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數字

  此刻的畢女士仍舊在被勾慎和他手下的人一個又一個詢問著問題，根本就沒有精力兼顧這邊。


  兩隊分開詢問，這是我們有意使用的策略。分別從羅洋和畢潔的口中獲取信息，然後再對到一起，可以讓我們知道他們說的是不是實情，對於這起案子他們是不是有所隱瞞。


  隊長和勾慎雖然整天鬥嘴，但是這兩個傢伙還是有著相當的默契的。雙方都不需要有任何言語上的交流，僅憑几個眼神，就已經制定好了這樣的計策。


  從見面開始，畢潔的表現就告訴我們，這傢伙只會說一些空話套話，從她的身上，幾乎是無法套取任何有用的信息了。所以我們自然而然的將突破口放在了羅洋的身上。勾慎他們隊的任務，其實只是拖住畢潔，由我們隊攻克這個突破口。


  羅洋在接受我們詢問的時候，眼睛總是瞥向畢潔，顯然在這之前，畢潔就給他施加過壓力，讓他不要亂說話。


  這倒不是說畢潔一定會跟王一帆的死有什麼牽連，畢竟畢竟是一個商人，她看中的，是利益。這案子原本已經被定性為意外事故，只要沒什麼意外，他們遊樂場馬上就可以重新開業了。至於家屬賠償問題，對於這麼大的遊樂場來說，都是小錢。


  可如果之前的結果被推翻，警方要重新介入，那他們遊樂場就還得繼續停業。對於規模如此龐大的遊樂場來說，每晚一天營業，損失的金額，都會是一個相當龐大的數字。


  所以在這之前，畢潔一定給羅洋施加過壓力，告訴他哪些可以說，而哪些是不該說的。


  隊長一隻胳膊搭在羅洋的肩膀上，搞得好像和這傢伙很親密一樣：「羅洋兄弟，有一些情況，我希望你能夠認清。」


  羅洋站的又高又壯，就好像一隻直立起來的熊一樣，隊長想和這傢伙勾肩搭背，還真的是有點兒困難。隊長墊著腳尖，用力的攬著這個傢伙，看起來特別的滑稽。


  「你說真話，得罪了畢潔女士，她最多給你穿小鞋。可如果說假話，得罪了我們，後果就完全不一樣了。我想你應該能想明白的吧？」


  羅洋實在是太耿直了，如期輕易的就被隊長給唬住了。羅洋還試圖看向畢潔那邊，但是這一次，卻被隊長遮擋的對方的目光。


  「其實在王一帆出了事情之後，我還真的有一點兒發現，不過畢女士不讓我說。」


  最終，羅洋還是扭扭捏捏的開了口：「我在王一帆的安全帽還有衣柜上，發現了一個數字。」


  「數字？」我們有點兒丈二的和尚摸不到頭腦，不知道這傢伙到底是在講什麼。


  「沒錯就是數字。他的安全帽和衣柜上，有一一個阿拉伯數字2。這個數字是近期才發現，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和王一帆的死有關。上一次你們警察同志來調查的時候，沒有問，我也沒說。後來我跟畢女士說過這個事情，她也讓我不要亂說。」


  本來我們還以為這傢伙能給我們提供什麼重要的信息，結果沒想到，這貨扭扭捏捏這麼長時間，提供的信息沒有一點兒的營養。


  「你怎麼能確定，這個數字是別人留下的。就不會是王一帆自己標記下去的？」


  雖然心中有一點兒失望，不過我還是板著臉，繼續著詢問。


  羅洋很乾脆的搖了搖頭：「有沒有可能是那小子自己標記上去的，我也不知道。不過那小子的編號是11335，根本就沒有數字2呀。」


  「除了這些，你還知道些什麼？」我繼續問道。


  羅洋搖了搖頭，示意自己已經把知道的事情都說了。


  隊長點了根煙，又遞給羅洋一根，繼續問道：「王一帆在同事中的關係怎麼樣？有沒有和什麼人結仇？」


  羅洋訕笑著表示，自己不會抽煙：「羅洋是我們組裡的老好人，跟每個人的關係都不錯。沒聽說誰跟他又過節。」


  隊長點了點頭：「謝謝你配合我們的工作，你提供的信息，對我們有很大的幫助。」


  勾慎警官看到我們這邊的詢問結束了，他那邊也草草結束了對畢潔的詢問，湊了過來，問道：「怎麼樣瞎子，有沒有什麼發現？」


  隊長嘆了一口氣：「從目前了解到的情況來看，王一帆可能真的不是死於事故，而是一場精心謀划的謀殺。你讓你手下的人再跑跑腿，去死者王一帆的家裡去調查一下，看看他們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我讓林達浪他們也再跑一趟分局，看看法醫的屍檢報告。」


  勾慎也沒有多問，點了點頭，招呼他手下的那幫傢伙，趕緊開工。隊長也讓林達浪和副隊他們，再去一趟副局，重點要看那份屍檢報告。


  大家都領了任務，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四散去了。留在原地的，就只有我和兩位隊長了。


  「也快到飯點兒了，走，狗剩，咱們去吃點兒飯，我順便跟你說說我的想法。」


  隊長提議到遊樂場外面吃點兒飯。


  我心想隊長對我還是偏愛的呀，其他人都跑腿去了，我陪著兩位隊長有吃有喝。不過我轉念又一想，隊長那老小子一貫都偏愛林達浪，這種好事情，什麼時候落到我身上了。我心裡一下子冒出了一種預感，隊長之所以留著我在這裡，該不會是讓我結賬的吧！

  「走啦，吃飯都不積極，你思想有問題呀！」隊長親切的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示意我趕緊跟上。然而他的這個過分親密的舉動，更加的驗證了我剛才的想法，隊長這老小子，果然是想要讓我放血。


  我們出了遊樂場，走出了好遠，才找到了一下平價的小餐廳。我們在餐廳的角落裡坐了下來，簡單的點了幾個菜。


  在等菜的時候，隊長終於開始說起他對王一帆案件的看法：「現在基本可以肯定的是，王一帆確實是被人謀殺的。」


  勾慎接過了隊長的話：「兇手還是將兇殺案偽造成意外事故，兇手和殺死柳大華的，是一個人？」


  隊長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兇手在王一帆的衣櫃和安全帽上，都留下了阿拉伯數字2，我不明白，他到底是要表達什麼信息。」


  這個數字2，一定是有某種實際內涵的，只可惜我們現在沒辦法理解兇手的思維方式，也沒有辦法得知，他想通過這個數字2，給我們傳遞一種什麼樣的信息。


  正說著話，服務員端著托盤走了過來，上了兩道菜。人多眼雜，我們很很自覺的閉上了嘴巴，開始埋頭吃菜。


  一想到一會兒很有可能是我結賬，我就卯足了幹勁兒，想盡量的多吃一點兒，讓自己別這麼虧。


  然而這兩個老小子實在是太禽獸了，都跟餓死鬼一樣，玩命的往嘴裡扒拉著飯菜。和這兩個老小子的吃相比起來，我簡直可以算是大家閨秀了。


  我們正吃著飯，隊長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我伸長脖子，從隊長的手機屏幕上隱約看到，這個電話是市局打來的。


  隊長接通了電話，先是輕聲支吾了兩聲，然後左右看了看，起身走出了餐廳。


  我一看這架勢，知道這一通電話的內容應該很重要，隊長需要避嫌。沒了隊長跟我們搶吃搶喝，我和勾慎警官自然方面了吃飯的速度，開始有說有聊了。


  「勾隊，你之前說過，在重大刑事案件中，最為棘手的，就是團伙行動的兇殺案。您接觸了這麼多案子，應該也接觸過這類的罪犯吧？」


  我覺得我倆就這麼悶頭干吃也不叫個事兒，索性沒話找話的問道。


  聽到我這麼問，勾慎猛然間停下了筷子，看向了我。過了好一會兒，這傢伙才抽了一張紙巾，擦了擦嘴，給自己點了根煙，緩緩說道：

  「榔頭隊的案子，你們聽說過吧？那個時候，我和白瞎子都是剛入警隊不久的小菜鳥。在那起案子中，我們只是跑了跑腿，對案件的偵破，並沒有太大的貢獻。可是那起案件，給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我對於所謂的「榔頭隊案件」根本就沒有任何的印象，就算之前聽說過，現在也早就忘記了。


  但是看到勾慎一本正經的樣子，我也不敢搖頭說不知道，只能配合著他點了點頭，好像真的知道這起案件一樣。


  「當時我和白瞎子剛剛從警校畢業，我們參與偵破的第一起案子，就是這個榔頭隊連環殺人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