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忘不掉的曾經
霍城跑到廚房時看到江麓捂著手站在灶台前面，一把刀躺在她腳下的地板上，還有散落在地碎成幾塊的豆腐。
他一步跨過去分開她握在一起的手，掌心裡全是血。
他知道江麓有輕微的暈血，所以他轉過身去擋住她的視線，然後把她拉到水龍頭前沖洗掉傷口的污漬與血跡，再把她拉到客廳，從電視下面的柜子里拿出酒精與紗布。
「會疼一點，忍一忍啊！」霍城說話的聲音像他的動作一樣溫柔，一樣輕。
江麓沒有回應，等到霍城把傷口處理完，包紮好，她還在發愣。
霍城覺得她是被血嚇到了，把她輕輕抱在懷裡，慢慢撫摸她的背來安慰她。
「沒事了，沒事了，已經止住了，不怕不怕，有我呢。」
江麓回抱了他，抱得很緊很緊。
「為什麼你會這麼緊張？只不過是個刀傷而已，又不能要了命。」江麓的聲音很無力。
「傻瓜，我不緊張你緊張誰？」霍城說的時候在笑，滿臉的寵溺。
「可是他都不會。」江麓小聲的說。
霍城知道這個「他」是誰，那個和別的女人訂了婚的男人，他到底做了什麼在她心裡留下了那麼深的印象，深到讓她隨時都會想起。
如果說一個男人不在乎自己女人的曾經與過去，只能說這個男人愛的不夠深。他愛她，而且很深，但是他更尊重她。儘管在乎，霍城卻從來不會主動去問關於「他」的一切，關於江麓曾經的感情的一切，因為這些過去的東西只會讓江麓再一次赤著腳重走一遍荊棘。他在乎她一路走來的傷痛，但他更在乎她傷痛后的身心，他能做的只能是讓現在的她快樂幸福。
「對不起霍城，我知道我不該再提起他，可是請你相信我，我真的已經把他從一個地方遷移出去了，我真的不再愛他了。人這一輩子會經歷很多事，很多人，不管你和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什麼樣的，經歷過了就不可能會徹底消失，在某一個特定的環境下還會被激起相關的信息。你去回憶，並非放不下這個人，而是忘不掉曾經經歷過那許許多多的自己。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他真的已經不在心裡的那個位置了，是你讓我徹底將他遷出去的，真的。」
「我知道，我相信，你不用跟我解釋，也不用擔心我會怎麼樣。我不要求獨佔你的心，這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只是想讓你有事的時候能夠告訴我，不要放在心裡一個人分解、消化。我平庸無能，沒有超乎別人的什麼能力，能為你做的不多，但我想盡我可能多的能力為你做些什麼，哪怕只是一個用來發泄的垃圾桶，我也願意。」
霍城其實心裡有很多話要說，他想要江麓明白，他做的所有都是為了讓她擺脫過去，可是他不會表達，而江麓說的也不無道理：不管你和他們之間的關係是什麼樣的，經歷過了就不可能會徹底消失。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
江麓情緒不高：「我知道，我會盡量做到，可是我不希望一些不好的東西載入到你身上，是我自己的負情緒，我一個人面對就好，不要再影響到別人，這樣對你不公平。」
「我不是別人，我是那個打算和你一起走完一生的人，你要相信我，我能做得到，一個合格的傾聽者。你也不要覺得這是你一個人的事情，一個人的情緒。我以前說過，在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是一個不完整的半圓，他們努力的向前滾動，就是為了找到自己的另一半，組合在一起成為一個完美的圓。所以，相遇以前我們以為自己是獨立的，但是現在我們是一體。你不需要把你所有的東西說給我，只要在心裡不舒服的時候哪怕只說一句心情不好，我也不至於只能看著你獨自憂傷而束手無策。」
江麓摸著他白色T恤上的血跡：「為什麼要這麼傻，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我做過很多錯事、壞事，你這樣不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別人說了算，是我自己，只有我自己的心才知道，做什麼值得，什麼不值得，我只是跟著心走。我為你做的每一件事在我做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去換取什麼，我只知道我做了我就是開心的。如果非要說我的目的，那就是：我要你開心，我才能開心。你不也是一直這樣愛我的嗎？全身心的愛我這一個更加不好的人。」
霍城蹲在她面前，眼睛深的像一潭湖水。
江麓靠到他肩膀上，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這讓她平靜很多。
「對不起。」
「不要再說這三個字，我不喜歡。」
「好。」
晚飯沒有做成，怕被父母看到，江麓也不想帶著傷這麼早回去。他們就出去到海邊一家路邊攤吃了燒烤，天氣很冷，江麓的心情也很低落。
她雖然生的身材嬌小，卻是一個無肉不歡的肉食動物，霍城給她點了一堆的烤肉放在面前，她卻只是看看，吃的並不多。
霍城在對面看著她，像第一次路邊攤相遇時一樣，她低著頭不說話。他知道她在整理情緒，她是那麼善於打理負面情緒的一個人，從來不願意因為自己影響了別人。可此時，霍城看在眼裡卻都是心疼。
「上次，我去雲南的時候辦了一件很糗的事情，一直沒跟任何人說，你想不想聽？」
「什麼事？」江麓終於抬起頭來。
「我說了，你可不準告訴別人，尤其是那個醋罈子。」
「知道了，不說。」江麓知道霍城是在逗他開心，為了讓他放心，她試著去迎合他。
「事情是這樣的，有天晚上我和甲方那邊的人吃完飯回到酒店，發現房間里的電視壞了，所以我就給前台打電話，打了好幾通都沒人接，我一氣之下就自己到樓下去找他們。他們竟然還理直氣壯的說壓根沒有接到我的電話，當時我和他們好一頓理論，到後來發現竟然是我自己撥錯了號碼。可是讓我很納悶的是打錯就打錯唄，為什麼他們還要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我？等我回到房間才發現，原來我剛才打的那個電話，是特殊服務行業的服務電話，他們對外宣傳的名片不知道怎麼就跑到我房間桌子上的。」霍城講得很認真。
「特殊服務？」
「嗯」霍城很鄭重的點點頭。
「噗……可是為什麼沒人接電話？」江麓似乎明白那是個什麼電話了。
「因為還沒到時間啊，那時候才六點多，昆明的天還亮著呢，她們的工作時間可沒那麼早。」
「那你可以晚上十二點以後再打。」
「是啊，有了這次經驗，我也覺得下次要晚點。」
看著霍城故作認真的樣子，江麓又好笑又好氣：「打吧，打了就永遠別來見我。」
「這可是你說的，那我這算不算是奉旨找小姐呢？」
「你！得寸進尺。」
「每次都逗你玩，你還都當真，這智商！」
「我為什麼當真啊？懶得理你。」
江麓嘴上說的像是生氣，其實心裡早已經好轉了很多。霍城知道江麓沒有真的生氣，不過他也很好的將她舒緩了一下情緒。
吃完飯，兩個人牽著手在海邊漫步，儘管海風吹到臉上有些涼，但是整個大廣場上出來散步的人依然很多。有騎腳踏車、玩輪滑的孩子，有打羽毛球的父子，有跑步的年輕人，有像他們一樣牽手或者相擁的情侶，當然也缺不了那些跳廣場舞的大媽。
他倆想找個安靜的地方，這時候沙灘那邊的音樂吸引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