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不祥之兆
先頭的兵士抵達後,立即在距陣地中心半徑兩裏左右處布置了一條警戒線,把整個炮兵陣地嚴嚴實實的圍了起來。
隨著後續人馬陸續到達,近兩百門的遠程火炮被推進了陣地,各自找好了位置,
全都掉轉過頭來放置安穩了。
炮兵們開始調整射角,黑洞洞的炮口齊齊的瞄準了俄軍的要塞。
要塞中的嶽鍾琪接到了炮隊傳回來的報告,知道炮兵陣地已經部署完畢,接下來就該是最關鍵的一步了。
能不能成功的對敵人發起突然攻擊並且圍殲他們,就看這一步能不能走得好了。
這一段的鄂爾齊斯河是東西走向,清軍與俄軍的要塞分別建在河的南、北兩岸。
副將孫成棟與參將陳鬆各帶著一萬五千人的隊伍,也是摸黑從要塞的後門悄悄的走出來。
這兩支隊伍也是沒有一匹戰馬,全靠步行。
兵士們除了隨身攜帶的槍支、子彈和幹糧,有很多人還肩扛著臼炮的炮管、支架和裝炮彈的木箱。
他們先向要塞的後方走出了三裏多,然後便分道揚鑣,分別向東西去了,又各走出了足有十裏,才又轉頭向北,朝著鄂爾齊斯河走去。
道路都是早已經摸得極熟了的,到了河邊,徑直下到了冰封的河麵上。
在夜色的籠罩下,大隊兵士快速的通過了鄂爾齊斯河,過入了俄軍的防區。
這一切計劃都是經過縝密的偵察後才製訂下來的,清軍的哨探經過了十幾天的秘密觀察,發現俄軍每天隻是在半夜前把崗哨放到距要塞七、八裏遠的地方。
每天子正時分過後,便收縮到距要塞五裏之內。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嶽鍾琪命他們兩軍必須走到十裏開外,然後才能過河進入敵人的防區。
現在已經是醜初時分,一天中最冷的時候,西北風“嗚嗚”怪叫的刮著,把雪粒子吹起來,打到人的臉上生疼。
兵士們因為連續的急行軍,卻絲毫感覺不到寒冷,個個走得渾身是汗。
東邊是參將陳鬆率領的隊伍,他們走出了二裏左右,就見到了一條大路,這就是通往托木斯克的在路了。
孫成棟率領的西路軍就要多一些路,順著人跡罕至,異常難行的小路直走出了七、八裏地的樣子,才看見了一條大路。
這就是是通往秋明和葉卡捷琳堡方向的路了。
這兩條道路被清軍切斷後,鄂木斯克要塞中的三萬多俄軍就成了甕中之鱉了!
嶽鍾琪一夜未曾合眼,此時正在大帳中來回的踱著步子。
他在焦急的等待著孫成棟和陳鬆那裏的消息,現在是卯初時分,離發起攻擊的時間隻剩下半個時辰了。
他擔心的倒不是他們因為行軍速度的原因沒能按時到達預定地點,那樣至多也就是將攻擊的時間向後拖一拖。
怕就怕萬一在敵人的防區內暴露了行蹤,要塞中的敵人必然出兵來攻擊。
到時自己的火炮發起攻擊時,效果就會大大的受到影響,最多隻能將敵人的火炮和要塞損毀,卻不可能大量的殺傷敵人了。
“大帥!”大帳門前侍立的親兵叫道。
“進來。”
門簾被挑開,親兵的後麵跟著進來一個兵士,兀自在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嶽鍾琪認得他是見天兒跟著陳鬆的親兵,急問道:“情形如何了?”
那親兵紮下了一個千,站起身後,說起話來仍然上氣不接下氣:“稟……稟大帥,陳參將率……率領的隊……隊伍,已……已經到達,到達指定位置!”
“好!”嶽鍾琪精神一振,吩咐道:“你下去喝點水,歇一歇,不要再回去了,就跟著我的親後衛隊一起行動。”
“你去知會所有參將,”他轉對親兵命令道:“做好一切準備,聽候我的命令,隨時出發!”
又經過了三刻鍾的漫長等待,眼看著馬上到了發起攻擊的時間,終於等來了孫成棟那裏的消息,隊伍已經順利到達指定地點!
“傳令!”嶽鍾琪邊大步走出帳外,邊對身邊的親兵下達著命令:“將要塞後門打開,各營按照原定順序出發!”
這時天際已經露出了些微的光亮,接到了命令的兵士紛紛行動,要塞裏頓時熱鬧起來。
因為有大量的馬匹和裝滿了一應糧草輜重的馬車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撤出要塞,所以根本也沒有什麽秘密可言了。
倒不是嶽鍾琪不舍得這些笨重的物事,是因為他心知攻下了托博爾斯克後,八萬大軍要在那裏駐紮不短的時日,所需的各樣東西樣樣都是少不了的。
托博爾斯克城裏未必有那麽多的物資,即使是有,如果發生激烈的攻城戰,在城破之際,城內的守軍也未必會給自己留下。
要塞裏一時間人喊馬嘶,仿佛開了鍋一樣。
一萬名兵士負責將多餘的馬匹和輜重向炮兵陣地方向轉移,他們的行動慢,所以最先出了要塞。
要塞南側兩扇巨大的木門完全敞開,馬車可以三輛並排的向外走,就這樣,還足足走了近三刻功夫才全部走完。
剩餘的兩萬騎兵動作就快多了,僅用了兩刻不到的功夫就全部撤出了要塞。
其實,在清軍撤離馬匹輜重的兵士們剛一開始行動起來的時候,對麵要塞中的俄軍已經發覺了。
接到報告後,這個極其異常的情況引起了這裏的最高長官,陸軍中將尤裏的高度緊張。
他親自登上了瞭望塔,手舉望遠鏡嚴密的注視著對麵清軍的一舉一動,可是眼前的情景讓他徹底陷入了迷惑。
原以為清軍很快就要發起進攻了,可是他看到情景根本就是全軍撤退。
他們不僅把能帶走的物資全部裝上了車,連炮台上的火炮也在一夜之間都不見了蹤影!
上帝!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尤裏迷茫了!難道是清軍不想打了,接到了撤軍的命令,連夜開始撤退了?這顯然不可能!
不管怎麽樣,這都是一個極端反黨的事情,他心中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戰場上不怕敵人的勇猛,對敵人的意圖和即將開始的行動一無所知才是最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