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別人怎麼想,我們並不介意
「上次在美國的時候,我喝了你家一杯咖啡。你是不是覺得奇怪,剛煮出來的,很燙,可是我卻一口就喝完了。」
阮納森說著說著,突然話鋒一轉,提起這件事。
唐安寧記得,當時覺得奇怪,等他走了后還摸了摸杯子,杯壁都還是燙的。
「我有中度的神經無痛感病症,說通俗一點,就是對疼痛什麼的,反應會十分遲鈍。咖啡你們喝著很燙,對我來說,卻跟常溫的開水差不多。」
阮納森說著,似是為了驗證,夾起一塊服務員剛上粥的紅燒肉,一口咬了下去。
那肉剛出鍋,熱氣騰騰,雖然比不得剛煮出來的咖啡,常人吃卻仍會燙到。
而這個男人,面不改色地,就把它給吃完了。
「你要還不確定,試試這個。」
他說著,突然拿起桌旁的小叉子,反過來,叉尖對著自己,遞給唐安寧。
「試,試什麼?」
唐安寧怔怔地接過叉子,吶吶地問道,根本沒反應過來他想幹什麼。
「拿它,用力戳我試試。不用怕,只要別戳中動脈什麼的就沒事。」
阮納森捏著叉子的尖尾,拉著唐安寧的手,最後按在了自己的小臂上。
他竟然,要她用叉子戳他!
瘋了么?
「我……」
唐安寧本能地要拒絕這種荒謬而又瘋狂的舉動,哪怕只是一個試探性動作。
她正要鬆手,男人卻霍地抓住她,強迫她緊緊地抓著叉子,然後高高抬起。
他這是要……
唐安寧很快意識到這個男人想幹什麼,臉色大變,急道:「不要……」
然而話未說完,阮納森已經抓著她的手,將那尖尖的叉子,狠狠地往自己小手臂上插去!
隨著那尖銳的金屬,末入肌肉,整個包房都變得無比沉靜。
唐安寧甚至都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驚慌而急促。
直到這時,阮納森才鬆開她的手,然後自己抓著叉子,用力拔了出來。
頓時,三條殷紅的血線,從那圓圓的血洞里,滋溜涌了出來。
「你瘋了!」
那鮮艷的液體,刺激了唐安寧的視覺神經,人噌地站起來,準備去跟服務員拿葯。
阮納森卻神色不變,連眉毛都沒動一下,淡聲叫住她:「不用了,我身上有葯。」
唐安寧站定,回頭,接著就不可思議地看到,這個男人真的從身上拿出一去消毒水,還有創口貼。
消毒水特別小裝,一次性使用的那種。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整個過程他真的是面無表情,彷彿那流出來的不是血,而是顏料。
那一個個深紅的血洞,對他來說,就像是畫上去的般,怎麼弄都毫無感覺。
而且,他一個大男人,為什麼會隨身帶著這些藥物?
哪怕當年唐星辰和秦子辰剛學走路,最容易磕磕碰碰的階段,她都沒有這個習慣!
「因為沒有痛感,我偶爾會不知不覺地,傷害到自己。隨身帶著這些東西,能免去很多麻煩。」
阮納森十分熟練地給傷口消毒,再貼上創口貼,一臉平靜地解釋道。
看著他,唐安寧一時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重新坐回桌前,更是全然沒有了吃東西的心情。
她不知道阮納森跟她說這些,還執意要證明是真的,到底想表達什麼。
表達他跟顧北清之間的情誼深重?
或者說,是想強調,他曾為顧北清付出過很多。
可這些,跟她又有什麼關係?
如果想圖報恩,以顧北清對他的敬重,只要不觸及低線,肯定是二話不說雙手奉送。
根本不需要通過她,來婉轉表達,曲路索求。
「我聽說你們昨天去選婚紗了,還去金帝大酒店預訂了酒席,打算在近期舉辦婚禮嗎?」
處理好傷口,阮納森像個沒事人一般,微笑問道。
「嗯,是的。」
唐安寧內心震驚不已,除了點頭,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接他的話。
她不知道阮納森是怎麼知道的,還如此詳細,只是在心裡隱隱覺得,不會是顧北清說的。
這讓她又想起他之前說過的話,她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
那麼,是否從以前她不知道的時候起,直到現在,這個男人都有派人跟蹤她?
其實就算說是監視,也不為過。
這種感覺,真心很不好。
「阿北是不是也沒有跟你說,我不同意你們結婚。」
終於,阮納森似乎要步入正題了。
可他話一出口,就讓唐安寧心驚不已,倏地抬頭望著他,衝口問道:「為什麼?」
為什麼要不同意?
這個為什麼,並不是想問他不同意的原因,而是,他是以什麼身份和立場,來反對。
「你們不合適。」
阮納森微笑著,緩聲說道。
從來接她,到進了包房,剛才用叉子戳傷自己,他都是這副模樣。
淡然,沉靜,彷彿所有的事,都在預料與掌握之中。
別的唐安寧聽著未必就覺得舒服,可都忍了,唯獨這五個字,讓她十分反感。
纖眉就那麼毫不掩飾地皺了皺,臉色微沉,連聲音也疏冷了幾分:「阮先生,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也不想知道。但我和北清,都認為對方是自己要相伴一生的良人。至於其他人怎麼想,我們並不介意。」
哪怕那個其他人,是你。
康安寧心裡莫名地很篤定,顧北清跟自己的想法,肯定是一致的。
否則,他也不會在阮納森剛反對完,還按照預訂計劃,帶著她去試婚紗,看婚禮現場。
其實這個男人反對又有什麼意義呢,他們結婚證都領了,誰也不能豆腐,她是顧太太的事實。
「呵呵,這就是阿北寧願背信棄義,也執意不肯跟你離婚的原因?因為這個所謂的良人?」
阮納森淡笑,話語間,帶著輕微的不屑。
「阮納森,你到底想說什麼?顧北清不可能會跟我離婚,如果你是想藉此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很遺憾,你要白費心機了!」
唐安寧噌地站起身,厲聲說道。
眼下這頓飯,她是無論如何也吃下去了!
就在她走到門口的時候,身後,再次傳來男人淡淡的聲音:「當年我曾救了阿北一命,他承諾會還我一個人情。就在昨天,我讓他還這個人情,跟你離婚。」
「你說什麼?」
唐安寧回頭,不可置信地望著對方。
男人眉目深沉,神色淡淡,微微牽起的薄唇,還帶著那一貫清淡的微笑。
可她看著,卻總覺得有股陰陰寒寒的涼意涌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