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興師問罪

  第416章 興師問罪

  當康妮·威登被帶到議事廳時,她還在裝腔作勢。


  「我現在是病人,也是皇室客人,你們別像犯人一樣押我!」


  因為她之前嚇軟了退,兩個侍衛很「貼心」地將她提起來帶著走,待她終於有力氣時,便覺得之前的舉動多丟人甚至有不打自招的嫌疑,自然得先咬人一口。


  侍衛什麼反駁的話都沒說,放下她。


  康妮一站定便看到大門裡面嚴陣以待的容家兩位以及伊萊和索菲婭,乃至那個出賣了她此刻正畏畏縮縮低著頭的賽貝爾,還有一個她沒見過的中年男人坐在伊萊身旁,其超然地位顯示了他的身份,而他看自己的眼神分外凌厲,像帶勾的鐵刷子,一眼掃過,揭下一層皮,全身血肉模糊。


  不知道是這陣仗讓她膽怯,還是顧遠明的視線煞氣太重,進門時,康妮差點因為緊張絆到自己的腳摔倒。


  她踉蹌了一下,熱血往腦袋裡涌,大腦嗡地響了一下。


  「威登小姐,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們找你來是做什麼吧?」伊萊充當主審官。


  康妮·威登是什麼人?她不蠢且還會胡攪蠻纏。


  「我只聽說楚涵受傷,跟索菲婭有些關係,難道伊萊殿下想袒護索菲婭所以想找個人替她背鍋?」


  真是甩得一手好鍋啊!


  「賽貝爾說,是你讓她代索菲婭送東西過來,而那些首飾你接觸過。我們在首飾上找到了你的指紋!」


  指紋,這是很多證據認定的一個標準。


  康妮嚇得臉色一白,但很快她就怒斥道:「分明是賽貝爾事先陰謀算計我的!特地讓我在那些東西上留下指紋!」


  賽貝爾也跟著臉色一白,果然,康妮根本不會承認,而只會讓她來頂鍋。


  「康妮,明明就是你指使我的!」


  本來這件事賽貝爾打死不認,那索菲婭就是最大嫌疑人,壓根不會扯到她身上。不過,康妮也知道賽貝爾這個慫貨一嚇什麼都抖出來了,在叫她辦事時,就想過萬一出事該怎麼對付。


  打死不認才是最好的應對策略。


  「你別在這裡血口噴人!索菲婭是你的表姐,是血親,你當然會幫著她!再說,我有什麼理由害楚涵?若真說我跟她之間有什麼瓜葛,那就是在舞會時的比試,但比試后楚涵來看我,取消賭注並與我和解。她這麼大仁大義,我很感謝她的寬宏大量,又有什麼理由害她?當時什麼情況伊萊殿下你不是也在場嗎?」


  康妮給自己已經找好了所有可能的退路,所有人明知道是她,但除了那些珠寶首飾上的指紋,根本沒其他證據。就連賽貝爾這個人證因為與索菲婭的關係,證詞的可信度在第三方面前也會變低。


  康妮幾乎將索菲婭一邊的所有劣勢都想得清楚明白,不然她也不敢明目張胆地「借刀殺人」。


  「倒是索菲婭你,楚涵被伊萊殿下選中,你嫉妒成恨,對她做出什麼事不都是理所當然的嗎?我可聽說了楚涵接近伊萊殿下是想利用伊萊殿下,你這麼執著於殿下還一心護主,怎麼忍得了?你除掉楚涵的動機太充分了!」


  回頭,她又對容家兩位說:「雖然威登家跟容家有些仇怨,但你們不要因為這些成見而被懵逼了雙眼。這件事我問心無愧!」


  康妮越說越覺得自己的立場太光明了,誰都別想「栽贓」她任何罪名,連頭顱也抬得更高了,胸脯也更挺了。


  容立與容靜互看了一眼,沒說話,而索菲婭也與伊萊對視了一眼,也沒說話,連煞氣深重的顧遠明都沒說話。


  空氣一下就靜默了。


  康妮突然也覺得有些奇怪,下意識地去瞧賽貝爾。賽貝爾臉上除了驚惶根本看不到任何其他情緒。


  這個慫貨!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我的話,你們是不是沒聽懂?」康妮忍不住問。


  伊萊起身:「你的意思我不能再懂了。既然威登小姐是清白無辜的,那就更應該好好配合我們,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最近這段時間,還請不要離開皇宮!」


  伊萊沖她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立刻有她的親衛將人帶下去。


  「你、你們想囚禁我?」


  「不是囚禁,只是對證人進行合理保護!你的清白,我們皇家也一樣重視!在事情水落石出前,我們都會以皇家應有禮儀款待你。同時為了確保你的安全,你不能隨便見任何人!」


  伊萊也不跟她廢話,直接派人將康妮給帶走了。


  「果然,她準備得很充分。」容立說道。


  之前他們向賽貝爾了解了所有事情經過,確定了康妮利用賽貝爾的意圖以及她為自己準備好的退路。不得不承認,康妮在選擇賽貝爾這條線,以及利用索菲婭與伊萊關係的事情上準備充分,而且非常有頭腦。


  在沒有確鑿的直接證據前,即便是皇室也不能對一個貴族隨便定罪。


  賽貝爾完全看不懂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現在還是我的嫌疑最大?」


  幾人看了她一眼,都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是索菲婭說:「你的嫌疑的確不小!所以,你也得禁足!」


  對於這個表妹她實在太失望了!


  她完全沒料到她竟然會用自己送給楚涵的禮物給康妮做文章!

  現在楚涵生死不明,一大半的過錯要歸結在她身上。


  賽貝爾沒見過索菲婭如此嚴厲的模樣,嚇得臉色一白。


  她差點就忘記了,索菲婭雖然平素很溫和善良,但能輔佐皇室子弟,在大事上立場絕對夠堅定。


  說得難聽點,只怕艾格家的利益拿到她面前都不如皇室利益更重要。


  「我真的沒有,我什麼都沒做,我也不知道康妮她存了這種壞心思,她只說想看看你到底給了楚涵什麼好東西。你知道的,她就是那樣一個人,見不得別人比她好……」


  「夠了!」索菲婭嚴厲地打斷她的自欺欺人,「我只問你,昨天我得到楚涵的邀請函,你提議陪我一起來皇宮,是不是就已經跟康妮勾搭好了?」


  「那個時候我是聯繫過康妮,但我只是來皇宮看她……」


  「確定不是當她的眼線?」


  賽貝爾冷汗撲簌簌落下來,整個神經都亂了。


  「你討好她我沒意見,但你以出賣親人去討好一個人,賽貝爾,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真的問心無愧?」


  「噗通」一聲,賽貝爾坐在地上,臉上已經毫無血色。


  索菲婭看都懶得再看她一眼,她可以寵任何一個弟弟妹妹,但前提是,那不是個白眼狼,分得清是非黑白!


  「把她帶下去吧!嚴加看管,不用給我留情面!」索菲婭直接命令道。


  她是伊萊的輔佐官,本身就有對伊萊身邊人下命令的權利。而現在,她跟伊萊還是戀人,更是一體,伊萊身邊的侍從更會忠心於她。


  「表姐我知道錯了,救救我!」賽貝爾被拖出去時,哭喊著這句話。


  索菲婭撇開頭,不跟她對視。畢竟血濃於水,這也是她看著長大的孩子,心裡哪裡真的沒一點點私心?


  伊萊捏捏她僵硬的背脊,「至少我不會背叛你。」


  輕輕一句話吹進耳朵里,索菲婭心一下便暖了。


  「現在找到關鍵性線索才是最重要的。」索菲婭拿出文件,公事公辦,「我對指紋這條線索有疑義,不知道諸位如何看?」


  她將指紋報告分給在座四人,並說道:「我的那些首飾裡面,每個上面都有賽貝爾跟康妮的指紋,但除了那隻作為兇器的盒子。那上面只有楚涵與賽貝爾的指紋。很明顯這隻盒子是被人刻意調包的,而且還被刻意抹除了兇犯自己的痕迹。」


  「你的疑義是?」


  「康妮能想到抹除指紋,為什麼沒想到將所有她碰過的指紋都抹除?只留下賽貝爾的不是更有利於她的自己?」


  「也許她想的剛好相反。」容靜說,「若每一件她都特地抹除痕迹,很容易被賽貝爾發覺。只在關鍵性證據上擦除自己的痕迹,這樣就沒有證據證明她接觸過兇器。」


  一個有效的證據鏈,必須找到兇器以及兇器與兇手的直接相關性。這是關鍵性證據,他們現在無法抓捕康妮,原因就出在這個證據上。


  「你們別急,在事情公布前醫務室就已經全部戒嚴,而今天康妮沒離開過病房,調換東西應該還在。只要找到被調換的,康妮的嫌疑便也洗不清!話說回來,」伊萊突然轉頭看向索菲婭,「你送這個給楚涵還有其他人知道嗎?」


  一模一樣的盒子,要麼是提前做好連盒子一起調包,要麼是偷了盒子臨時安裝機關,康妮顯然沒有後者這樣的技術,怎麼看,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我湊楚涵要那一千萬時,花費了不少時間,但因為怕家裡人發現,只有賽貝爾在場,所以只可能是她泄露出去的!」


  這就排除了沒有與賽貝爾牽扯的其他人。


  這邊剛說完證據,那頭諾曼·威登與梅琳娜進宮了。


  諾曼·威登來的頭一句話,沒有關心自己的被關起來的最寶貝的女兒,而是說:「我想見見楚涵。」


  所有人都嚴陣以待呢,被他這話差點給打岔氣。


  「你有什麼資格見她?」


  一句話,兩種口音。


  容立與顧遠明,一個代表容家,一個代表顧家,兩個世代死敵頭一回如此默契。


  畢竟是一等一的老派貴族,什麼時候這麼被當眾抹過面子?

  威登難得露出憤怒表情。


  容靜看到他這模樣笑出了聲,氣氛因為她這一笑瞬間變得古怪起來。所有人都朝她看過去,包括梅琳娜。


  容靜說道:「諾曼·威登,你現在見楚涵是擔心他真被你女兒害死了,還是擔心她沒被害死還有一線生機好隨時補一刀?」


  諾曼竟然被這句話問住了。


  容靜掃了一眼梅琳娜,口氣變得更加諷刺:「這種時候,你可以表現得憤怒點!畢竟你丈夫不過問你的寶貝女兒,卻首先要見楚涵,的確值得你憤怒!」


  然而,梅琳娜依然一副溫柔善良的模樣,只是比平素多了一份可憐楚楚,「容靜,我知道你恨我,恨威登,但是請你冷靜一點,我相信這件事絕對不是康妮做的……」


  「不是她,難道是你?」


  梅琳娜語塞。


  「別在我們容家人面前作秀,梅琳娜你多噁心你自己心裡清楚!有多遠滾多遠,我只說一句,若楚涵真有個三長兩短,這回,容家勢與你們威登家血拚到底!」


  容靜突然從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插入桌面,「我容靜以此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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