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第一次哭
傷口就在蘇離的胸口上，必須檢查羽箭沒入的情況，可有挨著心臟，或者是，深度。
但是現在不準檢查，不拔出羽箭，蘇離只能飽受痛苦。
軒轅辰看著這一幕，眸色紅了起來，他雙拳緊緊的握在一起，大吼：「為什麼還不救人？」
宇文楓的喉結上下動了動，讓太醫先行下去。
太醫們只得離開，屋子裡只剩下宇文楓、軒轅辰和雲梵，以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蘇離。
「為什麼還不救人？」軒轅辰看了一眼，蘇離白色衣裳上的血似乎都乾枯了。
可見，她已經受傷了許久。
如今，傷口得不到處理，她只能一直這麼痛著。
她不過是一個女人，一個女人而已，怎麼能忍受這樣的痛苦呢？！
宇文楓看著在床榻上蹙著眉，咬住唇的女人，說道：「在她中了羽箭倒在我身旁的那一刻，她就說，不要讓別人知道了她的女兒身，即使是死。」
呼吸驟然一痛。
軒轅辰的眼眶濕熱了起來。
蘇離啊蘇離。
為了影墨塵，竟然能做到如此。
只是，也不過是一個女人，哪裡需要如此付出呢？
「我們都不會醫術，就這樣貿然將羽箭拔出，只怕會加速要了蘇離的命。」雲梵說道。
同時，雲梵才覺得蘇離和影墨塵的愛情有多刻骨民心，幾乎都超越了生死。
「現在怎麼辦？」軒轅辰心中燥意很濃，說話的語氣都不淡定。
雲梵看著蘇離那麼痛苦的動著，卻因為一個動作牽扯到了胸前的傷口，整個人又疼得呲牙咧嘴。
蘇離多麼隱忍的女人，竟然會有這樣的表情，那就是真痛了。
不是危在旦夕，而是蘇離自己就沒想過要大家救。
即使要死，也要保住自己的女兒身。
軒轅辰胸口一動，視線模糊了起來。
想起金鑾殿風波一事。
那時候，他雖然心中有蘇離，但更多的是將她當作自己江山霸業的一枚棋子。
當影墨塵檢查出蘇離有喜脈的時候，他沒有站出來，說蘇離是自己的女人，也是他自己將她按插在朝廷中。
蘇離不可能是女人，在大臣面前不是。
畢竟，當時情況那般危機，他也只是對影墨塵咄咄逼人，幾乎沒有顧及到她。
他在位之時，都無法恢復甦離的女兒身。
雖然他是皇帝，卻也不能為所欲為，畢竟，以身作則。
而影墨塵那時候只是想讓他和蘇離脫離關係，至少，讓他打消納蘇離的「妹妹」為妃子的念頭。
影墨塵有著自己的想法，他亦有自己的想法。
但是，在朝廷面前，都表明，他和影墨塵都不知道蘇離是女兒身。
如今，影墨塵在位，仍然無法恢復甦離的女兒身。
其實有時候想想，這對蘇離真的不公平。
任何一個人，都不想帶著面具生活一輩子，都想以自己的真實面容見人，而蘇離卻不行。
她只能掩著面，替他，替影墨塵做事。
想來，蘇離也不是一個甘願久居深宮的女人，所以，她選擇繼續當朝廷命官，不然，她完全可以用軒轅玩玩那的身份和影墨塵過這一輩子。
然而她沒有。
到現在，她也不能恢復自己的女兒身。
她是那麼的不得已，又是那麼的心甘情願。
不管是為他，還是為影墨塵。
軒轅辰第一次覺得，這輩子，他欠蘇離的太多太多。
若當年，他知道蘇離的女兒身，要她做的第一件事，不是讓他刺殺軒轅辰，而是恢復她的女兒身份，讓她做北轅王朝的女官，那麼，這一切，都不會有那麼複雜。
若當年，讓她做的第二件事不是讓她以「軒轅綰綰」的身份嫁給影墨塵來幫自己，而是直接封她為公主。
如今，她又怎麼可能這般小心翼翼？！
即使是受傷，即使是臨近死亡，也要保住他們兩個君王一個臣子之間的秘密。
這就是蘇離啊。
她從來不自私，一直都是大公無私的付出。
終於，淚水從眼眶湧出，落了下來。
軒轅辰不再看蘇離，轉身離開。
這是人生以來的第一次哭泣。
他才知道，眼淚是鹹的。
蘇離是怎麼挺過來的？或著說，蘇離這一次能否挺過來。
軒轅辰不知道，他握緊了雙拳，第一次迷茫，第一次那麼的害怕。
即使蘇離心中沒有他，他卻仍然心繫與她。
雲梵只能用內力給蘇離輸送真氣，讓她不疼虛脫，這樣無非只是給她續命。
但這樣的續命，對她來說又是另一種痛苦。
意識清晰之後，傷口的疼痛會越來越清晰，蘇離只能承受著。
連將士們都沒有了歡笑聲，都在為蘇離祈禱著，希望蘇離能早日好起來。
就這樣，一連過了兩天。
蘇離整個人都蒼白瘦弱起來。
一個人，不過是兩天的痛苦，就瘦成這樣，這讓雲梵心中非常不好過。
他也算是明白，為什麼影墨塵會那麼喜歡蘇離。
因為，她和其他女人，真的不一樣。
就在宇文楓給蘇離輸送真氣的時候，左將軍來了，微微抱拳，說道：「元帥，宮中排了人來，說是給蘇大人瞧病來了。」
聞言，雲梵和宇文楓都是一喜，一旁的軒轅辰也看了過來。
「人呢？快請。」宇文楓有些激動。
「是！」
優夏還沒出去請，宮中來的人就來了，一路風塵僕僕，走得極快。
在眾人看到來人的面容時，都不由得一怔。
宇文楓剛要行禮，影墨塵就擺手制止了。
這個時候，什麼禮節與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他想要看看他的蘇離。
果然如他所想，蘇離並沒有讓人替她醫治，而是痛得蹙起了眉，模樣有些奄奄一息。
影墨塵的胸口痛得無以復加，看著一旁的人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在影墨塵說話的時候，軒轅辰注意到蘇離輕輕動了動，隨後，睫毛顫抖著，似乎要睜開來。
沒來得及多看，軒轅辰在心中安慰。
終於，影墨塵來了，影墨塵會醫術，一定可以治好蘇離。
至少，蘇離會讓影墨塵給她處理傷口。當關門聲響起，影墨塵坐在了蘇離的床旁邊，看著她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