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情不知所起(2)
少年大手微微一揮,屋中的油燈瞬間跳起一株火苗。
明明暗暗的房間中,馮淡水一身素白錦衣裙,三千青絲輕輕挽著,一支白玉簪子固定住,少了平日里的精明沉穩,此刻倒像是個孩子在找安全感。
徐胤感覺頸窩處噴出的熱氣,毫不客氣的把馮淡水推開,雙手握著她的手臂,冷聲道:「你是真醉還是裝醉?」
馮淡水帶著朦朦朧朧的眼神看了過來,眸子眯了眯,見著油燈下的俊臉,柳眉一皺,「你,你怎麼在這裡?」
「我是誰?」
馮淡水盯著他,似乎想了好久,看著近在咫尺的俊臉,嘴裡嚷嚷著,「徐胤啊……你在這裡做什麼……」
徐胤輕笑一聲,看著眼中滿是迷離的馮淡水,問道:「你剛剛是在說什麼?」
「什麼啊……」馮淡水像是困意來襲般,眸子都睜不怎麼開,但是胳膊處卻是被大手捏的生疼,一下子扯開那雙大手。
沒有雙手的支撐力,馮淡水又是像他懷中倒去,嘴裡卻是在嘟嚷道:「弄竹啊……告訴、告訴爹娘、本小姐要、本小姐要改嫁。」
徐胤心中有一絲絲的疑惑,現在聽著馮淡水這麼一說,嘴角微微一揚,像是捉弄般,「馮大小姐想改嫁給誰啊?」
剛剛還埋在他懷中的人,一下子抬起腦袋,認真的看著面前的少年,嘴角露出一抹淡笑,「你太美了,招女人惦記,我是不會要的。」
徐胤原本翹著的唇角慢慢的放了下來,眼中卻是冷眼漸起,「太美?」說著就是修長的手指扣住馮淡水的下巴,戲虐道:「剛剛說的那些,表姑是被休棄的女人吧。」
說著輕嘖一聲,「表姑真是可憐。」
馮淡水睜著眼睛看他,暗暗的燈火下,她清澈的雙眸中,沾染上著星星點點的醉意,卻是看著有幾分青澀姑娘的風情。
卻是說出的聲音,彷彿寒冬中迎面吹來的冷風,讓人忍不住抖一抖。
「休棄了又怎樣?這一世,我馮氏淡水豈是被人玩弄與手掌之中的廢棋?」
徐胤盯著面前的馮淡水,他眉目英挺如畫,放佛看著馮淡水就像笑話般,突然笑出了聲,「被人玩弄與手掌之中的廢棋?」
「誰?袁文佑?」
「你想袁文佑死?」只是嘴角雖是帶著笑,斜長的鳳眸中卻是笑意全無,他手指微微收緊,一副登徒子的動作被他做出來,也是優雅至極。
馮淡水眨著眼睛看著他,聲音突然軟綿軟綿的說道:「那些人全部都該死。」
「那些人?該死?」徐胤手指間的力度微微一重,讓馮淡水不由的吃痛,柳眉一皺,扯下了那扣住她下巴的大手。
「對,都該死。」聲音更是帶著幾分醉意,彷彿剛剛那個狠毒冷厲的聲音不是她說出口般。
暗暗燈火中,相對的二人,危險和曖昧的氣息卻是鋪天蓋地而來。
馮淡水腦袋昏昏沉沉說出的話幾分真,幾分假,徐胤深邃的目光就一直盯著面前此時看著無害的人。
他真是瘋了,才會到這裡來,還怕驚擾了她,沒過多久卻是像瘋子般,哪裡還看得出來是平時沉穩的馮家大小姐?
想著就是起身,「本候就先告辭了。」
卻是剛下到床邊就被馮淡水拉著了衣袖,嘴裡略有委屈的說道:「你別走……」
他還尚在愣怔,卻見抓著自己衣袖的手順勢身子傾向他來,馮淡水胳膊一攔,便是摟著他的脖子,紅唇就是湊上他的薄唇,滿嘴的桂花清甜酒味撲面而來。
徐胤挺拔的身子站立於床邊,而馮淡水卻是勾著他的脖子,跪在床沿邊。
屋中的時間像是停止般,馮淡水卻是繼而啃了幾下。
待徐胤回過神的時候,那個強吻他的人卻是背對著他躺在床上睡著了。
只是聽著那細小的嘟嚷聲,「死小子,敢親你表姑……」
墨衣的俊美少年,自來從容的臉上此刻也是不自在,看著那纖細的背影,徐胤深邃的眸子不知盯了多久,聞言打更聲,才從那窗戶離去。
此次日一早,昨日狀元府的狀元夫人搬回嫁妝,和狀元郎為了四公主寧願被馮家大小姐休棄的流言就像雪球般,越滾越大。
皇宮。
昭陽宮。
「啪……」的一聲,和瑩兒被柳貴妃一巴掌,嘴角瞬間噙出一絲血跡,跪著的身子被打歪,見著柳貴妃的神情,立馬跪直身子。
「很喜歡做賤人是不是?」柳貴妃端莊的坐在小榻上,陰冷的盯著跪在她面前的和瑩兒。
「母妃……女兒知道錯了。」和瑩兒跪在下方,清明的眸子中卻是冷意無比,「這次在狀元府全是那名刁婦才讓女兒這般的。」
「本宮養大的女兒,現在卻是來忽悠本宮來了,你真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心裡在想些什麼?」柳貴妃眼中微微噙著淡淡的殺氣。
要不是看在是她十月懷胎的女兒,她早就把不聽話的人千刀萬剮了。
「這是你自己的選擇,日後若有什麼事別來有求於本宮。」柳貴妃可是說得很涼薄了,在怎麼說也是她的女兒,然而,這並不然,在皇室中,哪有什麼親情可言?
至高無上的權利才是皇宮中人人都想得到的東西。
「在沒到出嫁之日,少在本宮的眼前晃悠。」柳貴妃冷聲的說道。
「是,母妃。」和瑩兒身子瑟瑟發抖,心中出現一個聲音,她這麼做到底對不對?然而一下子想到袁文佑的臉,瞬間覺得沒有柳貴妃也甚好。
雲嵐扶著和瑩兒起身後,便是同和瑩兒退出了昭陽宮。
柳貴妃看著和瑩兒的背影徹底消失在大殿中后,微微一嘆氣。
「娘娘,這又是何苦呢?不想把公主嫁給那狀元郎,那便不嫁就是,何必讓自己煩惱?」身側站著的一名三十來歲的女兒,斜長的眼眸卻是看著陰冷的感覺。
「不嫁?都破了身子,留在皇宮做甚?」柳貴妃眼中竟是絲絲的冷意。「娘娘也知道那狀元郎不是什麼良人。」身側站著的婦人輕聲開口道,感覺和柳貴妃的關係不止是主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