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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死路一條

  金員外喚來幾個家仆,嚴令他們把金牛角看在了家中,這倒省了劉知縣許多事情。


  頭晌送潘侍郎離了縣衙,劉誌臣當即差了心腹捕快換了便服,去金員外家找到了做廚子的熟人,婉轉的探聽到金牛角此刻正在家中。


  劉誌臣聞聽金員外把兒子關在了家裏,正是大好時機,片刻不敢耽誤,馬上點齊了縣衙所有捕快、皂隸並水師兵丁,俱都帶齊了武器繩索。


  他事先並沒有言明去哪裏,隻是訓誡眾人不得發出任何聲音,不得片刻離開隊伍,違者嚴懲不貸。


  說完了規矩,也不騎馬,他親自督著隊伍疾步出發了。


  就這樣一路奔到了金員外家門前,眾人這才明白了此行的目的,其中有人再想給金員外通風報信,已經來不及了。


  劉誌臣命一個捕快配一個皂隸,兩個人一組,將金家外麵團團圍了,防止有人逃脫,他自帶著水師兵丁直闖進了宅中。


  金員外見劉知縣來者不善,原本還想搬出靠山來嚇阻一下,但見到他冷若冰霜的臉色和一群如狼似虎的兵丁,他情知大事不好了。


  因為縣衙裏隻有捕快沒有兵丁,同安縣丁點兒大的地方,駐防綠營的千總和兩個把總都是他家中的常客,若是綠營裏派出來的兵丁,他不可能一個都不認得。


  而且除非是來了成群結夥的匪盜或是突發了民變,似拿人這種小事,縣裏是指使不動駐防綠營的。


  這些人是清一色的陌生麵孔,根本不是同安縣裏的人,一定是有權勢更大的官員為劉知縣調來了兵丁。


  他略略一想,馬上就想到了潘啟身上,雖然劉知縣沒有知會他前去迎接,但是全縣城的人都知道有百十號兵丁護送著潘啟回來的。


  他最終也沒敢阻攔,隻能眼巴巴的看著兒子和錢管家被鎖拿了。


  一幹證人的證詞形成了證據鏈,足以證死了金牛角。


  開始他還想著他爹會像以前那樣,馬上到上麵使銀子打點來救他,隻要自己扛過了這一堂就平安無事了,所以矢口否認自己的罪行。


  但劉知縣此時已經是開弓沒有回頭箭,對此案是誌在必得,哪裏容得他抵賴?

  一聲“大刑侍候”,一副夾棍就套在了金牛角的腿上,劉知縣驚堂木“啪”的一拍,喝問道:“本縣再問一遍,你招是不招?”


  見金牛角哆嗦著遲疑不語,劉知縣說了聲“收!”


  那自小嬌生慣養,細皮嫩肉的貨哪裏經得起這個?兩廂皂隸隻略一用勁,他立時殺豬樣的嚎哭起來。


  “招是不招?”


  “招!招……”


  金牛角被逼無奈,結結巴巴的講起了作案的經過,中間還有幾次意圖支吾搪塞,避重就輕。


  劉知縣又是幾番威嚇,終於將詳細的過程問了個明明白白,堂上的人們這才知曉了整個案件的來龍去脈。


  原來那死者蔣氏的丈夫去年春上因病死了,因唯一的女兒早於她丈夫夭亡了,她獨自一人寡居在縣裏。


  雖然年紀已近三十歲,但麵容姣好,身材窈窕,金牛角早已對她垂涎三尺。


  那一日中午在酒館裏與狐朋狗友吃多了酒,醉醺醺的返回家中時正巧路過蔣氏的家門口。


  想起蔣氏那如雪的肌膚,高高的胸脯,他色心頓起,按捺不住,借著酒勁膽大包天的推門就闖進了蔣氏家的院子裏,在裏麵劃上了門閂,就直奔蔣氏住的屋裏。


  蔣氏剛剛出門潑了一桶髒水,她再沒想到大天白日會有歹人闖進來,所以大門也沒有隨手閂上。


  此時聽見外麵有響聲,正要走出屋來查看,已經闖進來的金牛角不由分說的將她摁倒在炕上。


  這真是閉門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金牛角那廝一邊將噴著酒氣的臭嘴壓住蔣氏的櫻桃小口,一邊胡亂的撕扯她的衣服,欲行不軌之事。


  不料那蔣氏的性子甚是剛烈,絲毫不畏懼妥協,不僅口中一直大喊大叫,撕打中還抓傷了他的臉。


  金牛角萬沒想到一個柔弱女子竟然如此棘手,眼見著事體不成,又恐招來鄰居,心裏又氣又急又怕,遂死命的掐住了她的脖頸,直到她不再抓撓踢蹬。


  原以為她隻是昏死了過去,這廝扯下蔣氏的褲子,正要趁機行那下作之事,卻發覺有些不對勁,一試鼻息,才發現她已經氣絕身亡。


  他登時慌了神兒,酒也全醒了,手忙腳亂的穿好衣服,胡亂的拽過一床被子蓋住了蔣氏的頭臉和下身,自己用手遮住了麵部傷處逃離了現場。


  自蔣氏家院子逃出來時,慌亂中瞅見路邊有一個人正盯著他看,雖然想不起那人的姓名,但瞧著甚是眼熟。


  滿同安縣裏也找不出幾個額頭上長肉瘤的人,他情知那人肯定是認出了自己,驚懼之下也不敢再隱瞞,回家後就如實的告訴了他爹金員外。


  他所供述的情形與捕快的現場勘驗及仵作的驗屍結果完全吻合,不是當事之人,萬不能說得如此嚴絲合縫,凶手確定是他無疑了。


  書辦將他的口供詳細記錄下來,審看無誤後,讓他畫了押,這金牛角就隻剩下死路一條了。


  中午時分,水師兵丁們將捆得像棕子樣的許斌爹娘送到了,一起送來的還有將近四百兩的贓銀。


  吃過了午飯,先將許家夫婦帶到堂上跪了,兩廂凶神惡煞般的皂隸一嗓子堂威喊下來,將水火棍在地上“當當當”齊戳了三下,地上的一對男女已經嚇得癱軟了。


  輕而易舉的拿下了二人的口供,劉知縣接著就開始了對錢管家的審問。


  見人證、物證俱在,正犯都已經如實招認,錢管家心知自己也沒有硬扛的必要了。


  不過他也不失是一個角色,情知若是保住了金員外,自己的案子還有轉圜的餘地,若是把東家也牽進來,那可就是滾湯潑老鼠,讓人一鍋端了。


  是以他一口咬定威逼利誘許氏夫婦舍子頂罪,指使潑皮出首許斌這些情事,都是他一個人做的,和別人沒有半點的關係,將罪過都扛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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