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束手無策
烏雲躺在病床上，葯袋中的液體還剩下200毫升，估計一個小時便能輸完。這個時候局麻藥的效果已過去，腳踝處疼得厲害，更讓她頹喪的是，傷口那麼大毫無疑問會留下疤痕的。
窗外，黑暗吞噬了整個世界，夜晚如約來臨。
烏雲翻動著手機通訊錄，裡面的聯繫人只有寥寥的十多個，大部分是科室的同事。她的目光又在雷聲的手機號碼停留下來，手指按了下去。
「對不起，你撥打的手機號是空號，請核對后再撥。」
烏雲嘆息一聲，向後靠在牆壁上，手指揉著眼眶的四周。這時門前人影一閃，周護士長便滿臉急色走進來。「烏雲，你這是怎麼搞的，剛才我遇到杜主任，他說你腳上長了個瘤子剛做完手術。」
「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就是前晚腳踝突然發癢，然後越長越大，杜主任說可能是感染了變異病毒。周姐，看來我一個月都不能上班了。」
周護士長嘆了一口氣，道：「人算不如天算，小烏，我都準備好去老公那裡了，你這一出事打亂了我的計劃，不知何時才能與他團聚了。」
烏雲握住周護士長的手，道：「周姐，我知你對我好，但我真的對護士長的職位不感興趣。科室的方姐，紀姐，還有高小琴都適合護士長的職位，你可以考慮一下她們。」
「她們都不如你對業務精通，學歷也不如你，在病人中的風評更比不上你。小烏，我寧可在醫院多留一段時間，也一定要把骨外科交到你的手上。
「周姐，你對我太好了。」烏雲感激涕零。
「好好養身子，總之我等你，你是我看好的人，骨外科的護士長非你莫屬。」周護士長撫摸著她柔軟的髮絲，又握住她的手拍了兩下。
兩人正聊著，李狂風提著一隻裝滿水果的果籃進來，周護士長只覺眼前一亮，特意多打量李狂風幾眼，眼中露出讚歎之色。
「這位是……」周護士長雖是問烏雲，但仍是忍不住多瞅李狂風幾眼。
「周姐，他是我的鄰居，李狂風，就是李先生送我來醫院。李先生，這位是我在骨外科的護士長周姐。」
李狂風向周護士長打了招呼，周護士長也和他寒喧了幾句便起身告辭，走前周護士長頗有深意地在烏雲的肩膀上按壓下去，低聲說了句「加油」，直弄得烏雲面紅耳赤，料著周護士長也誤會了自己與李狂風的關係。
果籃里放著鮮翠欲滴的瑪瑙葡萄，又大又紅的紅富士蘋果，還有從國外進口的車厘子，等等。李狂風拆開果籃外面的塑料包裝，從裡面挑出一枚大蘋果，便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削蘋果。他很會削蘋果，蘋果皮削得很薄，但卻不斷，直到整隻蘋果削完皮，那條長長的蘋果皮才墜到地面。
烏雲出神地盯著他看，其實，烏雲並不知道自己對李狂風是什麼樣的感情，是感激？是恐懼？還是其他？
他長得和那個人太相似了，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李狂風削完蘋果后，在衛生間的水龍頭上用清水淋了一遍才交給烏雲。這時烏雲腹中已有些飢餓，也顧不得客氣大口吃起來。
蘋果十分香甜，烏雲很快就吃完了，李狂風本想再削一個卻被烏雲阻止了。
葯袋中的藥液所剩無幾，烏雲也沒呼叫腫瘤科的護士，自行抽了針頭壓迫止血。「你現在是病人，為什麼要做護士的工作呢？難道自己抽針不疼嗎？」李狂風饒有興趣地瞅她。
「以前實習時我還給自己打過針，自己抽針不算什麼。」
「是嗎？那你的實習生活一定過得很有趣。」
烏雲的臉瞬間變得慘白，吱吱唔唔道：「沒有了，和平時上班差不多，沒什麼有趣。」
「你好像很不願意提起實習時的事？是發生過不好的事情嗎？」
烏雲陡地一怔，抬起眼去看李狂風，李狂風的臉上有淡淡的笑意，什麼都看不出。「都過去的事沒什麼可提的，我不太喜歡回憶從前。」
這時李狂風也似乎怔住，眼神凝固不動，烏雲伸手在他眼前晃過，他才醒過神。
「李先生，我現在沒什麼事，勞煩你一天了真不好意思，你回去休息吧。」
「你的腳不方便走路，我還是留下來比較合適。」
「真的不用，我有拐杖，這只是小手術而已，不需要人照顧，你累了一天該回去，而且你明天還要上班。」
「那好吧，有事給我打電話。」李狂風沒再堅持，向烏雲點點頭便轉身出去。
烏雲坐了很久，忽然內心一陣強烈的失落，她並不是不喜歡回憶從前，而是不敢回憶從前，那是一個可怕的噩夢，並且要追隨她終身了。
半夜裡烏雲又被痛醒了，翻身起來看，傷口處滲出不少的血，連紗布都濕透了。烏雲趕緊叫來值班醫生，拆開紗布一看，創口處又長出了一個雞蛋大小的水泡，裡面依稀有個作伏首狀的人形物體。
明顯是皰疹又複發了，看來昨天做的手術，以及冷凍治療都對這個病毒沒有抑制作用。
烏雲疼得臉色都變了，看著情形不太好，護士趕緊給她注射了一支杜冷丁止痛。
次日清晨杜主任趕來查房，對烏雲的病症也是束手無策，不明究里，為防止病毒侵犯鄰近正常皮膚，烏雲再次被送入手術室切除皰疹。
一個半小時后，烏雲躺在推車上被送回病房，裡面坐著一個人，正是李狂風。「你怎麼來了？你不上去上班嗎？」烏雲忍著疼痛問道。
「不放心，所以來看你，聽護士說你腳踝的皰疹又複發了。」
烏雲眉頭深鎖，吃力地吐出一口長氣，道：「是的，長速很快，到早晨時已有拳頭那麼大。」在手術室中杜主任已經邀請協和醫院的皮膚科和腫瘤科知名教授來醫院為烏雲會診，這種奇怪的病症真是聞所未聞，在書籍和文獻中也從未有過記載。
李狂風凝視著她腳踝包紮的紗布，沉吟半晌道：「如果我料得沒錯，你腳踝的異物一定和呂天樞有關，所以要想治癒，必須找到呂天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