這樣說,辰辰不得不終止自己的話,暗暗吐了吐舌頭。李婉揚看著辰辰可愛的小動作,心裡卻高興不起來:沈大哥說的不錯,讓辰辰在她和楚傲天之間做出選擇是十分困難的。辰辰現在沒有悶悶不樂,是因為他認為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可以拉近媽咪和爹地的關
系。
然而辰辰終究是個小孩子,他並不知道大人的世界並沒有那麼簡單;而且,自己的心門,在三年前離開A市時就徹底關閉。
三個月之期真正到來的時候,她又該以何種態度去面對辰辰?
辰辰見媽咪久久不說話,便輕聲說:「媽咪去看看爹地吧,好不好?」
辰辰懇切的眼神,輕柔的語氣,唯恐媽咪生氣。
李婉揚很心疼,猶豫了幾秒鐘,還是點頭:「好。」
李婉揚徑直來到書房的門口,書房的門虛掩著,李婉揚只需要一推手便能走進去。可她卻猶豫了。
在門口聽不見書房內的聲響,李婉揚回想到辰辰的話,低下頭,深吸一口氣,輕輕推門進去。
楚傲天垂著頭,未發覺李婉揚的到來。他手上夾著一支煙,可能是時間太久,煙都燃盡了,煙灰卻沒有嗑掉,長長的黑白色粉末嵌連在煙蒂上。
李婉揚輕輕咳了一聲。楚傲天獃獃地揚起頭,是婉兒!
楚傲天臉上露出幾分驚喜,站起來看著李婉揚:「婉兒。」
他不關心李婉揚為什麼來,他只知道,這個時候,婉兒來了,陪在他身邊。
李婉揚有些承架不了楚傲天這麼灼熱的目光,便偏過頭假咳了一聲,「不要誤會,是辰辰叫我來看看你的。」
確實,只有辰辰,能讓李婉揚不計前嫌地來看他,楚傲天眼中的光漸漸暗淡下去。
「我沒事。婉兒,謝謝你能來看我。」楚傲天不敢奢求太多,婉兒能主動來看他已是對他最大的恩惠,他明白知足長樂的道理。
「今天請了假,不去上班,索性和你聊了。」楚傲天抬眼看著李婉揚,書架旁的李婉揚背對著燈,金色的光線在她周圍鋪設了一道絢爛的色彩,此刻的李婉揚如同聖女一般。
不管是什麼原因,只要婉兒願意和他說話,他都會很開心,楚傲天坐下來,「好。」
她和楚傲天已經有多久沒推心置腹地交流過了?猜忌,隔閡,永遠是一切人際矛盾的起因。
如今,她和楚傲天之間有了許多障礙,時間,經歷……他們不可能再像三年前一樣無話不談!
但楚傲天並未這樣想,緩緩開口:「婉兒,今天我打了磊磊。你覺得對嗎?」
「你是因為這個……」
「不是。」楚傲天果斷否決,並沒有看錯愕的李婉揚,「我覺得我很失敗。」
楚傲天竟然在她面前主動示弱!李婉揚眼神疑惑,語氣仍保持冷靜:「我記得,你不是會示弱的人……」
楚傲天搖頭,像個疲憊的小孩:「累……倘若在自己最愛的人面前都不能放鬆,那就活的太沒意義了。」
「可見你所謂的愛只是為自己服務的工具。」李婉揚冷冷地說。或許愛對於楚傲天來說,是消遣,而不是必需。
楚傲天立即搖頭,生怕婉兒誤會他:「如果愛的人陪在身邊,我會覺得所有事情都是美好的;倘若愛的人不在身邊,所有事情都是按部就班,行屍走肉,做得再好,心裡也不會快樂。」
「愛,不就是為了快樂?」楚傲天看著李婉揚的眼睛,輕輕地反問。
李婉揚忽然理解楚傲天的孤單,做到一個大集團的總裁位置,高處不勝寒,他的心思,他的痛苦,他的快樂,卻沒有一個人能夠感同身受,沒有一個人能和他一起努力,一起分擔,一起享受。
禍福相依,休戚與共。
李婉揚的腦海里出現這幾個字,她已不是當初的她。即便對楚傲天的恨意因為辰辰漸漸緩解,可愛越深恨越重,恨哪有那麼容易擺脫。正是因為恨,她才會一路走到今天。楚傲天,很遺憾,除了面對辰辰,我早已失去了愛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