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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82 誰敢來戰

  夏徽原以為能再度與師兄站在領獎台上的,可惜天不遂人願,比賽到第三輪時顧媽媽忽然來電話,說顧奶奶生病了,很嚴重,讓他趕緊回來。老太太今年已經快八十了,這一病可能就緩不過來了,顧留政不得不放棄比賽,乘當天的飛機回去。


  夏徽本來也想一起回去的,被顧留政攔住了。男棋士這邊他走了江青白、魯雁、檀周他們有可能奪冠。女棋士這邊已經進入半決賽,夏徽、鄭頌娥對陣小林茜子和秋月弦。兩人沉寂一年後再次殺來,來勢洶洶。夏徽如果棄賽了,今年女子組將無所斬獲。


  夏徽心急如焚,可在國家榮譽面前,她也只能聽組織的安排,靜下心來比賽。好在比賽開始前,顧留政打電話來了,說奶奶已經緩過來了,並拍了張照片給她。


  夏徽放下心來,安心比賽。


  夏徽成功衛冕,小林茜子亞軍,鄭頌娥季軍。男子組江青白取代顧留政成為本屆冠軍,魯雁否極泰來,意外的獲得了亞軍,車丞俊季軍。


  這一屆富士山杯同樣大有斬獲,頒將典禮定在全部比賽結束后一日,當晚他們在客店裡待著無聊,魯雁提意去附近的棋社看看。


  夏徽小時候看日本動漫,知道日本有很多棋社,和程弈白家的茶樓相似,她早就好奇了,被魯雁一說還真起了興緻,便邀大家一起去。


  蓋院長和蔣著九段年紀大了,雖說沒有賽加比賽,但是給他們指導也耗費了不少心力,精力跟不上就沒有去,交待江青白多看著他們些,便回去休息了。


  畢竟是在別人的地頭上,他們還是很謹慎的,觀棋不語。棋社裡的人多半都在討論著本屆富士山杯的戰局。夏徽他們聽不太懂日語,就只默默的觀戰。


  這時二樓上有人講漢語,在滿是日語的棋院里格外醒耳,夏徽還敏銳地聽到了「唐蘭亭」三個字,於是走了上去。


  那兩個日本人對坐在棋盤前,棋盤上擺的正是蘭亭師兄與程弈白西湖十局裡的最後一局。左邊那人道:「……這一手也馬馬虎虎,破解起來並不難。」


  右邊人應喝,「比起因徹吐血局,他們這一局簡直不值一提。唐蘭亭的妙手也不過而而,完全比不上丈和三妙手。」


  兩人的談話是有典故的,本因坊丈和和赤星因徹都是日本古代有名的棋士。日本古代的圍棋制度和現代不同,同一時代只有一個九段,又被稱為名人。擁有名人頭銜就相當於棋壇霸主,享有著特權和俸祿。為我爭奪名人這個頭銜展開了許多血淚爭。


  丈和因徹這局也是因為如此,彼時因徹雖是七段,實力已是八段。在他老師的推動下向丈和挑戰,丈和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也頑強抵抗。


  那一場比賽精彩絕倫,最後丈和連續使出三次妙手,被得因徹油盡燈枯,一口血噴了出來,兩個月後就因肺結核病亡。因此那一局又稱為因徹吐血之局。


  左邊那人又道:「唐蘭亭是因為腦癌死的,沒有那局他一樣會死。中國人將他吹得神乎其神的,不過是想效仿我們大日本。」


  夏徽聞言勃然大怒,就衝上去時被江青白按住了肩膀,「這是在別人的地頭上,別惹事兒,給你師兄惹麻煩。」


  夏徽想想也是,他們現在代表著國家來參賽,是得以國家榮譽為先,暫且忍下這口惡氣。


  結果那兩人還不知好歹地說:「這麼爛的一局實在算不上精典,我們來下完吧。」然後兩人就不知天高地厚的續起來,夏徽聽著兩人大放闕詞,還以為有點水平呢,結果兩人連業餘段位都排不上,好好的一盤棋被他們糟蹋的,簡直就像在珠玉上糊了坨狗屎。


  連江青白都覺得不忍直視,夏徽更是忍無可忍,夏徽掙開他的手,幾乎拍著棋盤道:「你們兩個狗屁不通的也敢在這裡大放闕詞,別玷污了我師兄的圍棋!」


  「八嘎!哪來的小姑娘在這裡胡說八道?」


  左邊人道:「哦,你是唐蘭亭的師妹,和你師兄一樣,棋下得也不怎麼樣。」


  「下得不怎麼樣也比你們好,你敢接受我的挑戰嗎?」


  「有什麼不敢?」


  「好!如果你們輸了,就要向我師兄道歉,並大喊三聲——我狗屁不通,愧為棋士!」


  「如果你輸了,就要在這面牆上寫上,——唐蘭亭狗屁不通,愧為棋士!」


  夏徽怒,「我自己的比賽,為什麼要牽連到師兄?」


  那人反駁道:「你不就是為你師兄才來挑戰的嗎?」


  夏徽冷笑起來,「既然要寫,那就都寫!那塊牆壁我賣下來,誰輸了就在上面上面署名,承認自己狗屁不通,愧為棋士!」


  日本棋士有些遲疑,夏徽譏嘲道:「怎麼?又敢做不敢當么?這還真是你們民族的本色!」


  她這嘲諷調一起,整個棋社裡的人都憤怒起來,很多人已經認出他們的身份,一想到連續兩年富士山杯日本棋士都無所斬獲,頓時覺得臉被打得「啪啪」直響,惱羞成怒紛紛上來挑戰。


  江青白見事情鬧大了,忙打電話給蓋院長,他手機響著卻沒有人接,情急之下只好給顧留政打電話,也只有他才能管得住這小狼狗。


  顧留政的電話很快就接通了,江青白簡斷扼要地說明了原由,電話那端一時沉默,然後聽他說:「把電話給夏夏。」


  夏徽已經準備對坐了,聞言接過電話,聽了一句打開免提。此時滿棋院的人都關注著她,見她動作不由得屏住呼吸,顧留政清冷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夏徽七段,即刻起你不再是國家隊成員,所做所為也不代表國家棋院。」


  他這是將夏徽逐出國家隊了!國家隊成員沒想到他竟這樣做,不禁看向夏徽,怕她傷心。江青白準備阻止,還沒拿起電話又聽顧留政道:「你是眉山棋院第十六代院長唐虞山九段內弟子,所作所為皆代表著眉山棋院,作為新一任眉山棋院院長,我將對你的一切行為負責。棋院第二十七條規定:凡辱我棋院及先人者,眾弟子必與之戰,不勝無歸!」


  夏徽鏗然應聲,「是!院長!」她走長二樓之上,小小的臉一派冷肅,劍眉飛揚,尚顯稚嫩的聲音鏗鏘有力,「凡辱我棋院及先人者,眾弟子必與之戰,不勝無歸!——我不需要你們承認自己無能,我要你們在這裡寫上眉山棋院名不虛傳!唐蘭亭名不虛傳!誰敢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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