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163章
第162章 必須活著
「二！」
影墨塵剛聽到白蕭吼道二，就被巨大的坍塌聲撲滅。
聽不到任何聲音，有雪塊打在身上，已然麻木。
縫隙的位置被震開了。
變得很大，雲梵帶著影墨塵繞過落下的大雪塊。
同時，看到一白一黑兩個人沖了下來。
白蕭拉住了雲梵的手。
而蘇離也跳了下來，就要拉住影墨塵的手時……
影墨塵看到上方再次要被封閉，心頭從未有過的慌亂和害怕。
就在蘇離拉住他衣服的那一瞬，他腦子忽然清晰了用內力，想要將蘇離推出去。
那麼，影墨塵就會永遠被埋在這裡。
但是，這個時候，他想蘇離活。
蘇離同時感覺到影墨塵的內力，大驚失色，她明白影墨塵要做什麼。
想用他的性命換他們三個人生嗎？
不！
她不準！
「啊！」
狂吼一聲，蘇離拉住了影墨塵的手，用力甩上去，「影大人，你還等著回去向皇上彙報這裡的情況。」
話落，影墨塵只覺得蘇離的手和自己分開了。
看到了蘇離臉上的微笑和眼中的溫柔，那一刻，心像是被撕開一樣疼，鮮血淋漓。
要離開他了嗎？
終於要分開了嗎？
以這種方式？
她怎麼敢？怎麼敢自作主張？
不要……「不！」
剛出聲，就被一塊雪打住頭，昏了過去。
同時，雲梵緊緊的抓住了影墨塵的手，再次回過頭，只看到蘇離的位置是他們拉不住的。
白蕭再次用力，「走！」
蘇離感覺自己的身子在下墜，看到這自己心愛的男人離自己越來越遠，雪塊越來越密集的掉落。
那一刻，蘇離想，就這樣，換他生也不錯。
但一想到她死了，再也不可能見到影墨塵，上帝不會再給她第三世。
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那一刻，蘇離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吞噬了自己使出的內力。
踏在雪塊上，施展輕功想飛出去。
雪塊越來越多，甚至有更大的。
想從之前的縫隙跑出去是不可能的，蘇離只能想辦法從其他地方。
用內力震開身邊的雪塊，同時，看到左前方有一條縫隙，外面是天空。
她用了最大的力氣往那邊飛。
終於，在出口處用盡全身力氣，飛了出去。
而外面，是懸崖峭壁。
蘇離貼牆壁踩著凸出的石頭，想要遠離坍塌的地方。
低頭，踩落的石頭就跌入了萬丈深淵。
蘇離胸口一顫，一不小心，她就會落下去，然後粉身碎骨。
所以，沒走一步都分外的小心，只要想到影墨塵活過來了，想到他是安全的，蘇離就更加的平穩走著每一步。
她從未有過這麼強烈的求生意志。
她的使命沒有完成，她和愛的人還沒解開心結，肚子里的寶寶，還沒生下來，紫瑤還沒成親，長安還沒娶媳婦，她怎麼能死？
想到影墨塵之前決絕的目光，心中就疼痛不已，有眼淚落在臉頰上，再低落到萬丈深淵，落下一道道痕迹。
她從不相信為了讓對方或者，先走一步的鬼話，那只是懦弱和自私的表現。
如果她死了，他還活著，那就是對他的殘忍。
要麼一起死，要麼一起活。
而他也說過……生死相隨！
她死了，她不知道影墨塵會不會真的相隨，但是，死了哪裡還有感情？哪裡還會刻骨銘心？
人走茶涼！人死成灰！只有活著的人，才有資格談人生，談感情！
她不是懦弱的女人，從來不是！
在權謀里她不是，在愛情里，更不會是。
從前，她不相信愛情，而現在，她相信，有！真有！
說她獨斷也好，說她為情所困也好，現在，她只想好好活著，和影墨塵，一起活著，如果真的到了必死的那一天，再說！
蘇離就這樣貼著牆，抓著石頭，用盡全身力氣，終於遠離了坍塌的地方。
蘇離看了看頭頂上的幾顆樹，離自己只有十米高，只要到那上面去，那麼，她就會活下來。
坍塌后，一定會發出巨響，更會將周邊的石頭震掉，她在這裡，也很危險。
就在身旁的響聲越來越大時，蘇離施展輕功飛了上去。
同時，巨響傳來。
蘇離重重的呼吸，看著身下，果然，剛才站著的地方，石頭被震垮了許多。
蘇離看著一望不見底的懸崖，心中更是大起大落，一顆心上下起伏不定。
抬頭，看向上面，離地面，不遠了！
只要上去，就能再找到影墨塵他們，即使找不到他們，也能找到紫瑤和玄明。
蘇離扶著小腹，有些隱隱作痛。
她很害怕，害怕這樣劇烈的運動會讓寶寶離開自己。
畢竟，生命真的很脆弱。
再次施展輕功，蘇離迅速飛了上去。
來到平地之後，蘇離長長呼了一口氣，但這個地方，已經不是之前的地方。
這裡都是一座座的雪山，蘇離找尋著之前的記憶。
下馬的地方，應該是翻過前面這座山就到了。
找到隊伍固然重要，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很重要，她不能在這麼奔波辛苦，必須停下來休息。
蘇離找了個積雪少一點的地方坐了下來。
休息了大概一個時辰，這才往之前的那一座山走去。
……
山洞裡。
名煞門的人找到了雲梵和影墨塵。
影墨塵的傷不能等，一行人就在山洞裡為影墨塵治療。
名煞門的人還帶來了被子，雲梵和影墨塵總算是沒有之前那麼冷。
影墨塵已經醒了，但是他不說一句話，整個人像是變成了啞巴，雲梵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想起來，或許是因為蘇離救了他們，所以，影墨塵在為蘇離追悼，但想來，這二人也是死對頭，這死對頭可能死了，不是更高興嗎？
怎麼像是受了極度的重創呢？
這時候，四個人走了進來，為首的是小七。
白蕭收起手中的藥品：「小七，找到蘇大人了嗎？」
「沒有。」小七搖了搖頭，頓了頓又道：「我們去了塌陷的地方，下面已經被填平了，有挖過，全是石頭和血，所以，如果有人在下面，可能……可能已經……」
「好了。」雲梵制止了小七。
小七低著頭，「是。」
大家心裡都明白，小七是什麼意思，塌陷填平了之前雲梵和影墨塵待的地方，而山的那一邊是懸崖。
生還的可能，很小……
163章 只是麻木
剛才小七彙報的時候，他明顯看到影墨塵骨骼分明的手掌忽然握緊了。
他不明白影墨塵怎麼會突然這麼在意蘇離。
想來想去，或許是鬥了那麼久，還沒分出個勝負，蘇離就死了，還是以這樣的方式，還救了他一命。
雲梵只能這樣來理解。
「再去找找。」雲梵再次吩咐。
小七領命，點頭：「是！」
影墨塵看著離去的四個人，麻木的心，微微跳了一下。
來來回回四五次了，帶回來的消息，一次比一次糟糕。
可他怎麼也不會相信，阿離已經……
猶記得她墜落時溫柔的笑容，若不是這一次塌陷，或許，這一輩子，也不可能看到大理寺卿蘇離竟然對他這樣笑。
胸口有些窒息，卻又像是毫無感覺。
是不是，他相信，蘇離尚在人間，所以，只是麻木，不是疼？
換他生，她怎麼就這麼自私殘忍？
難道不知道，他說過生死相隨嗎？
想到這裡，影墨塵才感覺到心尖有點點疼痛，想起來，說這句話的時候，躺在床上的是紫瑤，而不是蘇離。
他雖然知道是紫瑤，但還是將她當成蘇離說了這一番話，因為，他相信以紫瑤的單純，一定會轉告蘇離。
只是，後來蘇離一直以『軒轅綰綰』的身份待在他的影府，紫瑤沒找到機會說嗎？
是這樣嗎？
所以，她才自以為是的選擇。
想到這裡，影墨塵又覺得好笑，明明一開始，是他先選擇的，選擇將她拋開，選擇她生。
忽然知道這樣的滋味不好受，換做是蘇離呢？當時蘇離就這樣被他推上去了，那麼，蘇離也會這麼難受嗎？
他和蘇離，在朝為官，明爭暗鬥，她為軒轅辰，他為太后，他們有著極其相同的性格，都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哪一類人，明明有了感情，卻都要藏著掖著。
誰也不敢先打破那一層薄薄的窗戶。
說到底，他們兩個都是自私的人。
所以，在雪山坍塌的那種情況下，連選擇都是一模一樣，只是最後，她贏了……
好！
好得很！
從懷中拿出她還是阿離時贈送他的手絹，看著上面那個『離』字。
很詭異的，他竟然勾唇輕輕笑了。
不知道是自己騙自己，還是怎樣，他總覺得，阿離那麼頑強，那麼聰明，她不會死。
她不同一般的女人！
這是他一直以來最相信的。
雲梵看著影墨塵盯著手絹發獃，心中也微微的難受。
想起來，和蘇離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他這個人很和他的胃口。
如今，說沒就沒了，的確讓人難以置信。
外面的天色很黑了。
白蕭看著雲梵：「門主，你的玉佩，我沒拿好。」
忽然白蕭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句話，雲梵點了點頭，「嗯，我知道了，不怪你！」
「謝謝主子。」白蕭鬆了一口氣。
話落，雲梵才忽然聽清白蕭說的什麼，立即，寒冰憤怒就從他眼中射出，冷聲：「你說什麼？」
如果可以，白蕭真的是想擦擦汗。
原來，不是沒事了，而是，他家主子一開始就沒反應過來。
「那個……我……」
「掉哪兒了？」雲梵問。
白蕭想了想，結果卻是他也不知道，「可能掉坍塌的雪塊里了，也可能，掉在找到這個山洞的路上了。」
「給我找，沒找到，你也別回來了！」雲梵怒道。
白蕭立即點頭：「這就去。」
起身就往外走。
雲梵本來因為蘇離的事有些難過，如今知道玉佩又不在了，更是雪上加霜。
那是他娘留給他的遺物，說是，以後討媳婦，拿來當定情信物，如今，卻丟失了，那是不是就代表，他這輩子都找不到媳婦？
找不到媳婦事小，丟了娘的遺物那才事大。
真是不孝。
雲梵看向影墨塵，還在那兒看著那塊絲巾：「我要不，讓名煞門的兄弟去接你家阿離過來？」
這個時候，雲梵突然提起阿離。
影墨塵抬頭看他，「不用去接，你找不到她。」
雲梵也沒有細細理解影墨塵的話，只當他的意思是，阿離被他藏了起來。但影墨塵的嗓音很低很啞，像是十天半個月沒喝水一般。
雲梵心中一跳，「你是不是感染風寒了？怎麼說話跟鴨叫一樣？」
影墨塵閉上了眼睛，把雲梵的話當成了空氣。
他從來不會生雲梵的氣，雲梵說話永遠都是那樣。
現在，他想的是，小七他們回來，會帶來他想要的消息！
大燕，皇城。
慈溪殿。
派出去保護影墨塵的人竟然一個都沒回來，沒有人比她心裡更著急了。
看著嬤嬤，「怎麼一個人都沒回來？情況怎麼樣，連封信也沒給哀家帶回來。」
嬤嬤看著太后著急的樣子，面色全是小心翼翼：「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太后莫要著急，急壞了身子可不好了。」
當然，影墨塵被軒轅辰派出去，除了蘇離和雲梵會著急的趕過去，最著急的就是太后了。
畢竟，才發現影墨塵是她的兒子，想著，這次出行那麼遠的地方，天寒地凍不說，軒轅辰一定會在那下手。
軒轅辰已經將她和影墨塵當成了他眼中釘。
想到這裡，太后胸口著急得緊。
忽然想起來軒轅辰的民間義妹，她兒子在外不知生死，她倒好，在家中估計是炭火取暖，享著清福，眯了眯眸，冷冷的問：「聽說昭陽公主卧病在床有幾日了？」
嬤嬤立即點頭：「是的，聽說影大人剛接到皇命離開，第二天就傳來了昭陽公主病了的消息。」
聽言，太後端起了一旁的茶，似乎這樣才能平緩她焦灼的心，「那你說，我這個當婆婆的，是不是該去探望探望？」
嬤嬤一愣，太后的意思嗎，莫不是要去找昭陽公主的麻煩？
但是，太后是主子，她當奴婢的想要活得長久，自然要順著主子的話去，「奴婢也覺得，該去會會這個昭陽公主了。」
太后笑了，「本來這個昭陽公主就是軒轅辰派來監視我兒的，說不定哪天就爆發了，枕邊人很容易得手，哀家是不是要去找找她有沒有這些最罪證呢？」
嬤嬤點點頭，「自然是要的，影大人是太后的兒子不說，還是朝廷命官。」
「擺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