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23 白玉棋子
她其實並不介意在別人面前提到顧留政,但不知為何卻不喜歡在趙丹面前提,「其實我知道程弈白挺多事的,他是個非常厲害的彩棋殺手,還是圍棋國手程暮秋的兒子……」
她想趙丹幫她記了一個星期的筆記,她不可以不回報她。可她知道程弈白的事情實在不多,看來得向師兄打聽打聽。
還沒把程弈白的事兒八完語文老師就來監督上早自習了,夏徽只好又去嘴她的古文。白天她正常跟著同學們上課,中午、晚自習時各課老師抽空給她補課,這算是特殊的待遇了。
課間的時候趙丹會拿出個東西來磨呀磨的,她好奇地問,「你這是幹什麼呢?」
「做骰子。」
「啥?」
趙丹拿出個盒子給她看,裡面放著一張透明的書籤,綴著金色的流蘇剪成樹葉狀,樹葉上點綴著楓葉並題著詩詞。夏徽拿起書籤念道:「玲瓏啥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
趙丹說:「骰子,念『投』,就是俗稱的色子。」指了指盒子里的一個圓形的碧根果大小的東西,「就是這個,骰是一種魚骨。」又指指塑料袋裡裝的幾粒紅色的東西,「這是紅豆。」
夏徽不解地問,「所以你磨這東西是幹啥子?」
「做色子啊,把魚骨磨成正方體,再打上小孔,把紅豆安在裡面,就是相思入骨。所以說『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嘛。」
夏徽終於懂了,「你對誰相思入骨啊?」
趙丹害羞地道:「我自己戴著玩兒,你要不要也做一個?這裡還有配套的繩結,可以做成項鏈,也可以做成手鏈。班上好幾個女生都做了,你看看。」
她喊過前位的女生張露,拉出她脖子上的繩,下面果然綴著個白色的骰子,中心一點殷紅,十分别致。
夏徽覺得有些眼熟,想了想拉起自己脖子上的玉墜迎著陽光看。趙丹好奇地搶過去,驚奇地道:「這裡面也是紅豆呢!」
張露道:「好像還真是啊!白玉里鑲鉗紅豆,好美啊!這玉這麼通透,看起來就好貴的樣子。」
「這是玲瓏棋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了。」
夏徽想起蘭亭師兄說的話,——這可不便宜喲,你所有的彩頭加起來都不夠。
想來真的不便宜,只是留政師兄怎麼就那麼輕易的給了自己呢?
上課鈴聲響了,接下來緊張的課程容不得夏徽胡思亂想。忙碌的一天過後,下晚自習顧留政來校門外接她,夏徽躺在副駕駛座上都不想動了。
顧留政問她,「今天有體育課?」
夏徽五官皺成一團,「還體育課,上廁所的時間都差點沒有了!今天晚自習語文老師給我補課,哎……心好累!頭好大!」
顧留政安慰地摸摸她的頭,「明天繼續。」
夏徽哀嚎一聲,「為什麼世界上會有語文這一門學科?啊——你和笨鳥今天肯定都贏了吧?」
顧留政莞爾,「你都進國家隊了,我們怎麼能不跟上?」
夏徽覺得這話聽著怎麼那麼順耳呢。顧留政將耳機塞到她耳朵上,朗誦的是李密的《陳情表》,看著夏徽一副快要吐了的表情,又摸摸她的頭,「困了就休息一會兒。」
「唔。」夏徽應了聲,將座椅調平閉上了眼睛。
顧留政說:「衣服穿上,小心感冒。」
夏徽穿上棉衣,他依然把空調又開暖些,降下車速。將車停到車庫後來到副駕駛座旁,夏徽已經睡著很久了,側躺在副駕駛座上,小臉在車燈的照射下瑩白如玉。她扎著丸子頭,頭髮有點黃是毛絨絨的,很柔軟的樣子,跟她那凌厲的棋風完全不一樣。
顧留政替她拉好棉衣的拉鏈,棉衣還是他上次陪夏徽去挑的。簡約寬鬆的黑色棉服,裡面是件黑白豎條紋的上衣,搭配棕色裙子,半截襪配著小白鞋,青春洋溢。
拉好棉衣顧留政又拿來帽子給她戴上,手觸碰到嘴角感覺濕噠噠的,再看座墊上一灘水漬,他不禁失笑,輕輕地敲了下她的頭,嫌棄的語氣里是掩飾不住的寵溺,「這麼多年睡覺流口水的毛病還是沒有改。」
拿來紙巾擦掉她嘴角的水漬,又忍不住輕輕地捏了捏她的小臉,這才俯身抱她。夏徽個子小骨骼還沒有完全長開,也就只有八十多斤。顧留政很輕鬆地就將她抱了起來,心想著以後有時間還是得多做點東西給她吃。
回到房間她依然沒有醒,顧留政看時間也不早了,就沒打算叫她起來。替她脫了外套、鞋子,蓋好被子打開夜燈出去了。
隔日早上夏徽提前二十分鐘被鬧鐘震醒了,起來洗澡換衣服,然後抱著換下的衣服到洗衣房往洗衣機里一塞,準備按開始的時候,顧留政出現在她背後,「你衣服都放在一起洗?」
「嗯。」
「襪子和……內衣也一起?」
見夏徽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一副畢竟是我家孩子我能怎麼辦的表情,說道:「以後內衣內褲自己手洗,其它衣服我來洗。你是女孩子要注意衛生……」
眼見他的教養癖又犯了,夏徽趕緊道:「謝謝師兄,師兄么么噠~要遲到了!」
顧留政無奈地搖搖頭,沒再嘮叨她,拿著車鑰匙送她上學。夏徽其實說過很多次早上不用他送的,她自己坐公交去也可以。但是顧留政堅持她也就沒再推辭了,誰不喜歡更舒適的生活呢?
「對了師兄,你跟我說說程弈白唄?」
「說什麼?」
「就說關於他的一些事情啊,比如他喜歡什麼啊?都和哪些人比賽啊,有什麼新鮮的事啊等等,隨便什麼啦!」
顧留政疑惑地望著她,「你怎麼突然對他感興趣了?」
夏徽抓抓頭髮,呵呵地笑,「就是隨便問問唄。」
顧留政望著她興緻勃勃的樣子,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三天後男子循環賽也結束了,顧留政、魯雁也通過了。
比賽最後一場是在上午,大家鏖戰這麼久,棋院決定放半天假讓他們休息休息。顧留政想夏徽都來燕城這麼久了,也沒有去過那裡,想帶她和魯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