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出於獵奇心理
昨天聽到了大行商中有販賣奴隸的事，今天大行商正式舉辦集市，雷拉格就對這一方麵留了一份心思，出於獵奇心理，即使他一個旅行求學者是根本用不到奴隸，也想要去看上一眼，美其名曰，增長閱曆見聞。
集市上地攤棚子連成一片，過道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影，這些顧客自然不隻是金戒鎮本地人，大行商隻在一些重鎮富村舉辦，周圍十裏八鄉的居民，以及整個鬆木領東南部的大量冒險者，都在此期間紛紛聚集到了金戒鎮。今天並非任何宗教或者國家節日，但卻是金戒鎮一年當中最繁榮熱鬧的一天。
日用品區域琳琅滿目且人流密集，來自各地的食材特產或者布匹物件都集中到這裏，雖然繁華熱鬧，但是這一片著實沒啥是雷拉格用得到的東西，肉幹臘腸之類的帶到路上去吃，想一想倒是挺不錯的，但實際上雷拉格是獨自一人上路，而且以他的腳程來算，一天下來跑一個村莊鎮子倒還沒什麽問題，所以帶幹糧遠不及帶貨幣更容易。
所以這肉幹雖然看上去很不錯，雷拉格卻並沒有多買，隻是買了一點當做零嘴解個饞，畢竟是過村沒店的貨，也不用去考慮溢價與否。
雷拉格的第一個目的地，是販賣奴隸的那一塊，趁早先去那邊看上一眼，然後自己再直奔冒險者所需的商品區。
售賣奴隸的一片旁邊，停著的並非是如同雷拉格所想象的那樣，是關押犯人的囚車，而用的是籠車，奴隸販子運送奴隸，就把他們看做與牲畜一般無二。雷拉格本以為奴隸應該是如同犯人一樣，身穿粗麻髒汙的衣服，戴著鐵質的手銬腳鐐。現實情況，卻是和普通窮人穿的差不多，隻不過衣物都比較破舊罷了。
奴隸之間的關係也並不親近，他們相互之間分開，各自坐在牢籠的角落上。不讓奴隸們相互交流，是人口販子的精妙手段，隻有保證他們不團結起來，各自勢單力薄，就能確保他們沒有聯合逃走的能力。
住的是髒汙的囚籠，穿的是破舊的麻布，吃的是稀爛的漿糊，蓋的是幹枯的草葉，即使是這樣，他們奴隸之間也依舊有矛盾，其中或有人口販子惡意利誘教唆，或有被抓進來時欺負新人積壓的仇怨，又或者是因為他們被抓住之前的思想意識不同。
就譬如一間女**隸牢籠中蜷縮在邊角上的一對母女，她們就很顯然使被孤立開來的，相比於其他的奴隸，她們潔白的肌膚和淡黃色的長發，可以看得出來曾經是貴族身份，但現在這些曾經的榮耀光輝已然再無意義，但她們還是在固執地認作如此，因而被其他奴隸排斥得更加厲害。她們那個的角落上隻有母女倆相互取暖，其他的奴隸雖然中間隔空，但並不如疏遠她們兩個的空隙更大。
或許在這對母女的眼中，這段隔開的距離，是她們身為貴族的最後榮耀，但是對於那些出身貧民的農婦來說，她們兩個是被排斥出去的。
母女倆姣好的容顏和發質，讓她們如同鶴立雞群一般出眾，尤其在一群農婦出身的奴隸當中顯得更是如此。隻不過，這時候她們的美貌並不能給她們帶來任何幫助和保護，隻會使她們接下來的人生變得更加淒慘。
在大資本商人的眼中，婦女有兩種價值，一種是適合做家務，另一種則是適合生孩子，這兩個出身貴族的女性，很顯然是被人口販子當做是後者。被以這樣的價值販賣的女**隸，被賣到買主家中之後，處境反倒更不如那些被當做苦工勞力的奴隸。
在她們的心裏，或許還在以她們榮耀的過去，期望著苦難的解脫，但事實必將會是殘酷地打擊她們……
這時，一個嬌嫩卻英氣的少女聲音從身後傳來，推翻了雷拉格之前的想法。
“商家，坐在角落上的那兩個黃頭發的女人，我替她們支付贖金。”
話語指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那一對兒出身貴族的母女，少女的意圖也很明白，是支付贖金而並非買回去。看來……這是千載難逢的落難小姐，遇上好心人的戲碼了？雷拉格不禁想要在此多逗留一番，看一看那開口贖人的少女是怎麽回事。
雷拉格轉過身來，發現自己身後很是空曠，奴隸市場的人數並不密集，隻有在道路正中正對著自己的一個紅發少女。街上還是有行人流動的，不過這紅發少女相當的漂亮，她隻是往這裏一站，便仿佛周圍再沒有其他人了一般。
少女的身高比雷拉格略微矮小，斜向上梳起來的一條赤紅色單馬尾追平了這一段身高差，身上穿著的皮甲將玲瓏的曲線貼合凸顯出來，雙手雙腳同樣是皮革製的護腕和重靴，身後斜背著一杆比身高略長的大槍。
論樣貌身材，這少女與凱琳娜不相上下，但性格上卻是各自鮮明，凱琳娜是那種既有小家碧玉的可愛又有大家閨秀的教養，而麵前這個紅色單馬尾長發的少女，結合她方才的言行舉動，雷拉格判斷，她應該是出自一個中小型武者家族的次女以後。
普通的冒險者大多是為了裝備而入不敷出，很少有能夠這樣裝備整潔體麵，而且她背著的這把大槍槍刃寬厚，並不是標準的製式武器，這種頭重腳輕的大槍很顯然是獨門兵器，因而也就可以說，她是出自武者家族的女兒。至於次女以後，是因為她的言行舉動，身為家族長女的話，必定要考慮到持家，既然花了錢，也至少要把她們當傭人買回去，斷然沒有直接放生這一說。中小型的家族照樣經不起分家，因為一分家就都成了平民了，為了保住他們那來之不易的騎士爵位，所以隻能在小兒女成年之際外放出去，來保住家族的嫡長主幹。
這紅發少女，給雷拉格的感覺，就是因為同是貴族出身，卻又無奈於現實生活的逼迫，因此對囚籠中這對母女心生同情憐憫，因此才會用自己做任務積攢下的金錢，來幫她們無償贖身？
“小姑娘家家的，別因為一時腦熱，既賠了自己的錢，又害了別人的性命。小姑娘你有這個閑錢，倒不如去買兩件新衣服，沒必要在奴隸市場浪費掉。”
人口販子聲音尖酸，讓人一聽就能感覺得出來是個奸商，而且也隻有這種奸商的語調，才更適合做奴隸販賣生意。商販的語說出口並不中聽，但意思上還是有善意的，他是在提醒這個涉世未深的小女生，即使她給了這兩個貴族母女自由，但這母女倆以後沒有生活來源，到時候一樣是要餓死，要麽還是會被人口販子抓走。因此，隻有真正要她們有用處的人，才能夠保證她們往後的人生至少可以活得下去。
“錢是我的，要怎麽花我樂意就好，我要拿這錢贖她們，你沒理由攔著，我們人貨兩清。”
奴隸商販皺了皺眉頭，他是真有些為這個小女生，以及這一對兒貴族母女奴隸，而感到不值當，作為商販他自然不願意拒絕生意，但是這筆生意即使是賺了錢，也同樣不是一筆好生意。
“好吧，商人怎麽會和錢過不去呢？你肯出價我就肯賣，成交！”
奴隸商販接著轉過身去，叫守在囚籠旁邊的壯漢夥計吆喝，讓他們將那對兒母女帶出來。人口販子的夥計同時也是作為打手，因為要有用到武力去讓奴隸老實的時候，打手幹起抓人這活計來，可真是用“抓”的，直接就是生拉硬拽，把那對兒母女從牢籠裏給拎了出來，一直將其拖到了商販老板的麵前。
與此同時，紅發少女也將錢數好，交給了商販。支付了這一筆巨款，她那原本還鼓鼓囊囊的小錢袋，現在裏麵隻剩下少得可憐的幾個銅子兒了。
“小姑娘，雖然我們做生意的講究錢貨兩清，原則上概不退貨，但是隻限於今天之內，如果你沒有什麽好的計劃安置她們倆的話，我的攤子一直在這兒，等你回來退貨。”
“不必了，人貨兩清！我沒有什麽可後悔的。”
“哎，好吧，”奴隸商販轉頭看向那兩個被拖出來的貴族女性，“這位紅頭發的小姑娘，就是你們的買主了，以後你們聽她的話便是，不再屬於我的管理了。”
聽到自己已經獲得自由了，原本虛弱無力的兩母女頓時情緒上升了不少，眼睛激動地看向了紅發少女。
“姑娘的大恩大德，我們母女倆來日必會厚報。”
其中的母親向著紅發少女言謝道。
聽到來日相報這個詞，一旁的雷拉格搖了搖頭，這是標準的貴族客套口吻，富人報之以財，窮人報之以義，可笑這落難的貴婦人，到現在還把自己當成是有錢的貴族。
“不必了不必了，從現在開始你們已經是自由之身，去尋找自己的人生吧。如果有緣的話，我們來日再見。”
紅發少女此刻正是心滿意足，感覺自己救下了兩個落難的苦命人，但是當聽到她是這麽一說的時候，提起了“自謀生路”的意思，那母親頓時麵露出難色來。方才因為重獲自由而忘乎所以，現在提起來之後才猛然想到，生活來源確實是個很大的問題，出身貴族的她們，除了養尊處優之外，並不擅長做任何謀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