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見長嶼公主
柳風來到的時候,剛好便見皇後宮中的宣旨太監狼狽而出,他暗暗奇異,這皇後宮中的人來獨孤府做什麼呢?扯了一名侍衛在旁問了問,才知道他們的來意。
柳風當下冷笑,皇后還真是迫不及待啊。
不過這樣也好,縣主與皇宮算是撇清了關係,正合殿下的意思。
柳風進去求見阿蓁,阿蓁單獨接見了他。
柳風是個直爽的人,直接便說明白了來意。阿蓁沉吟了片刻,道:「這長嶼公主聽說是淮國皇帝最受寵的公主,所以才讓她嫁給自己的外甥,如今被這樣安排,只怕也會心生不滿,我且去探她的意思。」
柳風連忙起身道謝,猶豫了一下,又道:「這事兒,還望三當家瞞著殿下,殿下並不希望三當家牽涉進此事。」
阿蓁的心微微一暖,道:「放心,我不說就是了。」
柳風再次謝過,離開之前望著阿蓁,猶豫了一下始終沒說什麼。
阿蓁從他的眼神窺探出了異樣,本想追問,但是,柳風是個原則性很強的人,如果他要說,剛才就已經說了,他不說,問也不會說。
柳風只忠心於冷君陽,他所惦念的人也只有冷君陽,他這般欲言又止,大概也是與冷君陽有關。其實現在的情況,阿蓁多少是知道一些的,皇太后的心思她也明白,這個老女人已經走火入魔了,如今與其說她是為了補償給穆潼,還不如說是她為了讓自己心安,她執著這個事情已經太久,她已經忘記
了初衷。
阿蓁這一次是規規矩矩地投了拜帖,要見長嶼公主。
在皇城北苑,長嶼公主自從淮國來到大周之後,便一直住在這裡,等著日子與冷君陽拜堂完婚。
但是,因皇帝忽然駕崩,婚事被擱置,前兩日皇太後傳召她入宮,與她說太子之位有變,而大周允諾過,她嫁過來是太子妃,是日後的皇后,所以,如今太子之位有變,她的夫君人選也有變。
長嶼公主倒是有一副很好相與的態度,溫婉地說:「一切全憑皇太后做主了。」
皇太后本以為最難過的一關便是長嶼公主這一關,如今見她並無反對意見,甚至連半點不悅都沒有,大為開懷,讚賞了長嶼公主懂事,賞賜了許多東西送出宮去,讓她安心等待皇帝登基之後娶她為皇后。
北苑內。
一名女子披頭散髮地坐在庭院的躺椅上,這春寒還十分凍人,她卻一抹單衣,還露了白皙的脖子出來,十分性感。
「我的祖宗啊,您怎麼又脫了衣裳?快快穿上,您這剛生了孩子多久呢?仔細凍壞了身子。」
一名頭髮花白的老婦人從廊前步下,見到長嶼公主這般模樣,頓時便驚叫了起來。
「她都生孩子三年了。」一旁的侍女淡淡地回了一句,她是坐在躺椅側邊,手裡握住一把花生米一粒粒地往嘴巴里丟。
好特么的無聊啊!
老婦人神情凝滯了一下,「就是生了三年,也該注意身體的不是?」
侍女沖老婦人喊道:「哎,我說小郭啊,你就少操點心吧,瞧你這幾年衰老得這麼快,就是操無謂的心造成的,你家主子又不是人,這種老妖怪,受點涼有什麼打緊的?」
老婦人怒瞪了她一眼,「行了行了,不要喚我小郭,我這都一大把年紀了。」
「你就是一百歲,我也得喚你一聲小郭,你再老能老得過我阿蛇么?」侍女許是吃了一枚壞的花生米,旋即吐出來,呸了幾聲,「好生無聊,什麼時候才能走啊?」
「哪裡無聊了?這小日子不是挺休閑的嗎?」半躺在躺椅上的女子闔上眼睛,神情十分慵懶,「這是度假,你懂不懂啊?」
「我懂個蛋蛋,不是說大周王朝最講究精美小食的嗎?這來了那麼久,每天就是羊肉,魚肉,每天都重樣,讓人怎麼活啊?」
「阿蛇,看來你是安逸日子過久了,受不得半點苦了,要麼,你先回去鳳凰山,我與郭玉在這裡耍耍。」女子轉了個身,「不要吵我,睡一覺再說。」
那被成為阿蛇的侍女正要走人,便聽到遠遠有腳步聲傳來,阿蛇一手拉過錦被覆蓋住長嶼公主的身子,道:「有人來了。」
來人是長嶼公主身邊的侍衛,他送來拜帖,「公主,漕幫的三當家獨孤蓁求見。」
長嶼公主挑挑眉,「她?」
阿蛇問道:「她來做什麼?」
「沒說,只是先送上拜帖,人片刻就到。」侍衛說。
「見不見好呢?」長嶼公主側頭,長發垂了下來,身子一動,錦被便滑了下來,露出白皙的脖子和胸前丁點兒風光,無限風情,引人無限遐想。
「見吧,遲早都要見的。」阿蛇不知道從哪裡取來一隻蛇果,一口咬下去,鮮嫩的汁液四濺。
她打了個手勢,對侍衛說:「來了便帶進來吧。」
「是!」侍衛應聲退下。
「我還想捉迷藏呢。」長嶼公主明媚一笑,「不過,既然找上門來了,那就見吧,誰讓咱們家以前欠過毛家的情呢。」
「話說,你們家到底欠過毛家什麼情?莫非毛家幫過你們?」阿蛇好奇地問道。「誰知道呢?」長嶼公主撇嘴說不知道,卻轉頭就說了開來,「這都是許多年前的舊事了,聽說是某位毛家的青年才俊愛上了一位龍家的老東西,那老東西也是不經世事的蠢物,見人家長得好看,又會吹簫,便以為自己也愛上了他,誰知道擺了個烏龍,到她遇到另外一個男人,她瘋狂地愛上了人家,辜負了毛家才俊,那才俊也是個痴情種子,心愛之人變心了,他一時想不開,竟然尋了短見,毛家的人知道之
后,哪裡肯放過老祖宗蠢物?這筆冤孽債就從這開始了。」
「原來是情債,那可真是要還好幾輩子呢。」
「可不是嗎?弄得我們現在見到毛家的人,頭顱都要低兩分,誰讓我們家的蠢物弄出這等烏龍事情呢?」長嶼公主憂愁地說。
「哎,龍女都是蠢物。」阿蛇十分憐惜那位青年才俊,「那才俊遇上我,可就不一樣了。」
「是啊,遇到你,你們家那位可就要實行打蛇打七寸了。」郭玉沒好氣地搶白了阿蛇。
「懂什麼?我就是藏了小白臉,我們家那位都未必知道,這女人嘛,家裡紅旗不倒,外面紅旗飄飄,是沒有衝突滴,最重要的是保密功夫要做好。」阿蛇得意洋洋地說。
長嶼公主打了個哈欠,「我睡一會兒,白毛女來了跟我說一聲。」
「……」
「好嘞!」郭玉應了一聲,她是不知道毛家和白毛女是沒有半文錢關係的。
阿蓁沒想到長嶼公主這麼快就接見了她,先是呈上拜帖,回了信兒說准,她便急忙過來了,半分鐘都沒有耽擱,便被請了入內。
進了殿中,她便嗅到一陣妖孽的氣息,她微怔,這裡有妖?
侍衛領著阿蓁來到長嶼公主住的院子里,長嶼公主就躺在躺椅上。
阿蓁看過去,躺椅上的女人散發敷面,看不真切模樣,只是,見她大冷天的穿一襲單衣在睡覺,錦被滑落到腹部,衣衫半掩,不禁有些訝異,這淮國的民風有這麼開放嗎?妖氣從她身邊的侍女身上發出,她眸色一冷,盯著阿蛇,阿蛇正嗑著瓜子,見阿蓁看著她,眸光有幾分凌厲,本想回瞪過去的,只是到底阿蓁是茅山宗主,她這等妖物雖然有修為,卻遠不是人家對手,遂
只得別開臉,推了推長嶼公主,「漕幫的三當家來了。」
長嶼公主翻了個身,用背對著阿蛇,嘟噥道:「天大的事情,等我睡醒再說。」
阿蓁覺得她是在下馬威,不過也無所謂,來之前便想過可能會被刁難,等算不得什麼事,等個一日一夜都可以,只要長嶼公主願意跟她耗。
不過阿蓁很快就覺得,長嶼公主不是在為難她,她是真的睡著了。因為,鼻鼾聲呼嚕呼嚕地響起,阿蓁額頭落下一排黑線,這女人睡覺雖說也有打鼻鼾的,她也見過不少,但是,一般都是那些比較粗壯幹了重活兒的婦女,這麼個美麗女子大白天的在院子里睡覺打震天的
鼻鼾,還真是和她的身段模樣氣質身份有很大的違和感。
郭玉端上甜茶,又擺了些點心出來,說:「三當家是不是?先吃點東西,也不知道要等多久,我們家主子一睡起來就沒譜。」
阿蓁見這位婦人說得極為客氣,而且神色之前也有些不好意思,這般真誠倒不像是在下什麼馬威。
阿蓁道謝,取了些點心來吃,她比較留意阿蛇,不明白長嶼公主身邊怎麼會有蛇妖。
而眼前這一位婦人,面慈心善,倒是像是個長期修道修佛的人,這種人身上有一種很乾凈的氣質,是偽裝不來的。
阿蛇一直迴避阿蓁的眼光,她覺得無比的窩囊,但是想著一會兒主子起來也要會這樣窩囊,她就不覺得自己窩囊了。
哎,主子是因為她們家的老蠢物欠了人家毛家的情,而她是因為她主子家的老蠢物欠了人家毛家的情。都特么一樣,愛情若弄不好,禍延子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