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條走狗
軒轅辰聲音一沉，周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氣氛也隨之下降到零點。
男人長眉微微擰起，那樣子，似乎下一刻，就要將蘇離拉出去砍了。
蘇離心中一驚，立即跪下，「微臣，不敢！」
「不敢？朕到是看你膽子大得很。」
分明是氣話，怎麼不是！？
蘇離對他一向畢恭畢敬，而近些日子對他不冷不熱，今日早朝又來這麼一出。
「微臣只是想找到影墨塵真正的把柄，將他一舉拿下，不想打草驚蛇。」
軒轅辰低著眸子看蘇離，聲音有力，不像是說謊，看到了蘇離的坦誠，軒轅辰的氣焰也消了些，「起來吧。」
「今早的事，朕就不追究了，你以探病為由，去影府探探虛實。」
「是。」蘇離抱拳。
影墨塵閉了閉眼，擺擺手，「下去吧。」
「微臣告退。」蘇離叩首後起身。
剛走到門口，軒轅辰就叫住了她。
蘇離回頭，「皇上，還有什麼吩咐？」
軒轅辰鳳眸微眯，「有人稟報朕說，雲宮住著一位妙齡女子，蘇離，你可知曉？」
妙齡女子？
蘇離心中一緊，素手在廣綉里微微握緊，面色平和道，「微臣並不知道。」
「查！」聞言，軒轅辰聲音冰冷。
「是。」
從御書房出來后，蘇離感覺輕鬆多了，不知為何，今日軒轅辰看自己的目光帶著探視，甚至是審視，而且氣氛很壓抑，這讓她很不舒服，似乎以前就沒有這樣的感覺。
蘇離想，或許是因為在雲宮的事沒有向他彙報，有了秘密，自然沒有之前那種坦誠。
……
影府。
木槿閣外，站著都是影府的家丁，有人端著飯菜，有人愁著臉。
蘇離一來就看到這樣的景象，心中沒有忐忑是假的，想著前些日子影墨塵對自己的溫柔照顧，而如今又要針鋒相對，總覺得失去了什麼，每每想起，胸口會有些疼。
管家忠伯是認得蘇離，雲宮出事，他是第一個知道，見蘇離提著東西前來，心中不喜，卻也未表現得太過明顯。
「蘇大人！」
婢子見蘇離款款而來，都埋著頭，給蘇離讓出了一條路來。
「你們家主子，這是怎麼了？」蘇離讓自己的聲音儘可能平靜冷漠。
王忠本不想說，但是怕引起不必要的懷疑，抱拳，「回大人，主子受了風寒，在房間里靜修。」
「靜修也不能不用膳啊」蘇離只是意志的說了一聲，完了后才發現此語用在這裡不妥，卻也不想解釋。
微微斂眉，又道：「我來吧。」
就沖著影墨塵對她的恨，此時，也是會見她的。
自然，蘇離現在是他的死對頭，說話也好聽不了哪裡去，「影大人，在下受皇命前來拜訪，不知能否進來看看。」
皇命！就這兩個字，影墨塵也無法拒絕。
大手一揮，房門打開。
婢子想端著飯菜進去，但又怕耽誤兩人談事，一時間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蘇離一把接過托盤，走了進去。
這是蘇離第一次看到影墨塵的房間，如同他人一般簡單內斂，沒有過多的裝飾，並不華麗，但也不寒酸，反而帶著幾分大氣典雅之范。
「影某感染風寒，還恕蘇大人莫怪。」
男人的聲音從錦紗里透出，有些嘶啞蒼白。
胸口微微一撞，滋味很不好受，卻也很快掩飾，「無礙。」抿了抿唇，又接著說：「影大人受了風寒，莫不是也傷了胃？」
自然是在說他未進食一事。
影墨塵冷笑，錦紗后的唇冰冷的勾起，「蘇大人也知道在下是受了風寒。」
言下之意，廢話別多說，他要休息了。
不知為何，此時蘇離是不想走的，看到影墨塵這樣，心中很不好受，是她的兵屠了整個雲宮。
「爺，您要的藥材，奴婢給您找來了，還有什麼吩咐嗎？」
這聲音.……
蘇離心中有些激動，回過頭來，就看見一身鵝黃，面上帶著擔憂，手中拿著草藥，竟是紫蘇。
若不是女子清秀的臉上一道深深的刀疤告訴她昨夜發生了什麼，蘇離差點就忘記自己現在是大理寺卿的身份。
「大人！」女子在蘇離面前微微彎身，以示禮貌。
「把藥材放下。」影墨塵淡淡的說。
「是。」紫蘇又回過頭看向蘇離，微微彎唇，「大人，我們爺需要休息，還請您改日再來。」
話已至此，蘇離已然不好多說，點了點頭，「嗯。」
影墨塵透過錦紗看向蘇離離開的步子，背影有些熟悉，更多的也是討厭。
閉了閉眼，拿起了手中的絲絹，上面那個「離」字入了眼，深了心。
明明只有短短的一個月，卻像是沉入了海底，那一顆心再也不似從前那般冷漠。
紫蘇說，迷迷糊糊感覺到阿離在搖她，急急的叫她的名字，她那時候很無力，根本睜不開眼，隨後就聽到有男人的聲音，然後阿離就跑了。
隨後就是追她的腳步聲，再之後，她昏迷了過去。
按照紫蘇所言，阿離給他包紮之後又回到了雲宮，只是，為什麼要留下這一塊像是離別用來留念的絲絹？
「主子，蘇離走了。」
影墨塵輕輕「嗯」了一聲，啟唇，聲音有些嘶啞，「找到阿離了嗎？」
「還未。」
影迷從微微閉了閉眼，沒找到就證明可能還活著，活著，就有再見面的希望。
只是，這樣的可能，微乎其微。
「早朝是蘇離替我告的假？」
「是。」
影墨塵眯了眯眸，雙手緊握，骨骼分明，冷嗤：「皇帝身邊的一條狗。」
蘇離在他的心裡，是軒轅辰的一條狗，而今早上的幫助，與影墨塵來說，又是另一個陰謀。
蘇離回府的路上一直心神不寧，她看到的紫蘇明明已經死了，今日卻是活了，或許那時候太急，並未仔細察覺。
雲宮慘案，只活下二人。
今日影墨塵完全不想和她多說一句話，對她的恨意似乎更深了，這樣也好，這樣恨著她，到了持刀相視那一天，也不會下不了手。
渾渾噩噩中，蘇離回到了自己府中。
門口是站著的是紫瑤。
蘇離心中微暖，似乎一出什麼事，紫瑤都會站在門口等她回來。
紫瑤見蘇離面色有些蒼白，卻也安心於蘇離回來了，迎了上去，拉起了她的手，擔憂的說道：「相公，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