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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唐夢芙笑得在床上滾來滾去。


  辟穀,修仙,虧他想的出來……


  「莫笑得肚子疼了。」張勆見小嬌妻笑得厲害,擔心得探出身子。


  「姑娘,不好這麼笑的。」含笑今晚值夜,聽到唐夢芙的笑聲,一下子就躥進來了,板著圓圓的臉,非常認真,「太太說過了,姑娘的肚子得格外當心。」


  唐夢芙笑得捂住了肚子,含笑想過來替她揉,近前之後又不敢揉,愁眉苦臉,「姑娘,你肚子里有小娃娃了呀,這怎麼辦?」


  張勆想從那邊的床上過來,含笑立即疑惑的看過來了。張勆嘴角抽了抽,決定暫時不動,省得含笑見了岳父岳母告狀。


  「我不笑了,真的不笑了。」唐夢芙也服了含笑的認真,一再向含笑保證。


  含笑這才滿意了,服侍唐夢芙睡下,輕手輕腳的出去了。


  「含笑管得好嚴。」唐夢芙不出聲,用口型和張勆說話。


  張勆笑,吹熄了燈,然後披衣下床,趿起鞋子往這邊走,一絲聲響也無。


  他摸黑上了床,把小嬌妻輕輕抱在懷裡。


  「會被含笑抓到的。」唐夢芙落在他溫暖懷抱中,心裡特別踏實,卻擔心外面的含笑會有所察覺,小小聲的嘀咕。


  「不會。」張勆在她頸間輕輕一吻,聲音低得如同夢囈。


  唐夢芙感覺著他身上的溫度,感覺著他身上好聞的男子氣息,又覺溫暖,又覺好笑。他倆是明媒正娶的小夫妻好不好,為了同睡一張床這樣偷偷摸摸,好像見不得人似的。


  「睡吧。」張勆吻吻她的髮絲,心滿意足的道。


  唐夢芙溫柔看著他,雖然什麼話也沒說,那神情分明在疑惑:你還是什麼也沒吃啊,這就滿意了?

  張勆輕笑,自身後抱著她,「聞聞味兒就行了。」


  不一定要吃到嘴裡,看看、聞聞,也就很滿足了啊。


  唐夢芙也笑,依戀的往他懷裡拱了拱,閉上眼睛,甜甜蜜蜜的睡著了。


  次日清晨醒來時天光放亮,張勆已經不在身邊了。含笑和若辰一起服侍她起床梳洗,含笑笑容滿面很滿意的樣子,唐夢芙知道她一定沒有發現張勆昨晚是睡在這邊的,暗暗好笑。唐四爺和黃氏昨天途經齊國公府,特地去向齊國公夫人、蔣夫人報了這個喜訊。齊國公夫人大喜,便帶了蔣夫人等來看望唐夢芙,和黃氏一樣交待了無數要注意的地方,又帶了許多補品要唐夢芙補身子,「


  你這是雙身子,得多補補。」唐夢芙笑,「我就想吃酸的,越酸越好。」齊國公夫人等人都笑,「俗話說酸兒辣女,你這一胎十有八九是小子了。」唐夢芙想到自己可能會生下小阿勆,也自心喜。因為民間一向有懷孕之後不宜搬家的說法,所以唐夢芙這一懷孕,更加名正言順的可以不回定國公府。張勆鄭重其事的向定國公說了這件事,又叮囑定國公暫時不要告訴別人,因為懷孕三個月內不宜對外


  宣揚。定國公興奮得一直搓手,張勆說什麼他便答應什麼,「好,不告訴別人,一定不告訴。劼兒也不許說?好,依你,除了悄悄告訴你祖母,我誰也不說。」


  定國公這回真還信守諾言了。回府之後他除了悄悄告訴太夫人,連楊氏和張劼也沒說。


  因為張劼和楊沅年齡都不小了,舞陽侯夫婦許婚之後很快定下婚期。楊沅的嫁妝是早就辦好了的,定國公也早早的為張劼備好了聘禮,這婚事辦起來倒也不是太倉促。


  不過,齊國公把張劼的聘禮單子要過去看了,之後便命人把定國公叫來,當面質問:「張劼一個庶子聘禮便這樣了,阿勆是你的嫡子、世子,他的聘禮你怎麼打算的?」


  定國公被質問得蒙了,神色迷茫,「阿勆他,他不是成過親了么?」


  張勆成親的時候過繼到齊國公府了,不是他的兒子,所以聘禮他沒管。在定國公看來,成親當時沒管,那事後也就不用管了,齊國公這麼一質問,定國公有點兒摸不著頭腦。齊國公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氣,臉色暗沉,「阿勆成過親了,所以你就可以單為張劼準備聘禮,阿勆不管不問?張克,你要是還有點兒良心,那便給阿勆補上聘禮。阿勆未必稀罕,但你這做父親的總要讓阿勆

  知道,你心裡有他這個兒子!沒把他忘到九霄雲外!」


  定國公被訓得暈頭轉向,不敢違背齊國公的意思,唯唯諾諾,「是,大伯,我聽您的,我給阿勆補,一定補。」張劼的聘禮是由定國公府公中按定例出了一半,定國公自己的私產又貼了一半。定國公回府之後和張午、韓氏夫婦說出這件事,張午夫婦態度明確,「世子的聘禮,公中所出的那部分便比張劼要多一倍;你


  那邊也得一樣吧,私產中所出的比張劼多一倍。」


  定國公有些愁煩,「我私產本就剩的不多,若按你們說的給了阿勆,手頭便拮据了。」


  張午夫婦默默無言注視著他。定國公臉一紅,「好了,我知道了。你們把公中的那份準備出來,我自有道理。」回去把他的私產理了理,實在不夠用,只好去向太夫人求救。太夫人眼神往下移,落到腰間的鑰匙上,定國公大喜,「您是讓

  我開箱自己拿么?」小心翼翼取了鑰匙,開了箱子,把太夫人的私房拿出來一部分,算是過了這一關。定國公了卻一樁心事,坐在太夫人床前訴苦,「也不知怎麼的了,所以的人都覺得我對不起阿勆,我欠阿勆,個個都想幫著阿勆到我這兒催債。時日久了,我見著阿勆都心虛,不像見著兒子,倒像見了債主

  。人常說有的兒子是來報恩的,有的兒子是來討債,我瞧阿勆就像來討債的,也不知我上輩子欠了他什麼,這輩子一直因為他吃虧。」


  太夫人不忍再聽,落下淚來。


  定國公慌了手腳,「娘,您別哭啊。我沒事,我就是心裡有話憋不住,想跟您說說。您千萬別傷心了,我以後不說這些了,一定不說這些了。」


  太夫人愈發的淚如泉湧。


  太夫人現在不能說話不會動,定國公也猜不到她為什麼會哭成這樣,唯有盡量勸解。勸到後來定國公悲從中來,陪著太夫人好好哭了一場。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反正就是想哭。


  唉,他堂堂定國公,怎麼就淪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呢?人人都認為他欠張勆,以至於他做父親的一見兒子便心虛……


  定國公把聘禮準備好之後,親自送到大將軍府給張勆,「阿勆,你成親的時候雖然不在府里,但府里該給你的不能省。這是補給你的聘禮,爹親自操辦的。」


  張勆頗感意外,客氣的對定國公道了謝。


  張勆可比定國公有錢多了,他並不把這些金銀財物放在眼裡,可定國公的情意他卻是在乎的。


  定國公也難得見到張勆的好臉色,沾沾自喜起來,離開大將軍府的時候腳步輕飄飄的,身子沒有四兩重。


  張勆一樣一樣看過這些金銀珠寶,嘴角微彎,「沒想到他還會記掛我,想著替我準備聘禮。芙妹妹,他心裡還是拿我當親生兒子的,你說對不對?」


  唐夢芙不知怎地有些心酸,柔聲道:「他心裡當然有你啊。他就是有些糊塗,耳根子軟,或許他以為你太強了,所以不需要他心疼。」


  張勆哧笑,「張劼是個窩囊廢,他便以為張劼要多加照顧了。我不訴苦,他便以為我是鐵打的。做父親不能像他這樣,他只能養出廢物兒子。」


  唐夢芙拉過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小腹上,笑咪咪的問:「要是咱們這回生了兒子,你打算怎麼教他啊?」


  張勆眼睛亮如明星,溫柔又激動,「我還沒想好呢。芙妹妹,咱們先商量商量,我再請教岳父和伯祖父、伯父,孩子出生之前,咱們得拿出個章程來。」張勆認為可以向唐四爺、齊國公、張博等人請教如何管孩子,唯獨定國公不行。定國公教出來的兒子太猥瑣了,張勆打心眼兒里看不起他。至於張勆自己,老定國公生前,張勆由祖父教導;老定國公去世

  之後張勆便靠自己了,和定國公真是從頭到尾不相干。張勆特地到成賢街去向唐四爺取經。唐四爺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唐夢龍在旁笑道:「妹夫,我比你早半年做父親,到時候我也可以教你的。你不如這就拜我為師好了。」張勆也笑,「舅兄大概要生女兒


  。女兒和兒子教起來不大一樣,或許我不用拜師。」


  唐夢龍又是驚訝,又是喜歡,「妹夫你怎地知道我要生閨女?」張勆道:「常言道侄女賽家姑。」唐夢龍呆了呆,「所以妹夫不是知道我要生閨女,是希望我生閨女,對么?」唐四爺和黃氏忍俊不禁。


  「閨女好。若真生了閨女,咱家要大擺宴席,把所有的親戚朋友都請來熱鬧熱鬧。」黃氏笑得眼睛咪成了一條線。


  唐夢龍佯作不服氣,「我說想要閨女爹娘就訓我,妹夫這麼說,怎麼爹和娘都不說話了?」


  唐四爺微笑,「姑爺是嬌客嘛。譬如夢龍你到了安壽宮,待遇也是最優厚的。」


  唐夢龍笑道:「爹說的是。」


  可不是么,他到了安壽宮待遇就是好。有一回新帝也在,慈聖太后盡顧著他了,新帝還開玩笑的抱怨慈聖太后對女婿比對兒子更好呢。


  先後有了含黛和唐夢芙兩個孕婦,唐家和大將軍府處處是歡快的氣氛。張劼迎娶楊沅的時候,張勆不巧奉命離京辦事,唐夢芙要安胎,故此夫妻二人都沒回定國公府參加婚禮。唐夢芙雖沒回去,但齊國公夫人、蔣夫人等常來看望她,那邊的消息都知道。聽說婚禮辦得還是很熱鬧的,只是張劼和楊沅新婚當晚便不知為什麼吵了架,張劼發脾氣砸了新房的茶具,楊沅委屈得哭了。定國公聞訊趕過去,不分青白皂白把張劼罵了一通,再三安慰楊沅。但他這個安慰也沒啥大用,當

  晚張劼和楊沅是分開住的,不曾圓房。不過這對年輕人到了次日認親的時候又恩恩愛愛的了,張劼對楊沅體貼,楊沅對張劼柔順,真是讓人琢磨不清。


  唐夢芙最近胃口特別好,捧著盒野酸棗吃得很開心。她其實是很替楊沅可惜的。楊沅犯不著這樣,以舞陽侯府的權勢,以舞陽侯夫婦對她的溺愛縱容,她完全可以休養一段時日,忘掉過去,重新開始,消消停停的選擇一戶好人家嫁過去。但楊沅偏要折磨她


  自己,在拒絕張劼許多次之後,忽然接受了他,同意嫁到定國公府。楊沅的用意唐夢芙自是明了,因此更替楊沅可惜了。這又何必呢?張勆是個好男人,但天底下又不只張勆一個好男人。為什麼不肯把目光放到別處?楊沅是因為張勆才嫁到定國公府的,現在她嫁過去了,張勆卻暫時不回去,楊沅豈不是希望落空了么?該放下的時候就放下啊,強行糾纏,到頭來為難的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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