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慶功宴
「在這之前,你們兩個都通了氣,對吧?你們都知道彼此的罪行。」
隊長雖然是在詢問,但是話語中,卻是一副肯定的語氣。好像他已經不需要得到瑪麗的答覆,就已經認定自己的想法絕對正確。
瑪麗點了點頭:「沒錯,我們兩個都是為了錢,張碧晨和雷諾也沒有什麼感情,只不過是面子夫妻。他殺害雷諾,同樣是為了錢。」
我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兒:「不管怎麼說,蓋婭可都是死在你的手上,張碧晨居然不怪罪你?而且就算是為了錢,蓋婭作為雷諾的繼承人,蓋婭活著,雷諾的錢不就全都到了蓋婭的母親,張碧晨那裡了。這麼一算,你是斷了她的財路!她知道蓋婭死亡的消息,居然還能忍住?」
瑪麗搖了搖頭:「你們想錯了,其實蓋婭和張碧晨,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
「沒有血緣關係?」隊長也是一愣,顯然沒有意料到這情況。
「蓋婭雖然是中法混血,但卻並不是雷諾和張碧晨生的。據說蓋婭的媽媽當年也是一位留學生,但是她生下蓋婭后不久,就回國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和雷諾聯繫過。在那之後,雷諾又找了張碧晨女士。」
我大概聽明白了:「也就是說,張碧晨是個備胎唄?」
我又怕瑪麗未必懂「備胎」的含義,準備跟這傢伙再解釋一下,沒想到瑪麗卻點了點頭,顯然是明白這個博大精深的辭彙:「確實是這樣,在雷諾的眼中,張碧晨僅僅是一個替代品,這也是張碧晨最終痛下殺手的主要原因。」
隨著蓋婭的坦白,我們基本上將一切都理順了:「那天晚上,也是你們在會議室中,鬧出動靜的吧。你們當時是在找什麼東西吧,找雷諾的財產報表?」
那天食品加工廠的老黃報警嗎,說公司的會議室里鬧鬼,其實始作俑者,就是張碧晨和瑪麗。兩個人應該是在會議室中尋找什麼東西。他們正在翻箱倒櫃的時候,聽到門外傳來老黃的腳步聲。兩人怕老黃壞了他們好事,這才靈機一動,將會議室內的麻將弄的劈啪作響,下推了老黃,藉機閃人。
我們在瑪麗這邊做突破口,得到了供述之後,才對張碧晨展開了問詢。瑪麗都已經坦白了,張碧晨再死撐下去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她也很快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如此以來,我們的任務算是告一段落了,兩位犯罪嫌疑人都已經認罪,之後如何寫材料上交給司法機關去衡量刑罰,就不是我們需要忙活的了。
我們這一次不僅僅是完成了任務,更是給局裡長了臉,在電話里,領導給我們許諾,等我們回來,給我們放幾天假。正好局裡新一年的活動經費到位了,領導們算是闊氣了一把,給我們報了一個近郊的旅遊項目。
A市近海的一個小島最近在做旅遊開發,小島上蓋起了海景別墅,每天晚上還有篝火演出。局裡的領導給我們報了個團,讓我們去放鬆一下。據說費用都交完了,一切就等我們幾個回去了。
「看見沒有,人生就是這麼的精彩。前兩天咱們還感嘆呢,咱們這輩子都住不上雷諾家的那種大別墅了。你看看這才幾天的功夫,咱們就要住上海景別墅了。」
得知這個消息,林達浪這小子樂壞了。
林達浪雖然不露富,但是我知道,這小子的家境不錯,沒準這小子在家的時候,住的就是大別墅,一個小小的海景別墅,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之所以這麼的高興,主要是想著這一次把胡莉也帶去,兩個人好好聯絡聯絡感情。
聽到這個消息,我們真的是歸心似箭,恨不得馬上就拔腿,趕緊回a市去。我們這一次露了臉,回去之後必須要在領導的面前,好好得瑟得瑟。
但是l市市局的領導們又不放我們走,非要給我們開慶功宴,我們真的是盛情難卻,只能留下來,和各位領導們吃一頓飯。
慶功宴是在機關內部的招待所擺的,菜式上雖然不像市面上的那麼奢華,但是也挺實惠豐盛的。在席間,領導們一個勁兒的給我們敬酒,跟我們道辛苦。我們這一次算是幫他們解決了大難題,他們是從心裡感謝我們。
「這一次也不全是我們的功勞,市局的同事們也都出了不少的力,幫了不小的忙。」
說著,隊長還拿起了酒杯,示意要敬王晨一杯。
隊長這話說的真的夠水平,這幾天來,市局的人確實幫了不少的忙,但是這些人里,可不包括王晨他們。
給我們出力的,主要是法醫科的那幫同事。但是隊長很老道,他在酒席上對王晨敬酒,就讓市局的領導們都認為,這一次王晨他們也出了不少的力。
王晨這傢伙案有著一股年少輕狂的銳氣,但是相應的,也有一股和他的歲數不一樣的老成。
王晨也明白,隊長是有意的跟他們搞好關係,這個舉動,就是在向他們拋出橄欖枝。
王晨舉起了酒杯,對隊長做出了回應:「白隊長太客氣了。這案子基本都是你們偵破的,我們沒幫上什麼忙。白隊長果然名不虛傳,一出手,就把案子破了。
我很隱晦的翻了一個白眼,心說這小子倒是會說話。他哪裡是基本沒幫上忙,他是壓根就沒想幫我們。
不過隊長都不想惹事,我自然也看破不說破。
如今案子破了,l市的領導們總算不用再跟那些咄咄逼人的外商們賠笑臉,老韓笑的滿臉是褶:「a市刑偵隊真的是名不虛傳,怪不得你們郝頭敢打包票,說你們過來,一準兒能破案。」
我們幫他們破了案,l市的領導們自然不會吝惜讚美之情,都快要把我們捧上天了。我們就喜歡這幫瞎說大實話的人。
這幾位領導全都是人精,看到我們幾個全都眉飛色舞的,知道我們就喜歡這個被吹捧的節奏。
我一邊跟領導們客套著,一邊偷瞄著王晨,我發現這小子的眼珠子直轉,應該是在想什麼壞東西。看來這小子雖然表面上和我們和和氣氣,但是心裡終究是不服氣。
但是我也不太擔心,反倒是有一副看戲的心情。想和我們較勁的團隊不止一個兩個,但是最後,他們都不得不面對一個血淋淋的事實,我們團隊,確實和其他的刑偵隊是不一樣的。
隊長肯定也看出來,一旁的王晨正憋著壞呢。但是隊長就裝作沒有看見,十分健談的成為酒宴的焦點人物。
隊長又開始跟在場的給位領導們吹噓起自己之前參與的大案難案,對於我們來說,隊長的這些談資已經是老生常談了,我們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但是對於在場的各位來說,這些稀奇古怪的案子,顯然特別的勾人腮幫子,隊長這傢伙又特別注重調動大家的情緒,說到關鍵的地方,這貨還知道留懸念,故意停頓片刻,留給聽眾們思考的空間。
隊長給這幫傢伙講的是我們前一段時間偵破的「模仿者」的案子。雖然是在飯桌上,但是隊長絲毫的不避諱,我們怎麼發現的呈現巨人觀狀態的屍體、陳家坪祖廟中高度腐爛的屍體,全都娓娓道來。
只不過在講述時,隊長並沒有提及我們當初是如何的兜圈子、一頭霧水不得其解的。在他的講述中,一發現案子,他就英明神武、明察秋毫,有了斷案方向。
最可氣的是,這傢伙雖然吹噓,卻並不是漫天胡吹,再配合上隊長一貫的名氣和那副一本正經的左派,在場的領導同行們都以為隊長是實話實說。
然而實際上,查這起案子的時候,我們累的跟三孫子一樣,差點兒把腿給跑斷了。
「我在警校的時候,警校的許多教學案例,就來自於白隊長的真人真事。從那個時候起,我就特別崇敬白隊長。」
王晨再一旁醞釀了半天,總算是找到了切入點。等到隊長複述完案情,這傢伙趕緊舉起了酒杯,一邊向隊長敬酒,一邊掌握了飯桌上的話語權。
王晨也是l市市局的紅人,他這一開口,大家自然而然的看向了他,等待著王晨的下文。
我卻把目光投向了隊長,想看看他的反應。
隊長好像全然沒有發覺王晨的壞心眼,這傢伙趕緊放下了手裡的筷子,同樣舉起了酒杯:「哪裡哪裡。那都是一個刑警應該盡的本分,沒有什麼可稱道的。而且我也聽說了,王隊長也是少年老成,這幾年也破獲了不少大案子。」
隊長客套的開啟了護捧模式,也吹了王晨一波。
我心裡覺得納悶,隊長雖然說的是場面話,不犯毛病,但是這麼順著王晨說,可就要掉入王晨的話語圈套了。隊長平日里精的跟猴一樣,這會兒怎麼就看不出這貨的小伎倆了?
可惜我在這兒著急也沒什麼用,當著這麼多人,我總不能去提醒隊長,告訴他王晨要給他下絆子吧。
我轉念又一想,我都看出來王晨在憋著壞呢,以隊長的水平,可能看不出來?隊長恐怕是早有準備。既然這樣,我也就把心乖乖的放在了肚子里,等待著隊長的表演了。
王晨聽到隊長這麼說,臉上的笑容更是藏不住了。不過我明白,他笑的如此的開心,不是因為隊長的互捧,而是因為隊長已經入套了。
王晨自然而然的引導了話題:「我破的那些案子,都不值得提。而且我也不像白隊長一樣,無案不破。這一次的案子,如果不是白隊長出馬,在我們刑偵隊手裡,多半又要變成懸案了。都不怕您笑話,其實除了這件案子,我手頭現在還有一件,把我急的是沒招沒招的。」
我心說該來的總算是來了,王晨這傢伙顯然是準備拿手頭的懸案來難為隊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