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毀天滅地大法
阿蓁離了第二峰,便知道身後有人跟著。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到蘇風緊追而來,她一身青袍飄飛,面容因緊追而微紅,髮鬢不亂,面容一如以往的嚴謹冷漠,只是眼底分明能看到一絲恨意。
「你確定你是我的對手?」阿蓁冷冷地問道。
蘇風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無論是穿越前後,毛樂蓁的容貌能力都比她出色,也深得師父的寵愛,嫉妒的情緒像毒蟲一般撕咬著她的心。
因為她明白,獨孤蓁說的都是真的,自己不是她的對手,在現代,如果不是因為她與邪魂修羅鬥法,自己也沒有辦法重傷她。
「我自知不是你的對手,只是來警告你一句,做人還是不要太張狂。」蘇風咬牙切齒地道。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墮落成這個樣子,巴巴地追過來,就是為了讓她侮辱自己,而她,也只能這樣狠狠地撂話。
只有失敗者,才會做這樣的事情。
阿蓁冷笑一聲,手中的驅魔劍還沒收回去,她伸出長劍一指,「這是師父交給的驅魔劍,是宗主的傳承寶物,你若是能拿起來,我便把宗主的位置拱手相讓。」
「你又想耍什麼把戲?」蘇風盯著她,冷冷地問道。
「我言出必行,你只要能拿得起驅魔劍,我便把宗主的位置拱手相讓。」阿蓁放飛手中驅魔劍,劍一離手,便插入了蘇風身後的石壁之中,沒入至劍柄。
蘇風警備地看著她,似乎不相信她的話。
「怎麼?不敢嗎?」阿蓁挑眉,輕蔑地問,「你想要的不是宗主的位子嗎?只要你能拿得出這把劍,便會如願以償。」
蘇風受不得她相激,冷冷地道:「你最好說話算話。」
「從小到大,我曾經騙過你嗎?」阿蓁這話問出口,卻是自己先心酸。
望著眼前這張面容,曾經多麼親密的兩人,但是為了一個掌門之位,竟然兵戎相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因此想到冷君陽之前的處境,她多少能夠體會他的無奈。
他的父皇,天下間最親密的關係,卻要弄得你死我活。
雖然到冷子昊死之前,誤會總算冰釋,但是,傷了的心,豈是這麼容易可以修補的?
蘇風轉身,走向石壁前,她伸手握住劍柄,雖然驅魔劍入了石壁,但是,抽出驅魔劍對她而言不是一件難事。
她運氣,手中的力度慢慢地加,試了一下,驅魔劍陷入了石壁,紋絲不動。
她冷冷一笑,道:「這樣便想難住我了嗎?你也太低估我了。」
阿蓁抱胸站立,嘴角含了一縷冷峻的笑意看著她。
蘇風雙掌合攏,一道罡氣在她手中漸漸形成,罡氣籠罩劍柄,她往後退一步,身子下蹲,臉色微微便紅,再轉為紫紅,罡氣逐漸加重,四周的碎石被罡氣震得飛了起來,凝固在半空。
只是,陷入石壁的驅魔劍依舊沒有動彈半點。
蘇風站立的位置,地上石頭裂開了縫,像玻璃一般,裂縫不斷增大,她雙腿再下蹲一些,頭頂開始冒出白煙。
她的面容開始有些著急,這獨孤蓁用的是本門道法,她要破她的法術也不難,尤其,這也不是什麼高深的道術,不過是借力打力的掩眼法。
但是,那驅魔劍卻像是生在石頭裡一樣,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她回頭看了阿蓁一眼,阿蓁挑眉,「不行嗎?」
她轉過頭,心頭有說不出的恨意,手在顫抖,不可能的,自己不可能跟她相差這麼大的距離,尤其,這段日子得陳天師指點,她的法力精進了很多。
不,自己得不到的東西,她也休想得到。
這個念頭一生,便像植根了一般在心頭瘋狂地生長,她盯著那發出虹光的驅魔劍,許是驅魔劍感應了她體內的邪惡念頭,竟閃過一道道的光芒。
她閉上眼睛,捏決,毀天滅地法暗中催生,她束起的頭髮頓時散亂,像瘋子一樣飛舞。
阿蓁冷漠的笑容頓時收斂,有些發怔地看著眼前這個已經入了魔障的女子。
她該阻止她,因為,這毀天滅地法一旦催生,驅魔劍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但是,蘇風不死也必定重傷。
她只是略一猶豫,然後便站定身子,沒有上前阻止。
蘇風不曾念過同門情誼,她也沒有必要自作多情。
「住手!」
隨著暴怒的聲音響起,一道身影飛快落在蘇風背後,一掌擊向蘇風,蘇風整個人飛了出去,撞在石壁上落地,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陳天師冷然站立在阿蓁面前,眸光有些冷峻,「你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她死?」
阿蓁伸出手,驅魔劍從石壁上飛出來,落在她手中,她冷冷地看了滿臉蒼白的蘇風一眼,什麼話都不說,轉身而去。
她的身影漸行漸遠,然後竟隱沒在空氣中。
蘇風駭然,怔怔地道:「不可能,她竟然……」
陳天師轉身,冷冷地道:「你真是愚不可及,你可知道,你一旦施行了毀天滅地法術,驅魔劍必定把你所用的力量全部反噬在你身上,你必死無疑。」
「不,」蘇風站起身子,腳步有些虛浮,身子晃動了一下,扶著石壁站穩,「你懂什麼?我們茅山的法術……」
「我不懂?你憑什麼說我不懂?」陳天師眸色里閃過一絲陰暗,「我就是茅山一派的,若不是我執念太深,如今早就是茅山宗主。」
「什麼?」蘇風大吃一驚,「你是茅山一派的?」
「我問你,驅魔劍是什麼?」陳天師問道。
蘇風深呼吸一口,「驅魔劍是茅山宗主的信物,殺妖無數。」「驅魔劍乃是神器,是茅山一門宗主臨死前,都把全部道行都凝注在驅魔劍中,然後,驅魔劍的力量會與現任的宗主融為一體,只要獨孤蓁心中有殺你的念頭,驅魔劍便會代替她完成。你剛才試圖毀滅驅魔
劍,便導致驅魔劍感應到你的惡意,勢必用雙倍乃至十倍的力量把你的法術反噬在你身上,你連一個獨孤蓁都鬥不過,能斗得過驅魔劍?」
蘇風聽得此言,哈哈哈大笑,笑畢,竟有淚水滑落,「難怪,我拿不出驅魔劍,她卻能夠輕而易舉地取出,原來,驅魔劍已經與她融為一體。」
「你知道就好,剛才你這樣做,她明知道你會死,但是沒有阻止你,她和你之間的一點師門情誼,已經消磨殆盡。」陳天師有些憐憫地看著她。
「我稀罕嗎?我在乎嗎?」蘇風這樣說著,但是臉上卻有一種近乎崩潰的神情。
她伸手想觸摸一些什麼東西,但是只能觸摸到身後冰冷的石壁。
她不相信獨孤蓁會看著她死,她對獨孤蓁無情,但是,她不相信獨孤蓁對她無情。
因為,從小到大,獨孤蓁都把她當親姐姐,她也已經習慣,無論她怎麼對獨孤蓁,獨孤蓁可以生氣卻不能心懷怨恨。
她習慣了獨孤蓁對她的忍讓,退避,雖然曾對她下過殺手,但是,她覺得,獨孤蓁只能嘴上恨她,卻不會真的對她下手。
但是,她剛才確實是看著自己送死。
她不該在乎獨孤蓁的,但是,為什麼心頭會有這難過的情緒?彷彿有一些東西在結冰,堵得胸口很難受,幾乎連呼吸都提不上去。「罷了,」陳天師見她如此,也有心渡她回頭,「我也不與你合作了,我自己在這條路上沉淪下去,是我命定的劫數,而你還能回頭,你並非恨她,不過是因為掌門宗主之位,誠然,若我是你師父,也不會把
宗主之位傳給你,不是你道行不夠,而是你心眼太小,執念太深,你犯了我當年的錯。」
「不與我合作,你有把握殺了她嗎?」蘇風冷冷地看著他,自然不相信他是好意,「而且,我的死活與你有什麼關係?你也只是求達到你的目的。」
陳天師冷冷一笑,「你的死活確實和我沒有關係,有你也罷,沒有你也好,我都很難殺了獨孤蓁,我這般勸你,只是覺得,你與她並無深仇,沒有必要搭上一條性命。」
「那是我的事情,不勞你掛心。」蘇風扶著石壁坐下運氣調息。
方才雖說不曾使出毀天滅地大法,但是拔驅魔劍也傷了經脈,更被他打了一掌,血氣翻湧不定,需要凝神一段時間。
「那算我多事了。」陳天師輕身而起,像一隻孤獨的大鵬鳥,凌空而去。
陳天師走後,蘇風凄然一笑,「獨孤蓁,我怎麼不恨你呢?你已經不顧我的生死了。」
阿蓁的身影,漸漸清晰在懸崖底下,把蘇風這句話聽了進去。
確實,她想過殺死蘇風,所以,才會在驅魔劍發出虹光的時候,選擇袖手旁觀。
但是,事後她後悔過,因為她確實曾經把蘇風放在心頭,那是她很親近很親近的人。
但是,聽了蘇風這句話,她只覺得心頭有說不出的凄酸和委屈。
對她好,是因為對她有這份情誼,她不是要做到這麼卑微,只是因為在乎,但是,蘇風已經習慣了她的付出,甚至覺得,即便她伸出利劍,自己避開都是錯。她黯然離去,心中對蘇風最後一絲情誼,消失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