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愧疚而已
忽然喊出紫瑤的名字，紫瑤微微一怔，只覺得玄明的嗓音有些嘶啞，也有些輕柔。
紫瑤抬頭看玄明，只覺得他明亮的眼睛里是一份認真。
「謝謝你。」
紫瑤又是一怔，不由得蹙眉：「謝我什麼？」
「謝謝你，這三年來，對我的照顧。」玄明說著，語氣極其認真。
紫瑤胸口微微。
看著面前的玄明。
這三年的相處，她重新認識了玄明。
他是一個極其內斂又內向的男人。
他言語不多，總是用行動來說話，他的臂膀很寬，每次在她難過的時候都會陪著她。
三個春夏秋冬。
她病過幾次，都是他在一旁陪著。
紫瑤是一個很理智並且溫柔的女人。
她自己幾乎都在自己的身上找不到一點男性的特徵。
她不野蠻，不兇殘，不很辣。
她只希望對她好的人都好，只希望大家都能安安靜靜的過日子。
她是一個渴望平靜平凡的女人。
相處的三年，她發現玄明就是那個可以給她安心，可以給她依靠的男人。
他話雖不多，但是，他做的事情，總能一件一件的感動她。
有時候，她在想，玄明啊，就是那種褪去官服，褪去他六扇門統衛嚴苛的偽裝，其實，內心最深處，就是一個沉穩乾淨的男人。
只是，她知道，玄明的心底一直有著一層傷。
他是那麼一個衷心的人，三年前為了她，背叛了與他有救命之恩的軒轅辰。
雖然，江山早已註定，命運早已安排，但是，玄明還是會自責，自責自己對軒轅辰不忠不義。
但是，他從來不怪她。
「玄明。」
玄明聽著紫瑤的聲音，只覺得是這個世上最動聽的聲音。
他認識的紫瑤，從來都是不驕不躁的紫瑤，很溫柔，很動人，只是，她喜歡哭。
一般，男人都討厭愛哭的姑娘，但是，紫瑤卻讓人無論如何都討論不起來。
看著她哭，他唯一想做的是，給他一個肩膀讓她依靠，讓她哭。
「嗯？」
玄明聲音很低，像是從喉結里傳出的聲音。
「我知道，你對當年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其實，這麼多年過去了，一切早已註定，你不需要，再去愧疚，而且，東陽王現在過著閑雲野鶴的日子，也很好。」
紫瑤安慰他，聲音更加溫柔。
玄明心中動了動。
他永遠忘不了，軒轅辰發現一切都是陰謀，太后醒了的那個樣子。
他絕望又憤怒的瞪著他。
他一直記得那個眼神。
他是很恨的。
很恨。
或許，到後來真相被打開，影墨塵本就應該為北轅的皇帝，軒轅辰不恨了，只是笑命運捉弄人。
但是，他心中的那一層內疚一直在。
他想就這樣以死來贖罪，但是，他了解紫瑤。
若他因此離去，紫瑤這一生，都會活在愧疚之中。
玄明低著眸子看著紫瑤：「不要操心我的事，你好好養好身子。」
紫瑤見玄明有些刻意逃開話題，眸色微微，「玄明，其實，你不用這麼陪著我，這三年來，其實，是我對不起你。」
玄明微微一怔，沒想到紫瑤會這樣說。
他看著紫瑤的眸子，良久，只覺得喉嚨有些乾枯，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沒有對不起我，只是……」
玄明微微嘆了嘆氣，終究是說了出來：「這三年你對我的關心，我一直都放在心裡，看在眼裡，你是個好女人，當年的事情，過去這麼久了，也是我自己願意的，和你沒有關心，紫瑤，你不用因為愧疚，就陪著我這麼久。」
紫瑤聽著玄明的聲音，依舊是那種淡淡的聲音，很認真的和她說話。
紫瑤心頭一空，抬眸看他，眸色微微眯了起來：「你是這樣認為的？」
紫瑤見玄明仍然蹙著眉，眸色很平靜，但是，他喉結上下動了動，似乎有些難受。
紫瑤咬唇，再次問：「你是這樣認為的？」
玄明看著紫瑤有些失望的樣子，心中也痛了痛。
他是不是說錯了？
這些話，其實放在心底就好。
他可以若無其事的繼續享受紫瑤對他的關心和照顧。
只是，他又怎麼能那麼殘忍去享受呢？
紫瑤一直都在愧疚，因為這份愧疚，她才會這麼照顧他。
而他是一個男人，道德倫理，他必須要更理智。
「其實，我知道，這些年雲梵一直在等你。」玄明眸色微微沉痛，聲音有些柔和。
紫瑤呼吸一滯，她怎麼可能不知道雲梵在等她？
但是，她不能因為這樣，就離開玄明啊。
「其實，雲梵更能給你好的生活，不用擔心受怕，就過著舒心江湖的日子，紫瑤，你本是一個好女孩，不用因為愧疚，就陪著我，這樣，對你不公平，對我也不公平。」
玄明看著紫瑤，他的眸子里很黑，黑得紫瑤幾乎看不清他究竟是什麼想法。
原來，他一直以為，她陪著他，對他好，是因為愧疚當年的利用？
玄明竟然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這三年……他就是這麼認為？
然後，小心翼翼的回應著她的好？
不該是這樣的……
抿了抿唇，紫瑤只覺得心中非常煩躁：「你的意思是讓我和雲梵在一起嗎？」
玄明動了動唇，看著紫瑤有些紅的臉頰，他不知道怎麼說。
昨天夜裡，紫瑤迷迷糊糊發高燒的時候，她喊了「雲梵」的名字。
雲梵……
不是玄明……
雖然都是兩個字，但是，不是同一個人。
玄明只覺得喉嚨像是被人握住，他呼吸越來越困難，他忽然不知道怎麼回答。
他捨不得。
但是，如果紫瑤心中喜歡的男人是雲梵，對他只是一種愧疚和習慣，他又怎麼能霸佔她的好呢？
紫瑤應該過著幸福的生活，這一生，她都擔驚受怕的。
「我問你，你回答我。」紫瑤忽然提高了聲音。
這讓玄明有些凌亂，看著紫瑤有些發白的唇，他呼吸微微，這個時候，他竟然沒有勇氣說放手。
今天，他想了一天，就是為了和紫瑤說清楚。
讓她好好的去找屬於自己的幸福。
「雲梵，一直在等你。」玄明呼吸了好久，才說了這麼一句話。
隨後，他認真的看著紫瑤，不放過紫瑤臉上的一絲絲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