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個耳光
康琪鄙夷的笑：「想要和我斷絕關係？你這麼看重她，你以為你真的了解她嗎？霍城，你了解留學生的生活嗎？你知道他們在國外過得什麼樣的日子嗎？你以為你現在看到的冰清玉潔、柔情細膩的江麓就是她的本來面目嗎？這些都只不過是她拿來騙你的偽裝！你知不知道她在國外那麼多年都過得是什麼樣花天酒地的日子？你知不知道她有過多少男人？你自己又是第幾個上了她床的人！」
「啪」的一聲清脆的耳光打在康琪的臉上，康琪歇斯底里的嘶吼聲被終止。
她的言語徹底沖斷了霍城的忍耐線，他毫不猶豫的打了她：「不要逼我做出更惡劣的事情，也不要再侮辱你自己。」
或許是憤怒到達了頂點，霍城說這話的時候反而是異常的冷靜，冷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冰刃，可以毫不費力的冰凍了聽者。
他一把拉開擋在門口的康琪，下了樓。
王策和他媽站在樓梯口處將霍城攔下。
「你們倆到底怎麼回事？」王策問。
霍城沒有回答，而是對王策的媽媽說：「阿姨，對不起。大早上攪了你們吃飯。」
王策的媽媽因為還沒來得及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就只是碎碎的說：「這是怎麼了，怎麼了。」
霍城沉默著從他們身邊側身出去，卻被一直坐在客廳看報紙的王炳松叫住：「不管發生了什麼，我決不允許你欺負康琪！」
霍城並不以為然，嘴角抽動著一個冷笑，也顧不得禮節抬腿繼續走了出去。
王策從後面追了出來，剛到門口還沒顧上說話，就聽頭頂上的康琪嘴裡叫了一聲什麼，然後就看到一個白色的咖啡杯從霍城肩膀上滑落下來，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霍城頭也沒回的出了王家，公司也沒去，攔了輛計程車就回家了。
昨天一晚上，霍城滿腦子裡全是一閃而過的黑影和轟鳴的發動機聲，在看清楚騎車人的時候，他剩下的就是后怕。如果真的當時晚了一步，江麓會被撞成什麼樣子？他不敢想，他只覺得不能就這樣把江麓暴露危險之境而不管。
回到家裡，霍城冷靜了很多。一晚的未眠和不斷出現的畫面，讓他頭疼欲裂，喝了幾杯紅酒，躺在沙發里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11點多，他眼睛還沒有睜開就首先聞到了飯菜的香氣，然後便聽到了從廚房傳來的斷斷續續的炒菜聲。他坐起身，下意識的看了下手機，15個未接來電，有王策，有公司，有不知名者，還有江麓。
江麓其實和霍城一樣，也是一夜未眠。她在想著自己的推斷，想著霍城有些殺氣的眼神，想著他們這一路走來的時光和讓自己疲累的現在與未知的未來。一直到東方泛白，她都不覺得困。
上午只有一節課，她擔心霍城，下了課便早早的給他去了電話，可連續打了好幾個都沒人接聽。她估摸著或許他在工地聽不清，又或者在開會不方便接聽。她便給他留了簡訊，自己跑去菜市場買了他愛吃的菜到家裡做給他吃。
江麓看到躺在沙發里的霍城的時候嚇了一跳，這個時候他不應該出現在家裡的。起初她以為他生病了，走過去想要摸一下他額頭，卻看到桌上的酒瓶，然後心裡也就明白了幾分。她拿來被子給他蓋上，又坐在旁邊看了許久，睡覺一直很輕的霍城此刻竟然睡得那麼沉，應該也是和自己一樣一夜未眠。
她在廚房做飯，可心思並不在飯菜上，想了太多，想的差點又切到手指。這時，她感到頭髮被人從後面撥到耳後，然後又在頭上撥弄了幾下，後面就多了一個低低的馬尾。
這是霍城第一次為她梳頭，她感覺脖子痒痒，全是霍城的氣息。
「我記得你以前說自己喜歡把頭髮剪短一點。」霍城在身後抱住她。
江麓說：「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說我留長頭髮會好看些。」
「所以你才留的？」霍城問。
「不知道。」
「剛認識我的時候就喜歡我了？」霍城問。
「那你呢？」
「不知道。」霍城又學她的樣子回答，鬆開雙手，然後淡笑著把她扳過來，撫著她的臉，括了下她的鼻子。
「不去上班，一個人在家喝酒，你這是唱的哪出啊？」江麓就像是隨口一問。
霍城想了想說：「今天公司沒什麼事，你又去上班了，一個人在家太無聊了，就喝了點。」
「你那可不止一點，以後沒事少喝酒，對胃不好。」
「遵命！」霍城做了個軍禮，笑嘻嘻的看著江麓。
江麓也在笑，只是眼睛里有憂愁一閃而過：「好了，快出去，這裡面油哄哄的，而且你在這裡還耽誤我做飯。」
霍城在江麓額頭上親了一下很聽話的撤出了廚房，出來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消失不見。
他不能讓江麓知道機車的事情，一個人被莫名其妙納入到攻擊對象的範圍是一個多麼恐怖的事情，更何況敏感而又心思細膩的江麓怎麼能接受這瘋狂的衝擊。所以，霍城要把所有黑暗的東西都擋在江麓之外，讓她儘可能的生活在自己守護的陽光區域。
可江麓又怎會一點都沒有察覺？
從昨晚霍城的反應和他今天的表現，儘管他在刻意裝出無事的樣子，可是她知道他在對她有所隱瞞，善意的隱瞞。她不去追問，不去揭穿，也不提康琪找自己的事情，只是想儘力的去維護他們本來應該平靜的愛情，盡量的讓它活得更久一些。
十幾輛各色摩托在廢棄的場院里來回穿梭，做著各種動作，震耳欲聾的機車聲在空曠的場地上空此起彼伏，交疊呼應。沒有人去理會撞開那半掩鐵門的紅色卡宴。
一襲紅色大衣裹身的女人從車上下來，高跟鞋細長的鞋跟走在高低不平的沙土地上絲毫不受影響。
她徑直向著牆腳處幾個修車的人走過去，然後對著一身黑色皮衣蹲在地上埋頭修車的人問：「哪個是你的車？」
黑衣人聞聲站起身，驚喜的說：「康琪！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我問你哪個是你的車？」
黑衣人不明所以，指了指一旁那輛黑色的機車。
康琪點了點頭，在地上尋著一個板磚二話沒說便砸了下去，兩個後視鏡中的一個應聲而碎，康琪繼續砸。
黑衣人一看急了，急忙上前抓住她胳膊把手裡的板磚奪了過來：「你瘋了！砸我車幹什麼？」
其餘兩個人見狀也過來阻止。
康琪一邊掙脫，一邊瘋了似的大聲吼道：「砸的就是你的車！誰讓你去找霍城了！誰讓你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去找他們了！」
黑衣人一把將康琪推開指著她罵：「你就為這事？！我他媽給你出氣你還反過來砸我的車？」
「我的事不用你管！劉同，我告訴你，我要不是看你跟我這麼多年朋友的份上，我今天砸的就不只是車了！」
「你有點出息行不行？不就是一個男人嗎？人家都不愛你，你死乞白賴的往上貼幹什麼？」
「誰要他愛我了！」
「你怎麼就不能正視一下你自己的內心呢？這麼多年我看著你跟他一起，難道我眼睛是瞎的嗎？」
康琪揚著頭對視劉同：「對，不止你眼睛瞎了，你們所有人眼睛都瞎了！我再說一遍，我不愛霍城。」
「你不愛他，那他談戀愛你吃什麼醋？」劉同反問。
「我是吃醋，可那並不代表是因為愛情。我就是看不慣別的女人搶了我在他心裡的位置！」康琪將劉同推到一邊，「跟你說你也不明白，你只要記著，別再摻和我和他之間的事情，別再讓我跟個小人一樣就可以了，我不會再幫你兜著了，要不然下次我再砸的就不是車了。」
「可是我看不慣他把你整的跟個瘋子似得！」
「這關你什麼事？」康琪狠狠的瞪了眼劉同走回車裡。
「因為我喜歡你，你是知道的。」劉同對著絕塵而去的康琪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