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7章 重炮登場
淩晨一點多,馬克西姆派人來稟報,路障終於全部清除完畢,可以把火炮拉上去了。
“太好了!”阿列克謝心頭一鬆,臉上浮現出一絲久違的笑容。
他對早已經等候多時的西裏爾道:“現在該你的人馬上去了!把所有的重炮全部都拉到前麵去,盡量離著敵軍陣地盡一些。”
“這樣不僅可以打到他們的炮台,還能最大限度的覆蓋敵軍的陣地!把他們的幾道防線都造成重創!”
“幾個軍的工兵們都辛苦一夜了,讓他們全部撤回來休息,命令步兵配合炮兵去運送火炮!”
“千萬注意,一支火把都不許點!違者就地槍決!”
阿列克謝的盤算是沒有任何問題的,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所有重炮都拉到陣地上安放好。
天明後先發製人,突然向敵軍陣地發動猛烈的炮擊,把敵人的火力壓製住,以掩護步軍接著向前攻擊。
就可以一舉推進到敵軍陣地跟前,等到進入了火槍的射程,清軍就再無優勢可言了。
如果順利的話,就有很大的希望突破清軍的防線,殺出一條血路。
可是,被清除了所有路障的堅冰防線繼續發揮著它的威力,給俄軍造成了很大的麻煩。
圓木雖然都被推到了路邊,有的還被掀到了野地裏,可是冰麵上留下了一道道的深溝。
這並不很寬的溝,士兵們很輕易的就能邁過去,卻成了重炮通過的巨大障礙。
炮車的車輪剛好卡在了深溝裏,前麵拉車的戰馬在冰麵上四蹄打滑,稍微一用力就摔倒在地,好多都摔斷了腿。
沒辦法,隻能靠幾十個兵士圍攏上去,低聲的喊著號子,把沉重的炮車從溝裏推過來。
可是總司令有嚴令,一支火把也不許點,一片漆黑中,碰了頭的,撞了腰的,軋了腳的,狀況百出。
那深溝隔著十米八米就有一道,這炮車行進的艱難可想而知。
阿列克謝知道重炮能否全部安全到達預定陣地關係著這場戰役的成敗,他命令西裏爾親自在場監督,每隔半小時去向他報告一次進入陣地的重炮數量。
辦公室的幾盞油燈一夜未息,他一直坐在辦公桌後麵,一杯接著一杯喝著濃濃的咖啡提神。
一邊緊張的思考著戰事,一邊時不時的看看懷表,等著來自西裏爾那裏的報告。
“當當當!”又是一陣敲門聲響起,沒等他叫進,門已經被推開了。
進來的是西裏爾手下衛兵團的團長,這一夜,他像走馬燈一樣的往返於前線和總司令的辦公室。
黑燈瞎火中已經跑得頭暈眼花,不知道在冰麵上摔了多少個跟頭。
“報告總司令!”
“多少了?”阿列克謝開門見山的問道。
“在我這來裏之前,已經有一百四十五門重炮就位了!”
阿列克謝瞄了一眼已經打開了蓋子,一直放在桌子上的懷表,還差幾分鍾就是早上五點了。
他深深的皺了皺眉,氣憤的說道:“就是說,還有不到一個小時天就亮了,而我們還有將近一百門重炮沒有進入陣地,是嗎?”
那團長囁嚅著道:“是……是的,總司令!”
“你去告訴西裏爾!讓他再加快進度!”
“是!”團長聽了心頭一陣輕鬆,抬起手就要給他敬禮,然後就可以轉身離開了,這屋裏他一秒鍾都不想多呆。
阿列克謝的話卻沒有說完:“讓他命令所有進入陣地的火炮,瞄準敵軍的炮台和重炮陣地,隨時準備開火!去吧!”
衛兵團長見他再沒有命令,這才敬了一個軍禮,轉過身快步的走了出去。
嶽鍾琪已經在寒風凜冽的炮台上站了半夜了。
他一直派出哨探盯著俄軍清除路障的進展,因為俄軍防線的阻擋,清軍的哨探已經不能往遠了放,隻能靠炮台和瞭望塔來遠距離的觀察了。
後半夜敵人的工兵打著稀稀拉拉的火把漸漸的向西走去,最後一點光亮都不見了,
瞭望塔上傳來的消息很快就報到了嶽鍾琪這裏。
他心中不得不佩服俄軍工兵的速度,同時也猜到阿列克謝會連夜把重炮拉進陣地上來,天明後就發起攻擊。
他披了大氅走出營帳,帶著衛兵一直向東走去,摸著黑上了路北的炮台。
因為怕火光招來敵人的炮擊,炮台上也是漆黑一片,除了借著極微弱的光亮能看見大炮的輪廓外,對麵的兩個人都看不清彼此的模樣。
炮台上的千總知道是他來了,忙走到近前打千道:“卑職參見大帥!”
“黑燈瞎火的還行的哪門子規矩?”嶽鍾琪道:“敵人陣地上有動靜嗎?”
“大帥,”那千總極有眼色的雙手扶住了他的一隻胳膊,輕聲道:“前麵五、六步遠就到炮台的邊上了,您當心腳下。”
“敵軍陣地那裏這一整夜都在折騰,因為動靜太遠,而且他們還故意壓低了聲音,這裏聽不太清楚,反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直響著。”
“剛才好像消停了一會兒,現在又響上了,您細聽……”
嶽鍾琪屏氣凝神的聽了一會兒,果然,在勁風呼嘯的間隙裏,能聽見極細微的響動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
“敵軍一定是在摸著黑把重炮運過來了。”嶽鍾琪的語氣很凝重。
“你,還有你,”嶽鍾琪分別拍了一下那千總和自己身邊一名親兵的肩頭:“你們倆到其他三個炮台,還有炮兵陣地上傳我的命令。”
“就說敵軍的重炮已經進入陣地了,興許天明時就會發起攻擊,我們一定要先發製人。”
“告訴他們,我就在這個炮台上,讓他們隨時做好準備,隻要聽見咱們這裏開火,就一起向敵軍的重炮陣地開火!”
“遵大帥令!”兩個人一起抱拳應道,轉過身極慢的走了幾步,摸到了炮台樓梯的欄杆,把著欄杆小心翼翼的下了炮台。
時間仿佛停止了一樣,這個淩晨過得出奇的慢。
嶽鍾琪裹緊了大氅,坐在兩個摞起來的炮彈箱子上一動不動,宛若一尊雕像。
親兵和炮台的兵士們凍得哈著氣,搓著手來回的走動,不時的跺著快要凍僵了的雙腳。
終於熬到了天色微明,能朦朦朧朧的看見周圍的影物了。
嶽鍾琪才站起身向前走了幾步,舉起千裏眼仔細的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