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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獄鬼,段承二

  等閆疏影離開洞穴,我上前握住一把扎在白毛狐狸身上的黑飛刀,嘴裡輕聲說道:「來世再去尋你家主人吧。」


  話音落下,隨著寒光一閃,白毛狐狸的身子已經斷成兩截,摔落在了地上。


  不斷滲出來的鮮血將一小片地面打濕,白毛狐狸那神采奕奕的瞳孔也在這一刻變得毫無生機。


  死胖子看著這一幕,感慨道:「這白毛狐狸來世定是個情種。」


  我把白毛狐狸身上的黑飛刀一一拔出,在身上蹭了個乾淨,遞到死胖子面前道:「你去給疏影送去,我要砸這鬼花石橋了。」


  「你剛開完蓮華沒多久,不歇歇?」死胖子擔心道。


  我搖頭道:「不用,這野棒槌精一時不落我手裡,我心裡就一時不安穩。」


  死胖子從我手裡接過閆疏影的黑飛刀,開口答道:「那行吧。」


  待洞穴里僅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提著魑魅魍魎再次走上了鬼花石橋。


  腳掌在鬼花石橋上結結實實的剁了兩腳后,我體內的元真氣再次急速運轉起來,飛快的穿梭在肌肉筋骨之間,皮膚也變成了烙鐵般的火紅色,一股充盈的力量之感遍布身體。


  「李叔,我這就可以拿到救你的葯了。」


  在心裡說完這話,我重重的吐出一口氣,握住魑魅魍魎的雙手更加用力,骨節已經微微泛白,雙眼鎖在鬼花石橋上的一處。


  「給我.……開!」


  隨著一聲暴喝響起,一道血紅影子撕破空氣,直奔向鬼花石橋,強烈的勁氣將橋面上的灰塵都吹散開來。


  「咚……咚.……」


  魑魅魍魎與鬼花石橋的撞擊聲,在洞穴內不停回蕩起來。


  此時,在黑灰色的橋面上,已然出現了到一指粗的裂縫,並且蔓延至大半座石橋。


  「咔!」


  突如其來的清脆響聲,無疑是在平靜的湖面中投下了一塊巨石。


  霎時間,鬼花石所製成的石橋猛然塌陷,塊塊大小不一的石頭砸到了蓮花池中,掀起了接連不斷的水浪。


  我趁著還沒掉到蓮花池中,腳尖趕緊在一塊較大的石頭上,借力踩了下,逃離了這裡。


  幾秒鐘過後,目光所及之處,已經是清一色的石塊殘骸了。


  「棒槌~棒槌~」


  熟悉的鳥叫聲傳入我的耳中,不過這次似乎比前幾次,都叫的歡脫一些。


  我抬頭看了下棒槌鳥,心說這貨也是夠有毅力了,我們剛都打成那樣了,它還不走。


  「想不到我丁箴聰明一世,最後居然會栽在你這個毛頭小子的手上。」一道略帶自嘲的聲音忽然響在洞穴里。


  我尋聲看去,只見一道虛幻的白色人影,從蓮花池中緩緩飄飛而出。


  不用多想,這人肯定就是那位不曾露面的幕後大佬,想著用禁忌式將自己復活的剪紙巫人了。


  雖然我倆未曾謀面,但我剛殺了它的白毛狐狸,又毀了他多少年的心血,這.……

  我乾咳兩聲,開口道:「那個.……,小輩劉平安,是陰九行中的劊鬼匠人。


  今兒壞了前輩一生的心血,是我的過錯,但野棒槌精,我還是要拿走。


  希望前輩不要阻攔。」


  客氣話說完,我手握著魑魅魍魎,將其往前輕移了半分。


  丁箴聽到后,輕蔑的笑了一聲,開口道:「想不到我竟然會被一個小輩威脅。」


  說實話,對於丁箴,我是沒有半點懼意的。


  他一直被鎮壓在鬼花石橋下,魂魄散去多半,而且他現在的魂魄還為白色,對我可以說是,沒有半點威脅。


  「小子,忘告訴你了,那野棒槌精上,有我下的巫紙,只要我不答應,即便是你拿到了,也毫無用處。」丁箴笑著說道。


  聽到這番話后,我臉色不由得難看起來,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小可愛,你墨跡啥呢,這半天了還不出來。」死胖子的聲音忽然在我身後響了起來。


  我被丁箴剛才的那番話擾亂了心境,回了聲「沒事」后,便不再說話了。


  這時候,死胖子和閆疏影已經來到了我身邊,待前者瞧見丁箴后,開口驚訝道:「這老哥就是學哪吒重塑肉身的剪紙巫人?」


  我沒開口應死胖子的話,倒是丁箴看我吃了癟,樂在其中的說道:「不錯,正是老夫。」


  「您老也是心大阿,這魂魄都快散了,不去投胎,還擱池子上漂呢?咋滴?還要我們送您一程?」死胖子口無遮攔的說道。


  丁箴對死胖子的話,並沒有生氣,反而笑著回了句,「牙尖嘴利。」


  閆疏影瞧見我臉色不對,簡單明了的問道:「有事?」


  我點了下頭,將野棒槌精被下了巫紙的事,告知給了他們兩個。


  死胖子聽完,給我投了個白眼過來,數落我道:「小可愛,你咋這完蛋呢,他說啥你信啥?那野棒槌精你瞅見……」


  死胖子話說到一半,便戛然而止。


  因為一隻近乎人形的人蔘,不知什麼時候跑到了丁箴的腳邊,上面還貼著一張滿是晦暗文字的巫紙。


  「我……操.……」死胖子嘴裡蹦出了兩個字來。


  「前輩,這鬼花石橋已壞,您的魂魄在世間停留不了多久了。


  即便是您攥著這野棒槌精不放,也救不了您。」


  丁箴一挑眉毛,笑著開口道:「所以,我就要把它拱手相讓給,壞我心血的你們?」


  我咬了一下牙,不知該如何回答。


  死胖子這時候厚著臉皮,訕笑道:「丁前輩,我們這邊不是救人心切,需要這野棒槌精嘛,而且您說您都活了一生了,何苦戀著不放手呢。」


  令我們意外的是,丁箴居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你以為我願意再活這一生嗎?」


  這下可真給我們三個給整懵逼了,聽他這意思,是不惜的用野棒槌精續命阿。


  死胖子率先問道:「前輩,您這話,我怎麼聽不太懂呢。費盡周折續命的是您,怎麼不惜的繼續活下去的也是您?」


  丁箴不答反問道:「今年是那一年?」


  雖然不懂丁箴怎麼突然問起這個來,但死胖子還是毫不猶豫的回答道:「20XX年。」


  我則是白了他一眼,繼續道:「壬辰年。」


  「倒是巧了,正好叫你們這一輩攤上。」


  我不明所以道:「前輩,您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丁箴緩緩的吐出口氣,開口道:「你們知道每隔百年左右,陰九行都會迎來一次大劫嗎?」


  「您說的是黑鬼?」死胖子問道。


  「不錯,鬼分五色,白,青,紫,紅,黑,其中黑鬼又名「獄鬼」。


  前四色的鬼,世間常有,但獄鬼,每逢百年,方出一隻,次次都攪的陰九行天翻地覆。


  我們那一代所對抗的獄鬼,名為段承二,折損了陰九行內近半的手藝人,才將其斬殺。


  事後,麻衣相爺的行主做了一個夢,夢見數百年後的陰九行遭到了滅頂之災,各行當的手藝人無一倖免,盡被獄鬼殺害。


  半夜驚醒后,他閉關半年來解這個夢,最後算出了此難的時間,丁巳年。」


  「丁巳年?」死胖子愣了一下,然後瞪大眼睛說道:「那豈不是明年?」


  我皺眉問道:「那前輩,您之所以用禁忌式為自己續命,就是想著在這一年活過來,去降服那獄鬼?」


  「降服?」丁箴自嘲道:「我可沒那麼大的本事,只能說出份力。


  我畢竟曾是剪紙巫人的行主,不想看著自己一手操辦起來的行當,被毀於一旦。」


  對於丁箴是行主一事,我們三個多少能猜的到,所以並沒有表現出多吃驚來。


  「說起來,你小子是怎麼知道我們剪紙巫人行當的『禁忌式』的。


  這門手藝,別說是你們這些行內人,就連我們行當裡面的一些手藝人,都不曾知道。」


  「我師父有一書房,裡面記載著陰九行各行各當的事情,我就是在那裡面有幸得知的。」我如實的答道。


  「記載著陰九行各行各當的事情?」丁箴說完這話,摸著下巴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前輩,您到現在,魂魄仍未變其色,剛您又同我講了您的生平。


  我認為您不是心胸狹隘之人,今天我們毀了您的心血,錯在我們,但事已至此,沒有再挽回的餘地了。


  還望前輩去了巫紙,好叫平安拿回去救人。」


  丁箴聽完我的話后,微眯著雙眼細細打量起我來,開口問道:「劊鬼匠人的三門手藝,你已會了幾門?」


  「僅有『蓮華』一門。」


  丁箴聞言皺了下眉頭,繼續問道:「你今年年滿十八了嗎?」


  「還差兩三個月。」


  「按常理來說,就十七歲會了『蓮華』來看,還算可以,但我看你對『蓮華』的掌控上,還欠缺著不少的火候了。


  如果你師父真把重任交於你,你這小子,還差些。」


  「前輩,您可別小瞧我家小可愛,雖說他現在僅會一門『蓮華』,但您知道他啥時候開的陰陽眼嗎?幾個月前!」死胖子為我鳴不平道。


  「幾個月前?!」丁箴朝我投來一個詢問的目光,開口道:「真話?」


  我點頭道:「嗯,我父母知道陰九行內手藝人的不易,所以一直瞞著我,但在幾個月前,出了些變故,我又走上了他們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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