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怪案

  白隊長扭過頭，對著林達浪撇了撇嘴：「為什麼讓你和小牧一組？因為你也得出去跑外勤去！讓他帶著你，多學多看，對你有好處！」


  「白隊，我可是伯克利畢業的……」


  林達浪跳著腳叫屈，這貨本以為自己來到刑偵隊，能有點兒特權待遇，沒想到竟然淪落成一個跑腿的。


  白隊擺擺手打斷了他的話：「別扯那些沒用的。跟你們說點兒正經事！」


  林達浪雖然傻，但是還沒有傻到家，看到白隊這副模樣，他趕緊乖乖閉上了嘴巴，等著隊長說正事。


  「上面這麼著急重組刑偵隊，除了因為之前的刑偵隊犯了錯誤，還因為a市最近出了一樁怪案。」


  說著，白隊對旁邊的蘇湘一揚下巴，示意她將投影儀打開。


  蘇湘來到電腦前，熟練的打開了投影儀。


  投影儀的光束打在白隊身後的幕布上，白隊趕緊伸手遮住墨鏡，整個人退到了光束之外。


  之前我還覺得有意思，大白天的，辦公室為什麼要搞得這麼暗，而且這位白谷大警探，也太能裝逼了，這麼暗還要戴墨鏡。


  此刻看到白隊的舉動，我大概明白了過來，白谷應該有著某種眼疾，不能見強光。


  白谷的觀察力不是一般的強，他注意到我在掃量著他，對他臉上的那副墨鏡頗為關心，這傢伙敲了敲鏡框，開口解釋道：


  「抱歉，我的眼睛受過傷，虹膜發生了病變，不能收到紫外線直射，所以辦公室里才會這麼暗。我已經安排人去定製特殊的燈管了，這幾天你們先忍耐一下。」


  白隊都這麼說了，辦公室里的其他人都連連點頭，表示理解。


  白隊將我們重新拉回到案子上：「咱們先來看案子，這是基層的片警，拍下的案發現場。」


  照片上，是一刻血淋淋的人頭。


  「就單憑這一張照片，你們都能看出什麼？」


  白隊抱著膀子，給我們出了一個難題。


  林達浪是憋著勁兒想要在眾人的面前表現一把，白隊的話音剛落，這傢伙就搶著說道：「從頭髮的長短來看，死者是男性。死者頸部的傷痕不平整，是利器反覆劈砍所致。砍頭，是一種具有儀式性的謀殺行為。兇手對於這場謀殺顯然是蓄謀已久，不是臨時起意的激情行為。」


  林達浪一邊說，還一邊得意洋洋的掃視著其他人。


  可惜他的推論，並沒有讓白隊滿意。白隊搖了搖頭：「畢竟是剛剛畢業的菜鳥，太稚嫩了。小牧，你來給他上上課！」


  被白隊叫到名字，我只能說出我的想法：「人在遭受重大刺激的時候，也會想要將對方的腦袋砍下來泄憤。前一段時間發生在某火車站旁的砍頭案件，就是最簡單的證明。我們真正需要注意的，是照片拍攝的背景。」


  白隊沒有說話，他只是揚了揚下巴，示意我繼續說下去。


  「照片的背景上有書櫃和擺放整齊的書籍，應該是在圖書館中拍攝的。從死者的容貌來看，還很年輕，又是死於圖書館中，那麼我們可以認為，死者是一位願意泡圖書館的在讀學生。而案發地，很有可能是某所高校的圖書館。死者脖頸處的傷痕不平整，說明兇手的力氣不夠大，反覆砍剁，才將死者頭部砍了下來。兇手可能長得比較矮小，甚至是一名女生。」


  我一口氣說完了我心中的想法。在我說完之後，白隊很有節奏感的點了點頭：「畢竟是常年親臨案發現場的幹警，刑偵能力雖然不行，但還是要比剛畢業的菜鳥強多了。沒錯，案發地點就是a市民族大學的圖書館！」


  「隊長，你不說這案子是一件怪案嗎？怪在哪裡？」


  聽到我的推論得到了正式，林達浪有點兒不太服氣的繼續問道。


  不僅僅是他，其實我也覺得奇怪，這案子只是殘忍了一點，砍掉了死者的頭顱。我見過分屍案，也見過掏掉內髒的連環殺手，相比起來，砍頭反倒是顯得稀疏平常了。


  隊長沒有著急回答問題，而是示意蘇湘繼續放映幻燈片。下一張圖片，是一灘零碎的四肢和屍塊，結合上一張圖，我馬上就明白過來，這是一起分屍案。


  然而就算如此，我覺得已然沒有達到「怪案」的標準。白隊長的刑偵經驗比我要豐富的多，他之前應該也接手過分屍案，他能說出一個「怪」字，說明案件還有隱情。


  白隊不慌不忙的點了一根煙：


  「被害人叫做李元華，是民族大學藝術院系的學生，在受害的前三天，他曾經接到過死亡警告。」


  白隊終於不再賣關子，將案情從頭到位敘述了一遍。


  民族大學是本市的一所211高校，在當地口碑不錯。但是其下屬的藝術學院，和本校比起來，就要差上許多。


  雖然口碑不好，但是藝術院系的學費，卻是其他院系幾倍之多，是民族大學中不折不扣的「貴族院系」。


  其實明眼人都明白，名為藝術學院，真正研究藝術的學生並不多，來念書的，基本都是有錢家的孩子，來混文憑的。


  受害人李元華，就是其中之一。


  受害人李元華和一幫混日子的同學聚在一起，成立了一個「兄弟會」，平日了兄弟會的成員們一起喝喝酒打打球，甚至欺負欺負其他人。


  這幫臭小子很有可能是從電視劇流星花園中獲得了靈感，發明了一種名為「懲罰條」的東西。兄弟會的成員會將懲罰條偷偷的貼到選定目標的身上，被貼了條，意味著這位倒霉蛋將會遭到兄弟會的圍毆。


  說是圍毆，實際上只是惡作劇性質的打鬧，兄弟會的成員並不會真的用力，他們只是想要通過這樣的行為，來彰顯他們兄弟會的力量。


  李元華在被害的前三天，曾經被人貼了懲罰條，只是在懲罰條上，還有著一個血紅的「死」字。


  這個死字，並沒有引起兄弟會成員的注意，他們更關心的，是身為兄弟會的骨幹成員，這傢伙竟然被人給貼了條。在他們看來，一定是和李元華關係要好的哥們，在對他實施惡作劇了。


  當時兄弟會的成員們就約定，不能壞了兄弟會的規矩，三天之後，他們會圍毆李元華。


  到了約定的日子，兄弟會的成員們找遍了整個院校，也沒有找到李元華的身影。這傢伙的手機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根本就聯繫不上。


  這幫壞小子們只以為李元華是怕挨揍，故意躲起來了。這幫傢伙逢人就問，最後還是從本院女生的口中得知消息，李元華躲到了圖書館當中。


  他們來到了圖書館，還真的在圖書館中，發現了這傢伙的蹤跡。兄弟會的成員們一看到李元華，就趕緊沖了上去，這小子害的他們滿院校瞎跑，這幫小子決定，今天給李元華來點兒真格的。


  兄弟會的成員衝到了李元華的身前，只是輕輕一推他，李元華就好像是被推倒的積木一樣，瞬間散架了。


  兄弟會的成員們就算再傻，也明白這是出了人命案子了。他們趕緊報了警。派出所幹警在初步了解情況之後，覺得這案子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於是將案子上報到了我們手裡。


  聽了白隊的描述，我們幾個全都面面相覷：「一個大活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那麼解體了？這聽著也太玄幻了吧！」


  白隊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李元華是在眾人眼前解體的，這一點確實不假，但是報案人、也就是那幫學生的認知有問題。警方通過初步的屍體鑒定得知，李元華的死亡時間大約是前一日晚上七點鐘，而兄弟會成員們是在第二天晚上十點二十分左右。換句話說當時的李元華，已經死了一天多。那些傢伙看到的李元華，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聽了隊長的話，我冷不丁的打了寒顫。其他的隊員們，也都鐵青著臉，比我好不了多少。這案子哪裡是怪，這分明就是靈異事件啊！


  「怎麼樣，這案子算怪吧？」


  隊長得意的鬆鬆肩膀，彷彿是在慶祝自己成功嚇到了我們。


  一會兒咱們就去民族大學，實地了解一下情況。這是咱們刑偵隊接手的第一起案子，希望大家的表現，能配的上自己的精英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