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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定親

  電話號碼撥通后,還不等我開口說話,我爺爺那不滿的聲音先響起來了,「娃子,你大半夜的打啥電話阿?」


  「這不出事了嗎?」


  「啥?你和那種鬼斗還能出事?你媽留給你的殺生刃你是沒用嗎?」我爺爺震驚道。


  「不是我出事,要我出事了,還能和你老實的通電話嗎?這不是白莉出事了嗎?」


  一聽是白莉出事,我爺爺的聲音再次高了個八度,「什麼?白莉那丫頭出事了?我給你那紅手繩,你是沒給她戴上還是咋的?」


  我解釋道:「爺爺,你先別著急,這個出事不是你想的那個出事,聽我慢慢跟你說。」


  等我把鬼姨太的事前前後後說了個遍后,我爺爺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來了,對我誇讚道:「不愧是我家娃子,這腦袋瓜子就是靈光,這才是個劊鬼匠人該有的腦子,以後可別向你爸學,做了一頓老好人,還.……」


  爺爺話說到最後,戛然而止,語氣也低落了幾分。


  我岔開話題道:「爺爺,那白莉現在這狀況應該是正常反應是不?」


  「嗯,基本上是沒啥事,但這一宿你也得盯好了,魂魄的事可馬虎不得。行了娃子,你爺爺身板熬不住,得趕緊睡了。」


  不給我說話的機會,爺爺那邊就利索的掛了電話。


  「熬一宿夜,換白莉今後平安,值了。」我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


  白莉現在還保持著癲癇的狀態,雙手憑空亂抓,身子是不是的顫抖,嘴裡還有一搭沒一搭的輕語了起來,經她這麼一折騰,蓋身上的夏涼被也脫落了大半,該看的不該看的,又讓我看了遍。


  從小到大,女人的胸我見是見過,但面對面這種的,我還真是頭一次,明明每次勸自己把腦袋扭到一邊去,但眼睛還是盯在上面。


  大約五六分鐘后,白莉那邊終於安靜了下來,渾身上下鋪著一層薄汗,而我給她蓋好被子后,就站窗戶邊透氣了,畢竟身上的「火」得壓下去。


  白莉老實的睡著后,我也老實的在她旁邊坐了下來,怕她半夜再出個啥事。


  等我熬夜熬到三四點的時候,上下眼皮子實在是打架打累了,頭無意識的一栽,就睡死過去了,臨睡前的一秒,我感覺臉似乎撞上了特別柔軟的東西。


  不知過了多久,白嬸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平安,吃飯啦,平安,起來吃飯啦……」


  我伸手揉了揉眼,應了聲,「白嬸,就來。」


  這時候,我感覺胸口處傳來一股子勁,白莉的聲音同時響起,「你壓我身上幹嘛,好重阿,快起來。」


  白莉這麼一說,我這麼一看,一萬隻草泥馬也開始在我心裡奔騰,「我曹,造孽造孽!」


  我趕緊從白莉的身上爬起來,跟她擺手噓聲不要說話,也不知道剛白嬸聽沒聽見,要聽見了,那我可真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白莉見我這個樣子,朝我吐了吐舌頭,然後撿起丟到床邊的睡衣,套在了身上。


  衣服穿好后,白莉來到門前拍開了門,「媽,我餓了。」


  「著啥急,就知道吃。那啥,平安阿,要不你倆再在裡面待會?」


  白嬸這一番話真給我弄懵逼了,這他媽的什麼情況,怎麼還讓我倆再在屋裡面待會?而且聽白嬸這曖昧的口氣,好像是故意在撮合我和白莉。


  恍惚間,我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楊爺爺為了讓我陪白莉,好像給我下了個套阿。」


  「白嬸,你把門開開吧,咱還是先吃飯吧,別餓著白莉。」


  「嘻嘻,這才對嘛,先吃飯,先吃飯!」


  白莉現在魂魄是全都回來了,但要想達到同齡人的心智,還是還得要些時候。


  白嬸見我都說出去了,也不好再勉強,給門打開了。


  門打開后,白嬸自然是看到地上鋪了被子,眼神里隨之閃過一絲狐疑,然後又往白莉的褥子上瞧。


  我現在真想來一句,「嬸,我真沒糟踐您家姑娘。」


  在白嬸家吃過飯後,我答謝了一聲就往李叔家奔了。


  等我到了李叔家后,推門走到裡屋,就瞧見我爺爺和楊爺爺這老哥倆在炕上下著象棋呢。


  楊爺爺瞧見我回來后,略帶著笑意說道:「回來啦,平安。」


  「額。」看到楊爺爺這表情,估計我猜的是八九不離十了,於是開口問道:「楊爺爺,你是咋跟我白叔白嬸說的?」


  「沒啥,就是給你定了門親事。要不那家父母能讓別人家的男人在自己閨女屋呆一宿阿?」楊爺爺隨隨便便的說道,好像這事就跟吃喝拉撒一樣普通。


  「可這也不妥阿,我還沒同意呢?」


  「我知道你肯定不同意,可你爺爺死活讓我這麼說的,讓你給你爹還債。」


  「去去去,少把屎盆子往我身上扣,不你說就這一法子能讓平安去白家待一宿嗎?要不我咋能答應。」


  我嘆了口氣,這一趟去的,敢情是賣自己去了。


  我爺爺安慰道:「行了娃子,別不知足。你昨晚不還說了嗎,那白莉的魂魄都收回來了,恢復同齡人的心智是早晚的事,而且我聽說人家還長的不賴,你白叔白嬸脾氣也好,攀上這門親事也是咱沾光。


  你今年不十七嗎,過兩年把婚結了,趁早給我留下個娃,省得以後當劊鬼匠人那天沒了命,再把咱老劉家的香火斷了。」


  農村的孩子只要是下了學,多半都會在二十來歲討婆娘,可我受了這多年的思想政治教育,那晚婚晚育是能挽救咱國家老齡化的,咋能二十就結婚呢。


  「爺爺,你這說啥呢,咒我死呢?」


  「啥叫咒你死,我這不說實話嘛,陰九行的人都是把腦袋栓褲腰帶上來混口飯吃的,保不齊那天褲腰帶一松,腦袋就掉了。娃子,你現在就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等你往後走走,就明白爺爺今天的擔憂了。」


  我白了我爺爺一眼,沒再搭理他。


  楊爺爺這時候出來打圓場,「行了行了,你爺倆也別再鬧了,大不了我當回惡人,那天再去辭了這門親。」


  「你個傻娃子,這好的媳婦你不要?爺爺我可告訴你,這門親你要拒了,以後等你真成了劊鬼匠人,再找媳婦可就難了。」我爺爺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我煩躁道:「不是我不要,是我楊爺爺提的時候,全都是白叔白嬸應下來的,人白莉也不知道,況且她心智還沒恢復,就算現在訂下,日後她明白過來,不願意了咋辦?不還是打咱的臉嗎?」


  爺爺聽到后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會打咱臉的。」


  「為啥?」


  爺爺和楊爺爺相視一笑,異口同聲的說道:「很多事,都在於『因果』二字阿。」


  說了這些話,白莉的事暫時先定下來了,以後有什麼差錯再說,隨後我又跟爺爺說了下老周那邊的事,問問下周能不能走的開。


  爺爺聽完我的話后,先是一愣,沒說答應不答應,而是轉問起了老周家的情況。


  我如實交代了一遍后,爺爺無奈一笑,然後問楊爺爺,「小李說的那活就是這周家人的吧?」


  「對了,我李叔呢?」


  「去市裡了。」


  「去市裡?去市裡幹嘛?」


  爺爺看了看我,一本正經的問我,「娃子,咱劊鬼匠人是手藝人吧?」


  「那肯定是啊,一般人誰做的來。」


  「那既然手藝人,那肯定是得靠手藝吃飯,你李叔這趟進市裡,就是去看買賣了,巧的是,他尋到的這樁買賣,就是你這個周同學家的。」


  「啊?那就是說,老周家真鬧鬼了?」


  「是阿,而且聽你李叔說,怕鬧得還不是小鬼,我看你也別下周了,今兒就過去吧,省的出人命,還有阿,你要是瞧見你李叔,別認,就當不認識。


  咱劊鬼匠人出去做手藝,是不留名諱不留家。」


  我納悶道:「那不留名諱不留家,人家咋來尋咱做手藝呢?」


  「有個中間人牽線,而且這中間人也是咱陰九行的手藝人,娃子你這趟去,保不準還能碰上人家。」


  爺爺這話說的可吊起了我的胃口,也是陰九行的手藝人。


  打定去的主意后,我便回家開始收拾東西了,爺爺那邊也把李叔的聯繫電話給了我,雖說不相認是不相認,但出個啥意外狀況,還是得聯繫的。


  東西都收拾好后,我又給老周去了個電話,那貨知道我要來后,樂的差點沒抽過去。


  臨行前,爺爺給了我好幾個小瓷瓶,瓶頭塞得那叫一個嚴實。


  「這啥玩意啊?」我好奇道。


  我爺爺依次說道:「咱村專門報鳴那隻公雞的血,你李叔家大黑狗的血,你楊爺爺自己熬制的收魂湯,要讓鬼上身了,喝一口就頂用。你同學家那邊的情況不是很好,這趟去你小心著點。」


  收好東西后,我開口應道:「我都多大人了,知道,您別再惦心了。」


  我爺爺瞧了我一眼,「唉,你這娃子,快去吧,這點村頭去市裡的車應該還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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