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終究錯過

  綰綰下意識的看向方俊才。


  方俊才想起了畫中的紫瑤，而面前的紫瑤，眸中的想念沒有半分假。


  點頭：「如果夫人要去，俊才就送您去。」


  綰綰看著紫瑤的神色，也不好意思拒絕，於是，點了點頭，「那就去坐坐吧，還希望紫瑤妹妹不要嫌棄我的打擾。」


  紫瑤點了點頭：「哪裡會，高興還來不及呢。」


  於是，方俊才就護送著兩人一同往皇宮外走去。


  宮門口，站著一襲黑衣的男人。


  綰綰看了一眼，只覺得有些熟悉，畢竟自己是他人的妻子，不能多看，收回了眸子。


  長安的內心是洶湧澎湃的。


  他從不曾想到，蘇離會用這樣的身份再出現。


  她的瞳孔是全然陌生的，但那一張臉，卻是再熟悉不過。


  一樣的笑淡秋風，一樣的美麗動人。


  只是，她渾身上下透著一眾陌生的氣息，像是給自己塑造了一層保護色。


  長安只覺得呼吸重了幾分。


  這時候，紫瑤已經走了過來，在長安的身邊，拍了拍長安的肩膀，笑著對綰綰說道：「姐姐，這是我們……我哥哥，徐長安。」


  紫瑤的聲音非常愉悅，但一顆心，此刻是在流血。


  曾經那麼親密的人，如今，卻要用這樣的方式來介紹對方。


  長安看著綰綰，出神片刻，就恢復了自然，微微頷首：「南宮夫人，久仰。」


  「徐大人，幸會！」


  綰綰彎唇。


  她聽說過徐長安，蘇離沒離開前，他是大理寺少卿，蘇離離開之後，他便是大理寺卿。


  曾與蘇離是生死之交。


  想起來，蘇離逃獄離開之後，皇帝查明真相，當年，蘇離並非有意謀殺他，一切，只是一場誤會。


  然而，蘇離卻永遠都不回來了。


  估計，是傷透了心。


  不知為什麼，綰綰此刻的心，有些疼痛。


  或許，是惋惜能人吧。


  紫瑤和綰綰一同上了輦，馬車一路往蘇府而去。


  綰綰一向都很喜歡那些好人，如今，能去一趟蘇離曾經住過的地方，也是一種心理享受。


  轎中，紫瑤眸色微微。


  和姐姐一起這樣回家，不是一次兩次，但從來沒有今天這一次這麼難受過。


  姐姐已經不記得她是誰。


  而她，一直希望有一天，姐姐能夠換回自己的妝容，正大光明的在北轅生活。


  這一切，也已經實現了，而身邊的女子，卻是什麼也記不起來了。


  紫瑤微微垂下眼帘，呼吸都有些難受。


  御書房。


  影墨塵手中是一條白色的絲絹，上面那個「離」字，仍然和曾經一樣，帶著幾分離別之意。


  絲絹嶄新，似乎一切都發生在昨天。


  影墨塵一直沉靜在自責中無法自拔。


  他想給蘇離一個真正的道歉，但是，蘇離已經不記得他了。


  是他疏忽了……


  天牢重地，竟然也有人對她下此毒手。


  而那個人……就是陌靈。


  他曾經，一直知道，陌靈是恨蘇離，因為愛他，所以恨蘇離。


  但是，從小看著陌靈長大，在他心中，陌靈不會那麼壞。


  誰曾想到，計劃縝密，就這樣讓蘇離「逃獄」的人，是陌靈。


  他不知道陌靈和蘇離說了什麼，蘇離竟然離開就不再回來。


  從南宮詩的口中敘述，蘇離在碰到南宮詩的時候，還保留著所有的記憶。


  微微眯了眯眸，將絲絹放在心尖。


  那顆心，比起得知蘇離「逃獄」的那一瞬間，還要疼痛。


  想起了南宮詩對蘇離的好，蘇離對南宮詩的依賴，影墨塵有些恍惚。


  其實……她現在過的日子很平靜。


  她的全部是南宮詩。


  他不應該自私的想讓她恢復記憶，去探尋當時牢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他應該放手，給她，她想要的生活。


  南宮詩，會好好照顧她。


  只是，他們之間的孩子呢？

  在那場風波中……沒了嗎？


  他不敢問，心中滿是痛苦。


  如果，他不以那種方式逼迫蘇離，想知道橫在他和她之間的那一條鴻溝是什麼，那麼，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對蘇離，他終究是辜負了。


  真相，他……想也不敢想。


  但是，陌靈，他必不會放過，哪怕是覆了國，她也絕不會讓她活著。


  「追風。」


  追風在門口聽到聲音，立即來到殿內，抱拳：「皇上？」


  「快馬加鞭，去蘇府，截住紫瑤。」影墨塵說道。


  「為什麼？」追風有些不明。


  「若她不願意想起，朕又何必為難她，現在的她，過得比曾經……幸福。」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現在的蘇離，南宮綰綰，過得比起曾經，是要快樂許多。


  不是許多，是很多很多。


  影墨塵聲音透著落幕和哀涼。


  那一刻，追風胸口悶痛。


  所以，皇上是打算，防她走了？


  追風心中震撼不已。


  想念了那麼多年的人……忽然回來了，皇上，竟然是選擇放開她。


  「快去。」影墨塵沉了沉聲。


  聞言，追風只好抱拳：「是。」


  影墨塵看著追風離開的背影，一顆心難以附加的疼痛。


  追風這一去，今生，他和阿離……就永別了吧？


  他不舍，也不願。


  只是，阿離過得很好，她這一生，兢兢戰戰，從小被唐蓮要挾，沒過過一天輕鬆的日子。


  之後，又讓她入朝為官，沒睡過一個好覺。


  他曾以為，奪回軒轅家的江山，他可以許她一世安定，可以讓她安穩過日子。


  除去橫在兩人心中的隔閡，替她找到她的身世真相……


  成埃落定，阿離就不用再這麼幸苦了。


  他曾經是這樣認為的，至少，這個信念是阿離化作軒轅綰綰嫁給他時便有。


  至少，在設計太后，隨即詔告天下，他本是二皇子的時候，就有。


  然而，他卻忽略了，他和她之間，還隔著一個陌靈。


  一直以來安分守己，有些壞的小心思，卻終究不會做出傷害他的事情。


  然而，他忽略了，他疏忽了……


  現在的阿離過得很好吧，她笑顏溫和，沒有任何心機。


  這都是南宮詩的功勞。


  南宮詩……會對她好，她和南宮詩……會相守一生。


  眼眸很乾疼，影墨塵抬手，去擦拭眼睛的淚水。


  濕意傳來，影墨塵手指微微，他竟然流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