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人命與金錢
雷拉格沒有帶上漢娜，同樣也沒有帶著一直跟在身邊的伊拉雅，隻說這次不過是在溪木鎮一個邊境小城，不會出現需要那麽多戰力的問題。
可是實際上，獅子搏兔亦用全力，人手是永遠不會嫌多的，尤其伊拉雅和漢娜還是絕對不會添亂的那種。不過既然雷拉格已經說了不需要她們同去，那麽二人也選擇尊重雷拉格的意願。
當雷拉格來到鎮長辦公廳時，托尼正坐在鎮長辦公桌上，看來也就是這麽幾年的功夫了，托尼就將要接任溪木鎮鎮長的職務。
沒過多久的功夫，其他被托尼召集起來的人，也都紛紛來到了這裏。而其中，不乏有雷拉格熟悉的麵孔。
“我當是誰，老兄弟，原來是你回來了啊！”
凱倫的胳膊毫不客氣地拍在了雷拉格的肩膀上。
“看樣子混得還算不錯嘛，凱倫！”
“哈哈，一般一般，現在溪木鎮的防務工作，就歸兄弟我負責了！”
當上了溪木鎮的駐兵團長，雖然駐紮在的官兵數目算不得太多，但若是加上民兵和獵戶，也算是一支不小規模的戰力。對於擁有這一工作，凱倫兄弟可是相當的驕傲。
這成就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確實算得上是發跡的，但實在是遺憾，此刻站在凱倫麵前的，卻是傳聞中的“銀假麵卿”，伊莎貝爾女皇麵前的紅人，雄鹿女公爵的摯友，鐵狼大公的謀主。凱倫的這些榮譽對於雷拉格來說，實在是九牛一毛了。
“哎嘿？果然是幹得不錯啊，我還以為你競爭不過吉爾的呢。”
雷拉格說的確實是實話，以吉爾的能力，還是可以勝任這一職務的，更關鍵的是，吉爾的父親和哥哥分別是鎮裏的一把手和二把手，如果本著優先任親的話，莫說吉爾能夠勝任，即使他沒有這個能力，也完全可以坐上這個位置。
“吉爾他……嗐……真不是個東西！”
凱倫憤憤地歎息道。
“家門不幸，吉爾太不思進取了，太差勁了。”
托尼也跟著插了一嘴。
從凱倫和托尼的評價當中，雷拉格大致也推斷出了吉爾的現狀，一副敗家子的頹廢模樣。可是，這也畢竟情有可原，吉爾的右臂傷得嚴重，比起對戰力的折扣，對鬥誌的折磨才是更嚴重的。
而且，在白原城混跡過一陣子的吉爾，比凱倫更了解什麽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什麽是強中更有強中手，外麵的世界既是激人奮進的，也是打消鬥誌的。
“哎！但他自己不思進取也就算了，湯米那個東西，更不是個東西！雷拉格，你剛回來還不知道具體的事，你說……”
凱倫剛想繼續，忽然被托尼瞪了一眼，頓時啞住了嘴巴。說到底，雖然分開住了，吉爾畢竟是托尼的親弟弟，家醜不可外揚，托尼不願意被外人知道那麽多。而托尼現在也正是凱倫的頂頭上司，就算再借凱倫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惹自己的上司。
凱倫現在也在後悔，自己說話太沒有把門了，竟然一個心直口快就抖落起鎮長家的家事上來。
“各位請慢用。”
一位年輕婦人端著咖啡，從裏屋走了出來。婦人的樣貌相當的標誌，而尤其引人矚目的，是她淺灰色的眼睛和黑褐色的頭發。這樣的外貌不太像溪木鎮本地人，更像是來自白原領的北方，或者是獨角領的南方。
“謝謝嫂嫂！”
凱倫趕忙道謝，嫂夫人出現的太及時了，算是幫自己解了圍。
“謝謝嫂嫂。”
原來是托尼的妻子，雷拉格者才意識到。而且從邏輯上也能對得上，托尼因為政治聯姻的目的，娶了一位身份地位“相匹配”的婦人。不過，考慮到溪木鎮的發展前景，或許這位嫂嫂的出身，比托尼要更高些許。
喝過咖啡之後，該來的人也全部到齊了，托尼開始進入正題。而嫂夫人也收拾了茶具，離開了正廳，秉持著婦人不參與政務的美德。
“那麽現在，會議正式開始。這次召集大家過來，的確，目的是為了解救失蹤的人口。前天，有斥候發現了近處的一處哥布林巢穴，而且體積規模不小，再結合最近有多起人口失蹤案，且其中青壯年女性比例很高，我們不免要做出最壞的心理準備來。”
托尼用一根木尺指著身後的溪木鎮地圖下端，大概是溪木鎮南方森林不深處，說道。
凱倫當即提出質疑。
“怎麽可能？我們駐軍團也經常留意周遭的安全隱患，從未見到過有大規模的綠皮哥布林活動情況，而且冒險者工會裏麵，也一直很少有哥布林的相關懸賞，隻有偶爾幾隻落單的……”
“並非沒有見到過，對吧？”
托尼以比較緩慢且沉重的語氣說道。
“誠然，確實是有雜兵落單的可能，但是換個角度想，我們也不能排除，這是有組織有規律的集團行動吧？而且尤其喜歡對女性居民和冒險者下手。”
雷拉格輕輕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難道有類似哥布林薩滿，這樣的精英個體存在？”
冒險者工會的文獻記載當中，綠皮的哥布林與黃皮的地精、藍皮的雪地精一樣，存在誕生薩滿個體的可能。
“托尼大哥！”
雷拉格提高了自己的音量。
“近期失蹤的溪木鎮居民，以及冒險者工會減少的流動人口，這些都有統計數據嗎？”
托尼肯定地點了下頭。
“是的，因為冒險者經常有死在野外的情況，所以難以確切統計他們的傷亡情況。但是從兩個月前開始，已經出現有鎮裏部分女性失蹤，數量累計已經超過六十。雖然相比於現在溪木鎮過萬的人口規模來書顯得微不足道，但這數目仍然觸目驚心。而且統計近幾個月傷亡的冒險者人數，失蹤的女性冒險者比例也比以往要高得多。”
托尼低沉的聲音說道。
“那麽，為什麽沒有一開始就重視起來？以溪木鎮現在的各方麵實力，早做防範的話不會有這麽嚴重的問題。”
雷拉格質問其托尼，他確實氣憤，為什麽已經有過血的教訓，但還是沒有為此增長記性，六年前的溪木鎮曾經遭遇幾乎毀滅的災難，難道就這麽容易淡忘嗎？
“是的，我願意承認，並且也不得不承認，自己隻顧著溪木鎮的經濟發展，隻想著如何讓溪木鎮能夠賺更多的錢，而很少把注意力放在人們的安全問題上。以為有冒險者工會的存在，南方森林的魔物隻會是促進經濟發展的獵場，而不再有可能威脅到居民安全。”
人口，在很多時候，往往並不值錢。雷拉格明白這個道理，對於身居高位的政客來說，如果是為了爭取自身更多的利益，他們甚至可以將黑的說成白的，將活的說成死的，並且讓所有人都相信。因為，這確實能夠帶來更多的經濟發展，即使，是通過蔑視人性的殘忍手段。
即使是雷拉格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政客群體當中的一員呢？甚至他還不僅僅是女皇的幕僚，通海也在兼任著孤狼領的謀士。
現在的雷拉格，也早已經不再單純的，隻是一名極北學院的法師了。他同樣是帝都的伯爵，是各地方領主的座上賓。
“亡羊補牢。”
雷拉格淡淡的說了一句話，算是評價。
“為時未晚。”
托尼則是打了一個圓場，他要證明，即使隻是現在才開始重視，但溪木鎮對居民安全的關心，並非沒有，而且是十分有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