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老鼠頭
推開髒兮兮的玻璃門，浮躁的喧囂和潮濕的熱浪幾乎將秦毅吞沒，耳邊是男男女女的大叫還有震耳欲聾的音樂，酒杯碰撞聲、大笑聲、拍桌聲夾雜在一起，讓人腦子混亂。
遠處一個小舞台上，濃妝豔抹的舞女順著鋼管旋轉滑下，下方挺著大肚子的老板伸手將鈔票塞進她那僅剩的幾件衣物中。
“真是……嗯，豔俗的娛樂。”秦毅斟酌了下，用了並不那麽直接的詞匯。
按照係統中的指示，秦毅擠到櫃台邊，幾個年輕的酒保和一個老調酒師正在照顧客人。
秦毅坐在椅子上，沒著急馬上搭話，他心中牢記著關羽的叮囑，小心翼翼打著腹稿，想象可能發生的情況。
當老調酒師路過的時候，秦毅的手指輕輕敲了敲台麵，舉手道：“給我一杯白開水。”
老調酒師停下腳步，打量了秦毅一會，用一種敷衍又風趣的口吻回道：“未成年人喝白開水可不大好。”
“是嗎？那讓我見見老鼠頭吧。”
老調酒師動作一頓，震驚地看向眼前這個少年，試圖從對方的雙眼中看出什麽，但那雙眼睛像是深海黑淵，什麽都倒映不出來。
“你從哪裏聽說的？”
這是什麽套路？秦毅吃了一驚，他可不知道還有這種測試，係統的指示是隻需要找過來就好了。
不能示弱。
不能示弱。
秦毅牢記關羽的提醒，極力保持神秘形象。
“這不是你該知道的，讓我見老鼠頭！”秦毅用一種不耐的語氣冷冷道。
老調酒師神色更嚴肅了，他整個身子都轉過來麵朝秦毅，盯著秦毅足足十秒鍾，忽然搖了搖頭：“不……我不能讓你見他。”
秦毅心中一驚，差點一句“為什麽”就問出口來，但幸好多年的裝逼習慣讓他表裏不一，所以外在沒表露出任何情緒。
秦毅嘴角微微上揚，直視對方，嘴巴自動調整語氣，緩緩開口，自信、傲慢，又帶有些許不悅：“你覺得你有選擇的權力嗎？”
我的天！我特麽是在說什麽？！
話剛說出口秦毅就後悔了，他會不會營造形象過頭了？
沉默。
尷尬又危險的沉默。
足足持續了三十秒。
終於，老調酒師歎了口氣，放下手中的酒瓶。
“你跟我來吧。”
秦毅愣了一下，這算是過關了？
“快過來，我待會兒還要招待客人。”老調酒師催促道。
秦毅這才反應過來，疾步跟了上去，腦海中響起關羽的聲音：“小子，做的不錯，待會兒你就讓對方幫你就可以了。”
“師父，你不是不清楚這個任務獎勵嗎？”
“我的確不清楚，但我知道這些東西都是為了幫助繼承者而存在的，所以你盡管善用就好，切記不要示弱，壓製他們的並非長生界，而是你背後的未知。”
秦毅點了點頭，步步緊跟，跟著老調酒師走到角落的一個小門入口處。
他和小門邊兩個強壯的保鏢輕聲說了幾句，然後推開小門，踩著鐵質樓梯一步步朝下走。
身後的門關上，外麵的喧囂徹底被隔絕，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下方雖然有昏黃的燈光，但秦毅站立的地方漆黑一片，他不得不摸著扶手小心翼翼往下走。
大概十來步，他聽見悠揚音樂聲傳來，還是純鋼琴曲。
腳下是混凝土地麵，天花板上裸露在外的金屬黃銅色管道來回縱橫，用來照明的是吊下的、電線外露的白熾燈盞，還有特意做舊的牆壁和整麵牆的紅磚。
秦毅的第一個印象就是簡陋。
不過他很快看出並非如此，這些東西是為了迎合此地主人的審美，特意打造成這樣的，是種工業裝修風格。
當看到放音樂的是留聲機後，秦毅更確定了這個想法，心想這房間的主人還挺有格調的。
“首領就在裏麵。”老調酒師指了指不遠處的紅色紗幔。
等老調酒師出去後，秦毅深呼吸一口氣，掀開紗幔走了進去，映入眼簾的是個紅色皮革沙發，還有純綠色的茶幾，上頭放著的高腳杯中有一半紅酒。
完全違和的色調，這是什麽奇葩審美？
秦毅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女子，一頭黑發中挑染了幾縷銀白，她看起來年紀不大，雖然比自己大，但絕對大不到哪兒去。
煙熏妝，容貌姣好，帶著一股子傲慢，有種黑老大的感覺。
秦毅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屁股剛和沙發接觸，對方就開口了：“你就是我們的新主人？”
新主人？
秦毅心中重複了幾遍，感到一陣羞恥，但仍舊強忍著羞恥回道：“算是吧。”
劉伶扇眯起眼，細細打量眼前這個少年，她雖然二十二歲，但十八歲就從死去的姐姐手中接管了“鼠巢”，幹脆利落的替姐姐完成了複仇。
在那之後，她已經沒有競爭對手了，如今鼠巢一直井井有條。
作為首領，她閱人無數，一眼就能看穿一個人的心事。
麵前這位，似乎隻有高中生年齡，這樣的人就是傳說中的主人？真是太奇怪了。
鼠巢成立已經不知道多久了，據說有百年之久，甚至有人說經曆過戰亂，有著幾百年的曆史，其中真假早已不可驗證，但鼠巢的每個首領，綽號老鼠頭的人，都知道鼠巢是用來給“主人”提供幫助的。
主人隨時會變，在平日裏鼠巢本著收集情報的職能，可以隨意開展自己的業務，開酒吧，或是其他生意都可以，前提要向上頭報告。
報告往上一層層疊加，他們也不知道最終是給誰報告，但報告是必須的，因為上頭的人會維持鼠巢最低限度的生存，鼠巢在能自給自足的情況下，上層不會做任何幹涉，但若是鼠巢瀕臨毀滅，那麽上層就會出手拯救。
劉伶扇曾經想象過自己所在的這個組織的全貌，它一定是個無法想象的龐然大物，而這個龐然大物，似乎就是為了一個人服務的，那個人就是主人。
究竟怎樣的人才是主人呢？
她曾無數次想象過。
唯一的情報就是曆代主人，都是實力強大，權勢滔天之輩。
但一個權勢滔天的人，會親自來鼠巢探聽消息嗎？這相當奇怪。
還有從姐姐口中聽到的種種故事，都在證明一個事實——神秘的組織在扶持一個普通人成為上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