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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九章 人頭儘管拿去

  阿蓁命人取來一盤水,擺放在地上,捏決施咒,水上泛起了煙霧,煙霧經久不散,彷彿凝成了一塊微微流動的巨大的和田玉。


  皇帝屏住呼吸,眼睛盯著水霧,嘴唇微微顫抖。


  阿蓁再度捏決,以手指燃火,點燃了盤中的水霧,青色的火苗倏然間騰起,像煙花一樣在眼前綻放,水霧散去,盆中的誰便越發清晰了起來。


  阿蓁以手指攪動盆中的水,形成一個漩渦。


  漩渦慢慢地出現一些畫面,但是畫面模糊,不清晰,而且有些一些東西快速飛過。


  阿蓁蹙眉,盤腿坐在地上,施法定住畫面。


  這是模擬玄光鏡的法術,但是,因應要窺探的地方限制,所以會產生一些波動。


  而阿蓁之前也用法術窺探過地府,沒有這種情況,看來,地府那邊也有一番動蕩。


  阿蓁一直都沒有跟進地府如何處置判官召集惡鬼的事情,但是想來如今地府會有這一番改革,此事應該已經處理了。


  阿蓁以法術定住了畫面,畫面便漸漸清晰了起來。


  三途河水平如鏡面,自從阿蓁斬殺了勾魂鐵蛇之後,三途河前所未有的平靜。


  旌德皇后已經在濘口處,長發浸入水中,面容仿若枯井一般,無悲無喜。


  一條小小的餓極了的鐵蛇,纏著她的脖子,但是因被濘口的毒液所害,雖表現得兇狠,卻沒有辦法把旌德皇后的魂魄破吞噬。


  只是它一直伸出火紅色的舌頭,發出嘶嘶的聲音,也叫人看了覺得瘮然。


  旌德皇后也沒有拉它下來,就這樣讓它盤踞在她的脖子上,任由它的嘶嘶叫聲在耳邊不斷響起,從側面的角度看去,依稀能看見勾魂鐵蛇鋒利青色的牙齒。


  皇帝全身不能自擬地顫抖,知道她在三途河受苦,想過千萬遍,她可能經歷的情況,但是,千萬遍又怎及得上親見一眼?

  畫面一收,皇帝撲過去,低吼了一聲:「不!」


  但是,水中旌德皇后的容顏已經消失了,只有他那張慘白凄然的臉倒影在水中。


  他怔怔地看著水中的倒影,他已經許久沒有照過鏡子了,竟不知道自己如今已經是這般的憔悴。


  夢中的自己,英氣挺拔,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方才見她,也已經滿眼的滄桑。


  一眨眼,過去了多少年?這些年,沒了她,他居在高位,是何等的寂寞孤獨?


  一瞬間,像是醍醐灌頂一般,明白了許多。


  滄海一粟的時光,他們老去,歲月依舊年輕,但是,他已經錯過了很多,很多。


  如今擁有的種種,是他曾經致力追求的,但是,又有什麼意義?

  生命失去了她,他所有用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在曾經以為她會相伴一生的日子裡,他冷落她,為了追求更至高無上的權力,他利用過很多女人,他曾說過她不懂得他心底的夢想,其實,她懂得,所以一直隱忍,可隱忍到了最後,她的心便從最初的希


  望變為失望到最後絕望。


  他從不為那些女人心動,從不愛過她們,他心底所愛,從一開始就只有她,他以為她會懂得,以為她可以一笑而過。


  但是,他忘記了,她曾經是那麼驕傲的一個姑娘,為了他,家鄉故國丟下了,父母親人不要了,決意與他生死相隨,但是,他一次次地,傷了她的心,讓她的滿腔的愛意成為她人生中最大的笑話。


  而他,又有什麼資格埋怨她與穆潼?他又有什麼資格,阻止她去追求她的幸福?


  拖著沉重的步伐,他一個人,打開殿門,一直往前走出去。


  沈路和春意在門口追上,他停住了步伐,沉聲道:「不必跟著朕!」長長的袍子拖曳,明黃色的衣裳掃過潔白的白玉石階,風聲呼嘯,鼓滿了他的衣袖,兩道的梧桐樹枯葉從空中飛旋下來,入眼的景物,皆是一片滄桑凄涼,天際是灰濛濛的顏色,彷彿在蘊藏著一場暴風雪

  。


  唯有,唯有堂前玉階下,一盤海棠,開得殷紅如血。


  阿蓁被皇太后宣了過去。


  慈心殿中,炭爐里點著銀炭,門推開的那一瞬間,帶進了寒風,火星飛濺。


  門再度關閉,那一抹寒冷又倏然被溫暖吞噬,不留一絲痕迹。


  皇太后坐在躺椅上,身上覆蓋著一張雪白的狐裘,她眼睛細眯,看著阿蓁一步步走進來。


  蘇嬤嬤躬身道:「縣主來了!」


  阿蓁微微頜首,先參見了皇太后,再對蘇嬤嬤道:「嬤嬤好。」


  「坐!」皇太后眸色不抬,伸出手,指了指面前的椅子,示意她坐下來。


  阿蓁謝過,坐在了她的面前,雙手放在膝蓋上,並不說話。


  皇太后讓蘇嬤嬤扶起她坐直,然後打發了宮人出去,只留下蘇嬤嬤在身邊伺候。


  「哀家讓你過來,有兩件事情,第一件,想知道皇帝的身體怎麼樣了!」皇太后慢慢地說。


  「回皇太后,皇上的身體已經有所好轉,相信不出一月,就能進行換腎的手術。」阿蓁說,但是,她沒有說的是冷逍陽便是命盤指定換腎的人,可惜,他已經中了毒,腎臟不能用。


  「嗯!」皇太后臉上看不出高興還是不高興,聲音無波平靜,「第二件事,哀家知道你精通星相,想讓你擇良辰吉日,讓太子與淮國長嶼公主完婚,婚禮之事,你協助禮部操辦。」


  她緩緩地抬起眸子,「這是命令,不是請求。」


  欺人太甚也不過如此了。


  阿蓁抬起頭,唇邊有一抹冷峻的笑意,「皇太后高估我了,擇日子是國師的職責,沒我什麼事,至於操辦太子殿下的婚事,自有宮中內務與禮部操持,我能幫上什麼忙?」


  「哀家說了,」皇太后眸光同樣冷峻,「這是哀家的懿旨,你只能接旨行事,不得違抗。」


  羞辱感湧上阿蓁的心頭,她看著皇太后,神色平靜地問道:「皇太后,我曾害過你嗎?」


  「不曾!」皇太後面無表情地道。


  「我長得很讓你討厭?」阿蓁再問。


  「不算!」皇太后眼皮微微一番,頓了一下回答。


  「我醫治過您的眼疾。」


  皇太后冷笑一聲,「是的,哀家得好好謝謝你,但是,如果你認為你醫治過哀家的眼疾,便能讓哀家對你感恩戴德,那你的如意算盤就打錯了。」阿蓁搖頭,眼底生出一絲微慍之色,「不,我不需要您的感恩戴德,只是希望你給我一條活路,就這樣而已。說實話,我以前很尊重您,您曾為我著想過,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但是我記在了心頭。不過,

  現在我很討厭你,真的很討厭,你讓我想起了東郭先生的故事。」


  蘇嬤嬤連忙道:「縣主,不得胡說。」


  皇太后伸手壓了一下蘇嬤嬤,看著阿蓁,「哀家有些興趣,想聽聽東郭先生的故事。」阿蓁伸手撥弄了一下頭髮,說:「有一天,東郭先生趕著一頭毛驢,到到一個叫『中山國』的地方去謀求官職。突然,一隻帶傷的狼竄到他的面前,說被獵人追捕,哀求東郭先生救它。東郭先生當然知道狼是害人的,但他看到這隻受傷的狼很可憐,考慮了一下說:『我這樣做會得罪獵人的。不過,既然你求我,我就一定想辦法救你。』說著,東郭先生讓狼蜷曲了四肢,然後用繩子把狼捆住,儘可能讓它的身體變得小些,以便裝進放書的口袋中去。不一會兒,獵人追了上來,發現狼不見了,就問東郭先生有沒有看見狼,東郭先生說沒有。獵人相信了東郭先生的話,朝別的方向追去了。狼在書袋裡聽得獵人的騎馬聲遠去之後,就央求東郭先生說:『求求先生,把我放出去,讓我逃生吧。』仁慈的東郭先生,經不起狼的花言巧語,把狼放了出來。不料,狼卻嗥叫著對東郭先生說:『先生既然做好事救了我的命,現在我餓極了,你就再做一次好事,讓我吃掉你吧。』說著,狼就張牙舞爪地撲向東郭先生。最後,一個途徑過來的農民,救了東郭先生。農民最後東郭先生說:『這種傷害人的野獸是不會改變本性的,你對狼講仁慈


  ,簡直太糊塗了。』」


  皇太后冷冷一笑,「所以,在你心中,哀家就是那隻狼,而你是東郭先生。」阿蓁心頭蓄著怒氣,也不顧後果了,冷冷地道:「皇太后以為呢?阿蓁自小不曾受過什麼教育,可也知道受人之恩,即便不報,也不能反目以利刃向之,皇太后是江湖兒女,應當知道以義為重,如此陰險毒

  辣,只怕也丟盡了武林盟主的面子。」


  「夠了!」蘇嬤嬤聽了阿蓁放肆的話,倏然而驚,一拍桌子怒喝阿蓁。


  阿蓁眸色微抬,看向蘇嬤嬤,嘲諷地道:「蘇嬤嬤緊張什麼?難道阿蓁說的不是事實?做都做得出來了,還不許人家說嗎?」說完,她看著皇太后,擲地有聲地道:「皇太后所要求的事情,我獨孤蓁沒有辦法做到,腦袋便在這脖子之上,若皇太后看不順眼,儘管拿去就是,但是,如果以為我獨孤蓁會為了苟且偷生而委屈自己的心


  ,那皇太后也未免太過低估我了。」說完,她起身冷冷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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