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飛快的自行車
江麓走後，霍城從百度搜出了那個瑪格麗特的花語。
「期待的愛、驕傲、滿意、喜悅。」
江麓上班的時候喜歡出了門沿著海邊向前走三站左右的路程再搭公交車。
在這三站路裡面，行人很少，只有一排德式小洋房順著海岸線排開，而在這些房子的前面是相同的一人高的鐵柵欄，鐵柵欄已被一叢叢的薔薇花纏繞的密密實實。
雖然花期已過，可那厚實的綠，繞成了牆，入了眼裡，安了心裡。
左邊是薔薇，安靜；右邊是海浪，歡騰。
江麓就走在這樣一條被夾在中間的小道上，迎著朝陽，吹著海風，享受著新的一天帶來的生命氣息。
她喜歡沉迷於這種自我的陶醉，像脫離了塵世紛擾的一個洒脫遊俠，沒有煩惱，一身輕鬆。
江麓這天早上像往常一樣穿過小區前面的馬路，再經過一片櫻花林便來到了那條她喜歡的馬路上。
風很和煦，陽光也不錯，行人依舊很少，可是心情卻有些糟。
她從包里掏出耳機戴上，想用音樂阻止不由自主冒出來的東西，然後準備過去靠右行走。
這時，一輛飛馳的自行車擦過她的右肩，一陣風的超了過去，江麓摔倒在地上。
第一感覺就是腳腕的疼痛，她試圖站起來，卻只搖搖晃晃的站了幾秒鐘就又倒下。她咬著牙拖著右腿再站起身，艱難的挪回到馬路邊上，然後坐下。
那個騎自行車的人沒有停下來。有一兩個人經過，也只是看了她一眼想過來詢問一下，卻又都猶豫著走開了。
她感到非常委屈，在今天這個日子。
霍城是在剛剛鑽進辦公樓電梯的時候接到江麓求助電話的，他從三樓下了電梯，一路奔跑的從消防樓梯下了樓，又奔到停車場，然後就是一聲刺耳的急速轉彎時的剎車聲。
霍城趕到現場時，江麓正把下巴支在左腿上看著手掌的血發愣，她有輕微的暈血。
霍城蹲在地上什麼也沒說，先把江麓從頭到尾檢查了一遍。手掌與膝蓋因為蹭掉一層皮都在往外冒血，腳腕處已經開始發紫，衣服自然也在對應的每個傷口處都被磨爛。
他跑回車裡拿出一瓶礦泉水和一個抽紙盒，先用水將她的傷口依次沖洗乾淨，然後又用紙巾一點點擦乾，動作很快，卻很小心。
兩人全程無交流，直到最後。
「跟我去醫院。」
江麓抬起頭沒說話，從她的角度看站著的霍城，顯得特別的高大。
江麓第一次看到霍城這麼嘮叨，在從醫院出來的車上，他對她進行了一番語言攻擊。
「你走路沒帶腦子？！」
「既然是走路就要看好腳下！」
「走路的時候不要亂想東西！」
「走路的時候不要玩手機！」
「走路的時候不要聽音樂！」
「幸虧今天是輛自行車，這要是汽車，你說怎麼辦？」
「……」
「對不起，耽誤你上班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給你打電話了。」江麓眼睛有些泛紅的看著霍城。
霍城一下子就關閉了嘮叨模式。
「給我打就對了，以後自己注意著點。」
「哦。」
霍城把江麓帶回了自己的家裡，因為他說不放心現在她的狀態，怕她再一不小心跌倒。
霍城跟王策打了招呼，也給江麓的學校請了假。
兩個人窩在沙發里，靜了很久。霍城起身給江麓倒了一杯牛奶，又從冰箱取了些冰塊用真空袋裝好，再裹上一層毛巾敷在江麓的腳腕處給她消腫。
「還疼不疼了？」
「疼，不過好多了。」江麓聲音很小。
「那我們找點東西轉移注意力。」
霍城打開了電視，然後連上電腦，江麓透過電視屏幕看到他電腦上存了一大堆的電影，可他卻選擇了很沒有營養的《diao絲女士》。
「笑一笑就不疼了。」霍城這樣說。
「原來你的品位就是這樣的。」
「是啊！只能怪我身邊的一些女人都夠diao絲，所以才要好好研究一下她們，也方便以後能夠正確應對各種奇葩的舉止。」
「你才diao絲！」
「嗯，我diao絲，可我不至於這麼大個人還要摔跟頭。」霍城沒好氣的說。
「今天是他生日。」江麓忽然說出一句前後不接的話，但說得很慢。
正在忙活的霍城手裡的動作頓了頓，以他的機敏，他可以猜出從她嘴裡冒出來的那個「他」指的是誰，那個和別的女人訂婚的男人。
他沒有問，放下滑鼠坐回到沙發上，一隻手搭在沙發的靠背上，正面看著江麓，等著她說下面的。
「我以為我已經忘了，可是到了這一天腦子裡就自動冒出來了，我想可能是以前習慣了，習慣記住一樣東西，就像是訂了鬧鈴到點就響，提醒你這個時刻到了。」
這就是她走路腦子跑神的原因，霍城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她，反而覺得之前自己對她的訓斥是那麼的無理與可笑。
「這麼多年了，雖然很多事情已經慢慢淡去，可有些時刻有些東西依舊很清晰，可以很久很久不去想，可夢裡總會突然襲擊，打得措手不及。」江麓低著頭坐在沙發里，慢慢搓著手指。
「也許你留戀的只是那時的自己，冒出來就冒出來了，隨它好了，只是別再傷著自己。」
霍城只說了這一句還有些無關痛癢的話，他不願意過多的過問和參與別人的生活，因為他沒有這個資格，而且他也不了解前情，妄自下評論是不正確的。
「嗯，我也只是跟你吐槽一下。」
「我是一個很好的垃圾桶，能容下所有你容不下的東西，要是覺得裝的多了，滿了，歡迎你來傾瀉。」
江麓笑了：「不可以這樣，怎麼能把自己不好的東西扔給別人，給他們造成負擔。我會消化掉的，不過消化不了的時候，會倒給你的。」
「嗯，不說這個了。」霍城安慰著，將牛奶遞給江麓。
霍城不知道她有沒有真的在看電視，但是她一直很安靜的在盯著電視屏幕，期間霍城給她檢查了傷口，換了冰。
午飯時間霍城簡簡單單的做了兩個菜，因為冰箱里的存貨實在不多，而他又有些不太放心把江麓一個人扔在家裡自己去市場買菜。
「你經常看電影？」吃飯的時候江麓問。
「以前經常看，工作以後有時間就看，或者無聊的時候也看，不過少了很多，因為畢竟無聊的時間越來越少。」
「我也是。」
「我這裡有很多經典的，你要看就拿去。」
「還是算了，看的時候來你這裡看好了，你會歡迎吧？」
「當然，我這裡可有上好的觀影器材。」霍城指了指樓上。
江麓看了看樓梯的方向，忽然對上面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我可以上去嗎？」她問。
「當然。」
江麓在霍城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爬到閣樓上，她發現在樓上有一個房間關著門，外面是一個很小的客廳，有一排紅色的沙發靠牆擺著。沙發前面是個玻璃的茶几，茶几上放著一個投影儀正對著對面牆上捲起來的幕布，幕布下方兩邊各有一個一米多高的音箱，就連沙發後面的牆上左右也分別懸挂了一個小的音箱。
「呵，你是把電影院搬回家了吧？那更要到你這裡蹭電影了。」
「隨時歡迎。」
江麓很有興緻的參觀了整個閣樓，包括那件洗印室，滿心歡喜的。
她的心情變化總是那麼快，可霍城知道有些是她裝出來的。
聊天是一個很好地打發時間的方法，很快到了下午，江麓準備離開。
「你就這樣回去？」霍城拿眼神示意了她的褲子。
江麓看到膝蓋上的那個破洞，才意識到是個問題。
「你等著。」霍城轉身進了卧室，一會拿出一條運動褲，遞給江麓，「我這裡沒有女人的衣服，這個腰部那裡應該不會太肥，不嫌棄的話，你勉強湊合一下吧。」
江麓欣然接受，進了卧室換下衣服。
「等我洗好了，還給你。」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