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君臣之情

  「原來如此啊！」


  「可不是嘛，當今聖上真是賢皇，這是我們北轅的福分啊。」小二不由得又將軒轅辰表揚了一番。


  自然，這都是蘇離的功勞，這說書的先生很快就說到百姓為蘇離等人送行，什麼也不收，說是皇上如此教導臣子。


  蘇離這才抬起眼輕輕看了軒轅辰一眼，軒轅辰眸色熾熱，最後勾唇笑了笑，「嗯，是北轅的福分。」


  尾音故意拖長，蘇離的心卻是緊了又緊。


  也不知道這軒轅辰是什麼意思，難不成，影墨塵這般受百姓愛戴，他還是要下手？！

  想著，垂下眼帘，繼續抿茶。


  「幾位客觀，請慢用，這是紅燒獅子煲！」小二笑著一聲，才轉身又去忙活著。


  膳后。


  各自回到房間。


  蘇離坐在窗前，吹著晚夏的涼風，拿起了糖鳥。


  天氣太過炎熱，糖鳥有些融化，蘇離又收了起來，抬頭看向窗外的月，眼色漸漸迷離。


  不自禁，又想起了湖邊的那一幕。


  ——性命？蘇大人與皇上，不日夜想要影某的命嗎？！

  影墨塵的病好了嗎？


  思緒回到雲宮，他笑著說，一生，長嗎？


  蘇離胸口隱隱作痛。


  「扣扣扣」


  敲門聲傳來，蘇離動了動，「進。」


  「蘇大人。」


  蘇離回頭，見是李華，立即起了身，「李公公有何事？」


  「辰公子要見你。」


  軒轅辰？

  因為影墨塵的事嗎？


  「是。」


  蘇離隨著李華進了軒轅辰的屋子。


  軒轅辰坐在桌前，一襲藍衣，眉眼幾分溫潤，「你來了。」


  短短三個字，蘇離卻聽出一分從未有過的溫柔。


  「是。」蘇離點頭。


  「過來坐。」軒轅辰又道。


  李華出門，將房門關上。


  瞬間，房間里只剩下軒轅辰與蘇離二人。


  桌上擺著酒，酒杯也是兩支。


  「那隻羽箭，查得如何了？」蘇離先出聲。


  軒轅辰勾唇，到沒想到蘇離還記得去州烏鎮前的那一次暗殺，點頭，「無疑，是太後派來的。」


  蘇離並不驚訝，意料之中。


  太后獨自坐宮，自然想找些事做。


  「來，陪朕喝酒。」


  滿上，蘇離端起酒杯，輕輕一碰，發出脆脆的聲音，蘇離仰頭一飲而盡，隨後又給軒轅辰滿上。


  「蘇離，你覺得，朕該怎麼做？」


  「嗯？」蘇離微愣，看著軒轅辰。


  「對影墨塵。」


  果然是要說他的事。


  應該怎麼做？

  蘇離抿唇，「皇上心裡明白。」


  軒轅辰看著蘇離，眉間英氣，唇，不點而紅，怎麼看，都覺得就是個清秀的少年。


  其實，她不過是個女子。


  女子！


  是，他的確是知道如何做，如今的影墨塵，殺不得。


  「今日，是母妃的忌日。」


  半響，軒轅辰呢喃出聲。


  蘇離微微一愣。


  就是太后的孿生妹妹皇貴妃楊韻？！

  影墨塵只是隨口一提，讓這個男人今夜凌亂的，是母妃的忌日。


  楊韻是武林第一派名煞門門主之女，當年的楊韻姐妹可謂是風靡四國。


  但她們倆卻偏偏心繫先皇，十七歲不顧名煞門門主反對，一心入宮，只可惜，楊韻紅顏薄命。


  據說，先皇有幾年都獨寵楊貴妃一人，朝臣怒，卻不敢言，唯有蘇相上奏彈劾貴妃，讓楊韻落下「妖妃」一罵名。


  先皇不悅，卻也只給予蘇相警告。


  但，蘇相為了北轅，暗自給楊貴妃投毒，一屍兩命。


  證據確鑿，滿門抄斬。


  那時，軒轅辰不過六歲。


  而她，似乎剛出生不久。


  唇動了動，蘇離卻不知道說什麼，「皇上。」


  男人遞了酒杯過來。


  相對無言，一飲而盡。


  「明天，會趕回去的。」蘇離看著他緊蹙的眉，終是出聲安慰。


  握著酒杯的手微微一抖，有些酒灑了出來，軒轅辰的眸，緩緩的落在蘇離的眉間，「准你用女音。」


  蘇離一愣，「什麼？」


  男人卻是笑了，碰杯。


  伴君如伴虎，蘇離想到了這個字。


  不知是喝了多少，軒轅辰有了醉意，眸光落在蘇離的臉上。


  她的臉，微紅。


  腦海里太多太多有關蘇離的回憶。


  她的冷靜，她的聰明，她的安靜。


  「蘇卿。」


  「嗯」


  「明日同朕去探望朕的母妃。」


  ！


  雖是有了幾分醉意，但蘇離還是聽到了軒轅辰的聲音，是命令的口吻。


  她？

  探望他的母妃。


  「皇上？」


  「回吧。」


  蘇離想要拒絕，然而，軒轅辰並未給她機會，倒上酒，送到嘴邊。


  「微臣告退。」


  關上門，蘇離幾分頹敗。


  他是君王，她是臣子，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他，也不過是讓她去探望一位貴妃。


  這樣想著，蘇離胡亂的心安定了許多。


  只是，今夜的軒轅辰似乎有些不一樣。


  她其實聽到了，他說，讓她用自己的聲音說話，而她，並不願意，他也沒有勉強。


  這種感覺很壓抑，糟透了。


  如果，軒轅辰依舊當她是男人，該多好？

  推門，蘇離一頭倒在了床榻上，用杯子蓋住自己的頭。


  或許是吹了夜風，這會兒，頭很疼，很疼。


  夜裡。


  迷糊間，蘇離嗅到一陣似曾相識的味道。


  額頭微微一重，蘇離感覺到指尖的溫度，有些冰涼，最後挪開。


  心中一顫——


  驚醒，陽光從窗口透進。


  蘇離眯眼，原來，做了個夢。


  臉頰不自覺的燙了起來。


  該死，她是有多寂寞，才會做這樣一個夢？！

  起身，推開門，古代看天色估時辰，蘇離很快便知，剛到午時。


  午時？


  ——明日同朕去探望朕的母妃。


  軒轅辰.……

  小二見蘇離一臉愣色，「客官，和您一起住店的人，都已經走了。」


  「什麼時候？」


  「辰時」


  蘇離頭腦昏沉，醫者的第三感，她發高燒了。


  已經走了這麼久，看來追不上了。


  「對了，那位姓李的客官讓小的轉告您，直接回家便是。」小二又說。


  所以，是自己病了，軒轅辰未叫醒她，因為楊韻的忌日，一行人，急急離去了。


  這樣也好，不用尷尬的去見不該她見的人。


  因為生病，蘇離的嗅覺不是太好，但還是能嗅到一股讓人不舒服的中藥味，「這是？」


  「另外一個客官給小的葯，並讓小的煎藥，等您醒了，給您端過來。」


  蘇離接過葯，「多謝。」


  小二離去后，蘇離回屋。這一次，真是無緣無故就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